苡苓拿着剑,便出门了,恰好,二师傅今日不在坊中,于岩听见教坊弟子被辱,便派人去盯着杨家的二公子了,这时,他正在逍遥快活,殊不知,危险即将来临。
苡苓刚出门,有人便告诉她杨二公子就在青楼快活,苡苓二话不说,就想秤苑而去。
“姑娘,你怕是来错了地方了?”
苡苓二话不说,将剑一拔,指着这里的嬷嬷,冷眼相看,然后说:“杨阙呢?”
嬷嬷直接被吓的不轻,瘫坐在地上,抖的厉害,然后吞吞吐吐的说:“二,二楼,香,香依阁。”
楼外,兰术刚好赶到,就被于岩的人给拦住了。
“王爷,您怎么不拦着我家姑娘呢?她这样下去,怕是要闹出人命啊。”
兰术急着原地跺脚,而于岩却说他已经安排好了。怎料话音刚落,苡苓就提着剑从里面走了出来,于岩这才上前。
他一把拉住苡苓,夺过她手里的剑说:“你的手,不应该沾血,你瞧瞧,一双纤纤玉手,这把剑,我替你拿着,若你想杀了他,我替你杀。”
苡苓看着于岩的眼睛,她微微颤抖了一下,心情复杂的说:“不,这是我坊中之事,于岩。”
“走吧。”
于岩拉着苡苓就往城外而去了。破庙外,全是于岩的人,苡苓有些目光呆滞的问于岩,这次,你带了多少人?于岩说不多,就百人而已!而这里,也就五十人左右吧!
走进破庙,苡苓看见了那个杨二公子,被刘烨给按住的。然而周围还有看似不少的土匪,苡苓好像明白了于岩的用意,她看着于岩的面庞问道:“为何有这么多人?”
于岩抱住苡苓的肩膀,温和的说:“得找个合适的理由不是吗?”
杨二公子认出了苡苓,他一番嘲讽,只不过是徒增痛快罢了,可苡苓却怎么可能让他痛快而去呢?
“苡苓?音都教坊现在的主人,怎么?给那个女人报仇来呢?还是说,她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苡苓阴冷着一张脸就朝他走去,然后狠狠一脚,用了三五层内力,直接把人踹到墙角,口吐鲜血爬在地上,苡苓是笑非笑的说:“听进去?二公子,你说了什么?她为何要听见进去?我继任教坊坊主之位就告诫过外界,若动我教坊中人,便是自讨没趣,如今,我苡苓就拿二公子开刀了。”
说完,苡苓直接拔下一只发簪,干脆利落的刺向他的手背,那人疼的直接开口大骂:“你既然敢伤本公子,教坊的女人,不过如此,自认清高给谁看呢?劳资给她好脸色她不肯,那我就。”
苡苓还未等他说完,便想一掌将他拍死,幸好于岩眼疾手快,直接将她的动作打断,可苡苓这时就想杀了他。
“我说过,你这双手,脏了,不好看。”
苡苓怎么可能听劝呢?于是和于岩大打出手,二人都不让对方一步,于岩不知她功夫如何?所以一直守,而苡苓,一直攻,从屋内打到屋外,二人赤手空拳的,过了百余来招,于岩才开始反攻!兰术眼见二人动了真格,才说着:“姑娘,您快停手吧,先把事情处理好。王爷,您快让姑娘停手吧!”
刘烨第一次见一个女子竟然有这般功夫,他一脸吃惊的问兰术,这王妃的功夫,真绝啊,和我家王爷竟然打了一个平手!
苡苓不想和于岩交手,二人打了一个平手,于岩心里这才明白了,苡苓的功夫如何!以前知道她有功夫傍身,却不知,功夫如此了得。这还是赤手空拳的,如果拿着剑,于岩也不知道有几成把握能赢!
于岩走上前,抱住苡苓说:“你说你想要他怎么死?我便让他怎么死!本王想让那个消失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害我坊弟子失身,你知道我想怎么?”
于岩一声令下后他们都纷纷退下,就留他和苡苓还有二公子在里面。
“苡苓,你可知道,手一旦沾了血,是一辈子洗不掉的,更何况是他这样的人?”
