翌日清晨
慕夜白回私人别墅匆匆洗漱过后，就赶去医院。
病房内，梁夏烟戴着氧气面罩躺在床上，整个人虚弱的没有一丝血色。
慕夜白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大掌紧紧抓住梁夏烟的小手，他原本邪魅清隽的脸庞此刻憔悴不已，下巴还冒出了些许胡渣。
“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这么亲密接触了吧。”
“对不起，小烟。”
慕夜白黑眸再次蓄满了悔恨的泪水，直直滴落在梁夏烟白皙的小手上。
“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你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以后，我会默默守护着你，希望你永远幸福。”
慕夜白脸庞挂满了泪痕，他俯身，缓缓阖上双眼，在梁夏烟额头落下告别的一吻。
他嗓音沙哑的不成样子，在她耳边真诚说道：“我爱你。”
“小烟。”
“你自由了，你可以摆脱我了，快点醒过来好吗？”
慕夜白崩溃地看着的病床上的梁夏烟，大掌仍不舍得松开她。
因为他知道，以后他再也不可能这样牵着她的手说话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梁夏烟依然沉睡着。
倏地，慕夜白手机铃声响起，他深吸一口气，唇角扯过一抹苦笑，决绝般松开了梁夏烟的手。
“我到了。”
“嗯。”
慕夜白冷冷回应，迈着长腿走到病房外。
“你到底对小烟做了什么事？！”
林羡枫抓着慕夜白西装衣领狠狠质问，眼底带着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暴戾。
“是我折磨她进医院的。”
“是我把她折磨流产的。”
“是我害的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慕夜白就像罪犯忏悔，脸色阴沉的就像寒铁。
“人渣！”
林羡枫直接往慕夜白脸上揍了两拳，恨不得拿刀捅死这个禽兽。
慕夜白原本就被顾泽修和傅霆深打出了内伤，现在又挨了几拳，整个人失去重心趴在栏杆上。
他没有任何理由反驳林羡枫这句人渣。
因为，他确实是。
慕夜白不停喘气，看向林羡枫，痛苦又悲凉的开口：“你喜欢小烟，是吗？”
“是，我很喜欢她。”林羡枫直接了当回答。
“那么，以后请你好好照顾她。”
慕夜白双眼猩红看着林羡枫，心里就像被无数利刃刺进，痛的他全身无力。
“……”
林羡枫有些错愕和惊讶。
他居然会这么轻易放手。
“我不会再来打扰梁夏烟的生活，也不会再闯进她的人生。”
“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好好对她。”
“因为，她真的是一个好女孩。”
慕夜白眼眶打转，凝视病房里的梁夏烟，声音带着浓浓的泪意。
林羡枫冲着慕夜白低嘶：“这是你说的！以后你要是再敢来伤害小烟，我就算身败名裂也会跟你斗到底！”
“嗯，我走了。”
“祝你们……”
“幸福。”
慕夜白不敢再看一眼病房里的梁夏烟，转身离开。
他害怕，会控制不住跑回她身边。
指尖里，还存有牵过她手的余温。
蠢女人，你最好是跟林羡枫幸福。
慕夜白的泪水在转身那刻再次落下。
一段还没有开始的爱情，死在浪漫又温馨的情人节当天。
慕夜白开着跑车驶进别墅的大门，天气美好的如同第一次带着梁夏烟进来的那天一般。
可副驾驶位置上，早没有那抹可爱又娇小的身影。
慕夜白侧过身抚摸副驾驶的靠椅，可碰到的却是空荡荡的气息。
“蠢女人，没有你的日子，比想象中难熬。”
他仰头看着车窗，努力克制泪意，长长叹了一口气，随后打开车门走进别墅。
慕夜白麻木的去餐厅倒了一杯水，甜蜜的回忆再次涌入脑海。
几乎每天他下班回来，梁夏烟就会体贴倒好一杯热水递给他，而他会自然接过喝完，再一把搂她入怀热吻。
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爱上了梁夏烟，只是他不知道……
慕夜白颓败的走进厨房，如果不是昨天他像变态一样折磨梁夏烟，她现在是不是还在这里做饭给她吃……
他的嘴很坏，经常骂她做饭难吃。
可是现在，他再也没有机会告诉她。
“其实我很喜欢你做的饭，其实我很喜欢你，其实我早就对你上了心。”
钻心的疼痛溢满了胸腔，慕夜白因为被打出内伤，剧烈咳嗽不停，往水池旁边喷出一抹鲜血。
他苦涩扯了扯唇角，他很清楚这点痛比起梁夏烟受的折磨来说算不了什么。
慕夜白无力走进卧室，他扫了一眼梳妆台，上面还放着他送给梁夏烟的卡地亚钻石戒指，还有Tiffany项链。
他长指拿起这枚戒指，不停摩挲着。
脑海里浮现出那天他拉着梁夏烟到卡地亚门店买戒指的画面。
甚至，他还记得，他是怎么威胁梁夏烟的。
“以后带着这枚戒指上学！你要是敢摘下来，我会让你比死还难受！”
“嗯，我知道了！”
前几天他去C国和欧洲出差，这蠢女人肯定迫不及待摘下来，他几乎可以想象出她摆脱这枚戒指脸上露出的甜笑。
因为，他爱的小烟并不爱他。
慕夜白紧紧攥着这枚戒指，放在手心里一刻也不想松开。
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梁夏烟买的戒指。
他静静坐在大床上，大掌轻抚梁夏烟睡过的位置，柔顺的就像她飘逸的棕发。
慕夜白神色悲凉的侧躺下，可旁边再也不会出现这个他心爱的女人。
或许就是在这张大床上，他们曾经孕育过一条生命，也许会是一个长得很像梁夏烟的女儿。
上面，还残留着她身上的茉莉清香。
终于，慕夜白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绝望和后悔就像梦魇笼罩在他周遭，他健硕的身躯微微抽搐，哀嚎悲怆的啜泣声在偌大的卧室环绕。
不知道哭了有多久，慕夜白起身掏出手机拨打给左锋，语气冰冷：“飞机准备好了没？”
“少爷，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嗯，我现在过去。”
慕夜白挂断电话，往床柜走去。
上面放着他昨晚手写的一封信。
信的内容很多，字迹算不上有多工整，有几处地方还被他的泪水和唇角溢出的血迹弄脏了。
而信末页的最后一段话是：
【小烟，对不起，是我给你带来了无尽的痛苦与折磨，我不祈求你能原谅我，但我只希望你能忘了我，好好生活。
因为，我真的爱你。
以后，要幸福快乐。】
慕夜白没有勇气把这封信交给林羡枫。
他知道。梁夏烟对他有多痛恨，大概不想看他写了什么。
他知道。现在他的深情和后悔都是最没用的东西。
最后，慕夜白拿着这封信，和那枚梁夏烟戴过的钻戒离开了别墅。
登上飞机去往C国的那刻，他看向机窗外，眷恋的凝视这座繁华的城市。
慕夜白嘴角扯过一抹淡淡的笑容，嗓音极度轻柔的低语。
“蠢女人，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