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四十二年的二月十三日,苡苓以广成王妃的身份前来观看献艺。
于岩在外等了许久不见她出来,便给她留了车马,自己就先走了,因为时辰将至,他必须出席。
“殿下,王爷走了。”
苡苓这才动身,她先去了西楼阁,问七姑娘如何了?七姑娘说莫家精得很,昨夜入府未成出府,家中除了两个暗室,就没有别的了,而且已经派人在莫家三座府邸守株待兔了。
苡苓点点头,随后便打算离开。
“殿下可知?广成王花重金前来买莫家消息!”她说。
我言语冷淡的说:“多少?”
“五个小息,五千两了!”
苡苓叹了口气,他的月钱本就不多,一心想着边塞将士用自己月钱补贴,还花重金买消息,于是她说:“我知道了。”
七姑娘笑着说:“需要把王爷的钱,单独放吗?”
苡苓一句随意,便离开了。
巳时三刻,她晚到了许久,因为教坊的比试,是在下午。
“广成王妃到。”
随着一声通报,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投向了我这里。众人瞧见苡苓王妃的打扮,都惊讶不已。
一袭淡灰竹节针舞人动物纹锦衾花锦和白浅橙拉毛绣箭袖缠枝莲纹锦衣,穿了一件茶绿迭抢针脚踏纺车荷叶裙,下衣微微摆动竟是一件茶绿迭抢针脚踏纺车荷叶裙,绾成了随云髻,耳上是织丝绿辉石玉耳珰,云鬓别致更点缀着用白玉雕精细的兰花图案,左右两边一对流苏点缀,白皙如青葱的手上戴着抛光手镯戒指,腰间系着铬红半月水波腰封,轻挂着百蝶穿花锦缎香袋,一双色乳烟缎宝相花纹云头睡鞋。
来到陛下面前,我规矩行礼道:“广成王妃见过陛下,两位娘娘,太后娘娘。”
陛下见我前来,极为高兴,便乐呵呵的道:“广成王妃既然来了,快落座吧!”
台下有人窃窃私语说,这不是消失了三年的音都教坊上一任坊主吗?怎么变成了广成王妃?不是说广成王娶的是大漠长公主殿下吗?这?
可不是吗?三年了,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大漠长公主殿下呢?还是音都教坊坊主苡苓呢?
我坐在于身边,他小声的对我说:“我还以为。”
“我既然答应苡音,便会前来赴宴,怎么?王爷对自己的王妃即是这般不信任吗?”
我看了一眼莫家,他们也看着我。老奸巨猾,我就看你何时出府。然后又去哪了?最好别让我知道。
“爹,王妃好像。”
“随她去。可办好了?”
一句一句办好了后,他便说:“等着她自投罗网。”
但是莫羽成可是小瞧了如今的苡苓。其实苡苓已经察觉到莫府的守卫已经有些漏洞,她知道,莫羽成想来个瓮中捉鳖,可她,又怎么会上当呢?既然他设计,那么苡苓直接把守在他府邸的人全部撤走了,制造一个假象,反其道而行之。
上午的献艺已经结束,苡苓向苡音递了一个眼神,苡音笑了一下,然后同兰术说:“她让我们二人去找她。想必是想同我们一起用膳。”
于岩和苡苓一起回到他们的宫殿休息准备用膳,苡苓和兰术便来了。
“不知道可有打扰到王爷和王妃了?”苡音温和的笑着说。
苡苓让她们坐下来说:“我以让人给她们送去食物,你们两就陪我一起用膳吧。”
苡苓好像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早已无视了于岩的存在?
“我说苡苓,你怎么那么久才来呢?”
我一边吃一边说:“昨夜贪杯,今儿早起晚了。所以就来的迟些了。”
苡苓这话一出,于岩才不信呢,可他又不多言。贪杯是真,起晚却是假的。于岩无赖的摇摇头,便默默说了一句:“吃吧,一会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四个人,就兰术没有多想,其余三人的心思加起来,都有三百个了。
……
人走后,于岩看着苡苓暧昧的说:“今日王妃的这只兰花玉簪极其好看。”
苡苓听后,取下来往他面前一丢,便说:“既然喜欢,拿去送给你的侧妃吧。不然莫家觉得你亏欠了他们的女儿和妹妹。”
少了一只珠钗,头上就空荡荡的了,于岩看着屋外桃花半开半合的,便说:“你等着。”
苡苓可没有想过他要做啥,看了一眼桌上,已经换了两杯新的茶水,一杯放于岩面前,一杯放她眼前。
喝了一口茶后,苡苓起身,看见房中有棋盘,便坐了过去。
于岩这时手里拿着一束桃花进来,边走边说:“此花配王妃,绝美。”
我无暇顾及他,便在棋盘上随意摆出莫家得府邸位置,黑子代表莫家,三座府邸飞别是莫家三个男丁的府邸,那么莫家有四个人,不,应该是五个人,还有已经过世的莫家三个孩子的母亲。苡苓拿着第四颗黑子,却迟迟不知道该落在那里。
于岩把花往我头上一带,然后自己在哪里美言蜜语一番自己的杰作。
我这时候问他:“莫绮依,是从哪里出阁的?”
四个姓莫的,一个姓林的,而林府早就家道中落了,她不可能从林府出阁。
于岩想了许久才说:“芙蓉小月。哪里不过已经待她出阁,就荒废了。怎么了?”
苡苓问道:“是否南开门?”