苡苓当然知道,当初她习武的时候,她二师傅就和她说过,只是她觉得没有到用武之地时,绝不动用!或许是她亲身经历过差点被人侮辱,才一心想杀了杨二公子。
“于岩,当初我受伤受辱,是你救了我,可念玉受辱的时候,谁救她?没人救她,若当初我没有被你救下,或许我早就沾了那人的血。”
看着苡苓眼中的泪水,于岩也再也没有多说什么了,更何况,苡苓从青楼并没有找到这人,就算杨家想告,也无从下手,青楼的人全是证人。外加,于岩早已经用他王爷身份警告过官府了,待苡苓杀了二公子,便是直接把杨家走私军粮之最给定了,这也是于岩前来良城原因之一。接下来,便是连根拔起一大批贪官污吏。
苡苓接过剑,一句好走,剑光一舞,血直接溅了一墙,苡苓手上和脸上都沾上了,于岩从未见过这样狠辣冷酷的苡苓,做事果断决绝,他有些庆幸,因为他的王妃,必须是这样,不然,朝中不知道多少人想加害她。
苡苓看着手上的血,非常冷静,她转身看着于岩说:“你还想娶我吗?于岩?这样的我,你从未知晓,也从未见过。”
于岩一把将苡苓拉入怀中,深深一吻说:“本王之妻,就应该是这样果断决绝的,若真如大家闺秀那样,本王怕是要担心一二了!”
苡苓本想问于岩他还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可是她想了一想,就算他肯说也不一定说全,毕竟,皇家朝中之事,她一介妇孺怎知一二呢?她也知道,只要她自己不过问,于岩便可放手去办,如今,她只求于岩所办之事,没有性命攸关便好!
于岩带着苡苓来到河边,夜晚的星空倒映在河面上,显得河中的星汉非常灿烂,好像真的在动一般!于岩亲自为苡苓擦去脸上污垢,在帮她洗手,然后看着星空下的苡苓,她显得非常安静,于岩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一直握着她的手说:“今夜的星空,你可想到了什么?”
苡苓也握紧了他的手,叹了口气说:“星空真美,可惜,有些人却要选在这样的星汉灿烂的夜空离开!于岩,你当初在战场上厮杀之时,想的是什么?”
于岩有些破防,他以为苡苓会害怕什么的。他笑了一下,告诉苡苓:“战场上,每个将士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苡苓,你知道吗?每一次战场上,死的将士都有千百余人之多。都说边塞是每个将士的归宿,保家卫国,保护好自己的妻儿老小,但他们殊不知,他们在前线拼死守护前线,可他们身后,官僚贪污受贿,克扣军饷,我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以前我隐姓埋名,为了收集他们的罪证,今日,我以广成王的身份前来,就是为了将他们就地正法,包括杨家。”
苡苓听到这里,她抬头深情的看着于岩,眼中含着泪,声音鉴定的说:“自此以后,我陪你同行,你既护的了我,那么我苡苓,也能护你。”
然而,苡苓说的护于岩这话,却在多年后,实现了,那一次,苡苓真的护住了她自己最爱之人,包括他身后的每一寸土地!他想守护的子民,还有她守护的人们!
于岩交代完所以事情后,便和苡苓回了教坊,那时候,已经是丑时三刻了。
大家得知苡苓回来,便纷纷前来,包括二师傅。
“处理了?”二师傅打量了一番苡苓和于岩说:“既然王爷陪同,想必也是处理干净利落了,老身带教坊众人谢过王爷!”
“二师傅客气了。苡苓之事便是我的事情。”
念安见苡苓回来,安心了许多,苡苓没有顾及自己的身子,便来到了念玉房中,把一切都告诉了念玉,身边的弟子听后一惊,她们眼中一直温文尔雅的师姐,坊主,既然会武功?她们简直不敢相信。
“别不信了,王爷上过战场之人,都能和苡苓打成平手,你们若不信,自己问王爷去!”
“好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念玉,你若放不下,我便给你一月时日,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养病,如若一月之后,你还未想明白,便可来寻我,或许现在我们说什么都没有,你的痛苦,我是知道的,当年我也差点被人给辱。”苡苓说完,提起剑便坚定的说:“此剑已经沾血,我不知道,它将来还会沾多少血,但我只希望,现在它沾一人之血便足矣!兰术,把此剑放于教坊正厅之上,放心吧。”等兰术接过剑后,苡苓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裙说,她累了。随后便离开了。
念玉见苡苓走后,缓缓开口道:“兰术姐姐,坊主?”
