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后,又是休养了几日。这期间红泪打探到,高士靑对案子供认不讳,已经入狱了。
曹圆润从牢里出来时,阳光正好。左凝那丫头高兴坏了,一直紧紧抓着他的胳膊,不论曹圆润怎么嫌弃怎么喊男女束手不亲,就是不肯放手。
暗处,白火看着拉拉扯扯越走越远的两人,面无表情地呵了一下。
红泪歪歪头,不是很明白地看向他。
“没什么,我只是想吐他一脸唾沫。”白火笑着道,“我们回去吧。”
红泪点点头,阳光很大,她撑着那把红竹伞,两人躲在伞底,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海里。
“其实你可以去找左凝领赏金。”白火斟酌着说道。
身旁的瓷娃娃女孩儿目不斜视望着前方,小手撑着红伞,没有说话。
白火大概明白她的意思,这案子她没做多少事,最多也只是养了白火几天,若是真领赏金,说不定要把白火供出来,这对白火不利。
其实把我的事说出来也没什么,左凝不会到处传的,主要是那三万两咱们可以对半分啊……看着身边女孩儿冷酷的模样,白火真心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
又是休养了几日,确定身上的伤都看不出来后,白火这才打算回家。
临走时,红泪站在一旁,平静看他收拾了这几天的物件,如潭水般幽静的眸子闪烁片刻,红唇几次张开,最后说了句:
“若是有事,可以来找我。”
白火笑了笑,点头应道:“好。”
这段时间东躲西藏的老是担心被家里的暗卫发现,没想到是平静无比,谁都没来烦他。
回到白府时,白火心情很是不错,两个守门的守卫见着他,脸色顿时古怪,行礼问好:
“二少爷回来了。”
白火点点头,只觉得这俩看自己的眼神怎么有些奇怪,也不过也没多想,一路走进了白府。
才到了后院,便见着白恍恍抱着个不知什么腿肉在那儿啃。白火二话不说,冲上去一把抱住,啵的就啃在她的小脸蛋上,
“恍恍!想死我了!”
小恍恍用满是油腻的爪子按在白火脸上,嫌弃地道:“二兄,你出去玩不带我,恍恍讨厌你。”
“出去玩?”白火一愣,这才想起是让大兄帮自己找的借口。
“大兄说你出去幽会佳人了。”小恍恍瞪着大眼睛好奇问道:“二兄,幽会佳人是什么意思?好不好玩?”
???
白红编的这是什么理由?
白火凌乱了,咳嗽一声道:“那个,恍恍,二兄不是出去幽会佳人,是、是,咳,好吧,是去见了一个朋友。”
未等小恍恍再说话,白火急忙问道:“那爹娘怎么说?这理由他们信了?”
恍恍挣扎着从白火怀里蹦出来,抱着手里的肉啃了口,闷声闷脑回着:“爹爹娘亲他们很奇怪,娘亲在忍着什么,爹爹就不一样了,脸上的表情就跟山上的小黑菊差不多……”
好吧,我懂了,笑得跟朵菊花一样。白火嘴角抽搐,问道:“他们人呢?怎么就你在。”
“爹爹去了军营,娘亲去商铺了。至于大兄,被罚裁剪后花园的花卉呢。”
“大兄被罚了?咋回事?”大兄白红一向是很稳重的人,从小被罚的次数屈指可数。
“大兄留宿江花阁,第二天就被娘亲知道了。”
白火当时就惊了,只觉得这几天没在,家里怎的就成这模样。
江花阁嘛,在雁落河畔,是砾城最有名的高级青楼。没想到大兄居然是这样的人……不对,按咱家的家教,去逛青楼不该只是剪个花儿。
白火转念一想,已是明白过来,白红大概是想借用逛青楼的名头,搪塞掉娘亲一直给他塞丫鬟的事儿,难怪娘亲给的处罚这么轻,怕是娘亲心里正欢喜吧……这办法不错,日后我可以学着点。
大富人家的烦恼啊,这都是闹的哪样。
小恍恍瞪大眼睛,好奇问道:“二兄二兄,江花阁是什么地方?有好吃的吗?他们都不告诉我。”
啊这……白火只觉得今儿个小妹的问题都有些超纲,别说这辈子了,就上辈子他都没去过***,哪儿会知道其中的光景。
“那地儿我也没去过,你可以去问问大兄。”白火摸摸恍恍的小脑袋,趁她还没问其他问题,赶紧开溜。
来到后花园时,见着白红正心情不错地拿着大剪刀咔嚓咔嚓摧残着树枝。一旁文先生戴着头巾挡着烈阳,正苦笑着用扫帚打扫白红剪下的树枝。
“哟呵,两位好兴致啊。”白火笑呵呵说道。
“二少爷好。”文先生行了一礼,随即提了提手上的扫帚,苦笑着道:“让二少爷见笑了。”
白红咔嚓咔嚓随心所欲地又剪了两刀,笑着上下打量了白火两眼,发现没缺胳膊断腿,颇为满意,笑着道:
“火子,温柔乡是英雄冢,莫要失了斗志。”
白火呵呵一笑,拱手道:“大兄,烟花柳巷最为伤肾,平时养养腰子。”
白红挥舞了下剪刀,眼角含笑:“你这小子,几日不见口齿伶俐不少。”
“一样一样。”
回到自个儿的小院,白火长长吐了口气,这辈子第一次出去这么久,忙碌多日,这次委托终于要完成了。只等高士靑定罪,那女孩儿该是能瞑目了。
晚些时候,白家人照理一起吃晚饭。
对于白火出去这么久,也不知是不是白红编的瞎话起了作用,不论是白闻才还是柳茹都没有多问。
其实吧,白氏夫妇心情是极好的,就算大兄今儿个犯了错,柳茹也频频给他夹菜,像是放下了一桩心事……
白闻才喝着小酒,畅快之下忍不住问了句:“火火,是哪家的姑娘,改日带到府上来瞧瞧?”
白火:???
“咳!”柳茹重重咳嗽了声,对白闻才就是一个白眼,似是嗔怪道:
“孩子还小!”
白火:???
我今年才十一岁啊!在前世我这年纪时,还只会和隔壁班踢飞脚!哪懂这些?哦,我死时那时代就不一样了,那时的孩子好像挺早熟的。
看着柳茹在那儿怼得白闻才大话都不敢说,再看看白红默默吃饭视而不见,最后是小恍恍扎着两羊角辫大口大口吃肉,白火冰冷的心忽然涌出一丝温暖。
这样的家庭,好像也是不错的。
他的嘴角忍不住勾了下,拿起桌上的白瓷儿酒,倒上一杯,一口喝下。
过喉浓烈,饮时酣畅,浓烈至极,回味无穷。
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