他又想了许久,不确定的说:“好像是。”
果不其然,她猜对了,一座不起眼的荒废之院,里面当然可以藏下所以秘密,虽然不是莫家府邸,但归根结底,莫绮依是从哪里出阁的,说明哪里,是重要的地方,否则他也不会让自己唯一的女儿,但为何芙蓉小月却不在莫羽成名下呢?而是在叫一个陈伟之人名下?苡苓确实没有想通。
苡苓看着于岩,一声冷笑说:“看来这些年,你确定冷淡了她,不过没事,王爷,待她学会规矩后,我便让她伺候你。这样也对得起莫家的忠心了。”
说完,我便出去了,于岩被气的不知说什么好!我让赫撸立马出宫,去芙蓉小月查看,因为我猜测,我想要的东西,就在那里。同时我也让他先去告诉七姑娘,给我查查陈伟这人。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我又进去了。
于岩还在那里坐着,然后问我,怎么问起了莫绮依?苡苓一脸无所谓的说:“关心侧妃,难道不应该吗?好歹,我当年也做了一个顺水人情不是吗?”
他不说话,我也就不说话了!
苡苓,我就没有见过谁家夫人把自己夫君向外推的,这笔账以后我会好好和你算算的。
申时。下午的献舞就此拉开帷幕。第一个上场的,就是音都教坊。
第一场比试,独舞,第二场比试和第三场比赛,都是群舞。我以为苡音会上场,确实,她居然第二场的时候才上场。
第一场是姝蕊的陌上。这孩子我最放心了,一点就通,还算是个机智的孩子。一舞倾城一笑而过,她当之不愧为教坊现在的首席大弟子。
第二场,是苡音和念玉的二人舞,月下花影。看着她上场,我想起了当年我站在那里比试的时候,于岩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生怕错过了什么一样。而如今,佳人在侧,却好似物是人非一样。我端起一杯茶正想喝的时候,却又放下了。于岩瞧见了,让人换了一杯热茶上来,我才端起喝了一口。
第三场,群舞,我知道,只有出错,她们才能安然无恙。果不其然,念文出了错,一个动作,她让大家乱做一团,苡音脸色一沉,第三场直接宣布失败。亏得前面两场都是十分,不然丢死人了。念文一下子就哭了,我在台上看着这出戏,不忍的笑了一笑,心中想着,你们演的真好,但也不知道,能不能骗过那个有心之人了。
我把早已写好的字条让弥吉娅找机会递给苡音,上面写着,不要亏待了她。当时写这个纸条用的是她,因为我也不知道,谁会故意出错,所以才用了她字。
屋内。
“殿下让我把这个交给苡音姑娘。”
苡音接过字条,看了一眼说一定。
弥吉娅随后就离开了。她传话给我,我又笑了。
这些天,我就出席了一次,其余时间,都在府上等着时机。
当天晚上,赫拉撸前来告诉我了一切。
“殿下,您推测的没错,哪里虽然破败不堪,但是有一间密室,里面放着一个无名的牌位,挂着一副画像,而且,东西,就在画像后面。”
我问那个陈伟是谁?随后他递给我一封,说是七姑娘写的。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林氏所爱之人是陈伟,当年为了巩固林家地位,带着家财万贯嫁给了莫羽成,莫羽成当时可谓是命悬一线,那时候的他,是莫家最不受宠的儿子,但是娶了林氏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入朝为官,一路可谓是平步青云,待他和先帝交好后,又为先帝出谋划策,可谓是最受宠的人之一了,所以先帝才给他女儿赐婚于岩,先帝也是很聪明,不赐婚给当时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陛下,却偏偏赐婚给了于岩,可见于岩还是很受他父皇的宠爱吧。不过,莫羽成也就在这时候,野心勃勃,把莫家的兄弟一一除掉,我现在在想,是不是他的父亲,也是死在他手上的呢?而除掉莫家的绊脚石后,他杀掉了陈伟,林氏知道了,几乎是接近崩溃的,后来林家没落,不堪一击,便在莫绮依三岁那年家族就剩一个林氏,而林氏生前喜爱的就是这个芙蓉小月了,你是她与陈伟定情的地方,或许在莫羽成看来,这个院子写谁的名字都已经无所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林氏到芙蓉小月住的第二年,因病去世。自此以后,他偶来看看,也派人来打扫,为的就是莫绮依能从这里出嫁,待她出嫁后,这里看似结束,其实并没有,他把所以秘密,都藏在了这里,却无人知道。果真,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可他这个地方,是被人直接给遗忘了的。
看完信后,一切都已经清楚了,弥吉娅说:“殿下准备何时动手?”
“等。”我把信烧掉后,便说:“告诉七姑娘,别把信上的类容告诉王爷。”因为,这件事,我来解决就可以了。他,不好出面。
比试了三天左右,因为有些教坊不敢前来比试,所以直接弃权了。
二月二十日,苡音她们准备离开都城会良城了。而苡苓在远处相送,于岩告诉她们,苡苓不便出面,但已经派人护送她们会良城,让她们放心。
苡苓递出一封信让弥吉娅交给苡音。然后没有说别的了,待弥吉娅回来后,苡苓便提前回府了,经过她们面前时,苡苓揭开帷幕,与她们告别。
“王爷,苡苓的心里还有着王爷,希望王爷莫在负她了。”苡音苦口婆心的说着:“当初我教坊三个苡字辈的弟子,有一个抑郁而终就够了。”
于岩笑着说:“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不会放手了。她,想都别想了。”
随后于岩看着她们上船离开后,才回到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