兰术握着苡苓的剑说:“她手刃那人之时,手于岩公子陪在里面的,出来的时候,血溅在了她身上。念玉,若你在一月里面不能振作起来,你才是辜负了对你真正好的人。”
回到房后,苡苓没有点灯,她静静坐在桌前,看着她的双手,她好像知道了二师傅当年所说的那些话,也明白了,于岩战场上的拼杀,而她杀杨二公子,算的了什么?此时此刻,她也真正明白了于岩用他王爷的身份,能让一个人活,同时也让一个瞬间消失,悄无声息的消失,因为他是王爷。权利的力量是让人把欲望无限扩大,最后却沦为权利的筹码,那些贪官污吏,他们对权利的渴望,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于岩的权利,是他总想逃避的,或许他上战场,是为了更好的逃避,但是在他逃避的同时,却也在用他的权利保护着他手里的士兵!原来权利和身份,也能够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或许,苡苓接下来知道自己要对付的人是谁了,陈知禹,就是下一个她必杀之人。
“砰砰砰。”
苡苓起身去开门,原来是于岩和二师傅。
于岩上前一步握紧苡苓的手,担忧的说怎么不点灯呢?苡苓摇摇头,二师傅倒是为她点亮了屋内的灯,然后让他二人坐下来。
“苡苓,今日之事,若不是王爷在此,你觉得会如何?你急于报仇,差点把自己给。”
“二师傅,苡苓知错,请二师傅责罚。”
说完,苡苓直接规矩的跪在地上,任凭她二师傅责罚,可是青叶却将她扶起,安慰她说道:“我知你为了教坊才做出此等事情,为师只有一个心愿,便是你莫在那里冲动了。今日王爷以朝中之事,压制了另一件事,才得已平息,若有朝一日,王爷若护不了你了,你又该如何?好了,为师要说的就这么多了。夜已深,还请王爷好好照顾她。”
青叶出来后,带上门,摇摇头说:“管不了,管不了!”
屋内,苡苓被她二师傅这番话问的哑口无言,确实,若于岩护不了她,她又该如何?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以前她不用想,可现在,她不得不想。
于岩看出了她的心事,抬起她的头,微笑着说:“本王定会拼死相护,因为,你是我的妻。说吧,下一个,会是谁?”
苡苓顿时傻眼了,她有说下一个吗?没有,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猜是陈知禹,对吧!”
苡苓不敢看他,眼神躲闪,却被于岩一下又拉回到他视野里了,他平静的说:“你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对吧?苡苓,你我相处时日虽少,但你的一举一动,我都是一清二楚的,柳昔知你可以不管,但是,陈知禹,你不得不杀,因为,那是害你师姐死的人,就算是你以身犯险,你都会让他身败名裂,但是,苡苓,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分寸大乱并且拿你没法之人,你若真想亲手斩杀陈知禹,我帮你,帮你最后让他死在你手里,但是,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好吗?苡苓,你若以身犯险,我该怎么办?你想过吗?”
苡苓听完这话,她看着他,眼中的泪水不听使唤的落了下来,顺着她的脸颊,落了下来。于岩不看她的脸,转头侧在一旁,一滴滴泪,也不断落下。
苡苓第一次见于岩这边落泪,此刻她心如刀割,爱一个人,看着他难受,自己也难受,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于岩太爱她了,爱到让他分寸大乱!爱到已经忘记自己的原则了!苡苓虽然倔强,但她不傻,非常清楚自己下一不该做什么,却不曾想,自己下一步要做之事,竟然他这边为难,或许,这次她真的要听于岩的安排了。
她鼓起勇气,开口说道:“好,我答应你,等你把他,送到我手上。”
于岩此刻心一软,转头看着苡苓梨花带雨,他一把将人拥入怀中,紧紧的抱在怀中,轻吻着她的发丝说:“傻瓜。我一定把人送到你手里。”
苡苓也紧紧的环住于岩的脖子说:“自此以后,我都听你的,我相信你。”
谁也不知道,因为于岩的这一席话,苡苓已经默默的站在了他身后,她相信于岩可以保护自己,自此以后,一生一世,一辈子。因为,爱很长,她想要好好爱眼前的这个人,让她安心踏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