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息之后一位中年男子出现在庭院中,一袭白衣束着黑色缎带,背负双手,步伐稳健,目光中透露着睿智从容。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母亲起身相迎。
“难得今日清闲,便早点回来陪致儿一起吃晚饭。”
安凌落座在小安致身旁,宠溺的摸了摸小安致的脑袋瓜。
“娘亲,爹爹回来菜不够吃啊!”
小安致嘴里已塞满了饭菜,嘟囔道。
母亲正吩咐着厨房加菜,听到此话不禁哑然一笑。
家里就这么一个小妮子,排行又最小,虽有些顽皮却不骄纵,深得全家上下的宠爱。
“尘儿,最近修为可有进境?”席中父亲问到。
“快要突破到灵境五层了,父亲!”安尘泰然自若,随口答道。
“喔?!但.....还是赶不上啊。”安凌目露惊喜,随即又眉头微皱。
家里三兄弟,论修炼属老三资质最佳,总能给他带来惊喜,虽比起族内天才安烈、安玥还有差距,但也是族内很重视的天骄,况且安尘目前年纪尚小,未来追上安烈、安玥也不无可能。
母亲抬头看了眼夫君,又接着照顾小致吃饭。
“没事,先吃饭!”父亲神色恢复如常,微笑着说道。
安尘也不多问,饭后便独自回房。
躺在床上,安尘若有所思。
几百年的休养生息,安氏人丁已达五千之数,十岁以上十八岁以下少年四百人左右,其中能顺利感应天地灵气踏入聚气期的不足二百人,突破灵境的不足六十人,
实力排名前三分别为十七岁灵境九层的安烈,十六岁灵境八层的安玥,十八岁灵境六层的安康。
换言之,安烈、安玥是断层领先,自安尘的大哥安康开始便显平庸了,不是大哥不天才,只是不够前面那两位妖孽罢了。
以自己在族人面前展露的灵境四层实力,虽只是刚好挤进前十,但十二岁的年龄让族内对安尘也是寄予厚望,将他视作等同安烈、安玥一般的天才培养,族内所提供的修炼资源几乎一致。
这正是安尘想要的,不必去夺人眼目,但修炼资源须尽量争取。
今天父亲席间所说,想必是因为那件事,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安尘不禁摸了摸胸口所带的护符,这是两年前母亲让他滴血认主的一件灵宝,可隐匿修为,材质看上去是某种金铁之物,表面附着了古朴之色,稀稀疏疏有一些模糊的纹理。
安尘琢磨过很多次,除了隐匿修为,没有任何其他发现,可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这件灵宝不凡,它看起来实在是太普通了,没有一丝灵宝的宝光之气。
两年来没有任何人发现这条护符的异样,也没有任何人发现安尘所隐匿的修为,当然,安尘的母亲不在此列。
灵宝在灵鸾大陆属稀罕之物,至少是踏入玄境以上强者,以通玄之力打造出器灵才能炼制。
目前的安氏没有玄境强者,倒是有几件低阶灵宝,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这也是安氏能在焦叶城立足数百年的底蕴。
母亲随身能带着如此不凡的灵宝,必是大有来历之人,家族实力应该远在安氏之上。
母亲是外来人,二十年前父亲在外游历时,偶遇母亲独自一人身负重伤。父亲将其带回族中悉心照料,休养了小半年。
母亲秀外慧中、知书达礼,父亲才情满腹、仪表堂堂。
二人相处期间互生情愫,一切自然而然,水到渠成。母亲伤愈不久便与父亲结百年之好,琴瑟和鸣,至今仍恩爱如初。
虽然一切看起来静好,但安尘心中一直有一股危机感,他深知一定存在着一股力量,即使倾全族之力也是螳臂当车,饶是母亲如此神秘的来历也讳莫如深。
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能躲一辈子吗?或许能,或许不能!
若是那一天真的到来,该怎么办?
挚爱的亲人,和睦的族人,平静的生活,安尘无法想象自己是否具备承受失去这些的勇气。
他不能赌,唯有走另一条路,成为强者!强大到无论那一天是否到来,自己也有能力保护家人、守护族人!
安尘收回思绪,盘坐在床上,双手捏诀修炼起来,对现在的他来说,时间是最宝贵的!
约莫两个时辰后,安尘长吁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体内灵气的丰盈凝练之感又多了几分,只是这次青芒没有出现。
青芒出现的时机并不受控,但每次出现时,总能感觉修炼的速度会快上几分。
此刻夜已深,家人早已熄灯歇息,整个焦叶城也鲜有烛火。
安尘换上一身黑色夜行服,身形一纵翻出墙围,向着城门方向而去,此刻他的身法相比白天快了数倍,且落地无声!
数息之后,城墙便近在眼前,安尘微提一口气,身形一纵便越过城墙,轻飘飘的落在城外,城门的值守子弟此刻睡意正浓,未有任何察觉。
安尘身形一闪,迅速出现在十丈开外,此刻他的眼中终于焕发出灵动的神采,深吸一口气,感受入夜后空气中夹杂的泥土气息,莫名的舒适感袭遍全身。
安尘催动体内灵力,瞬间将身法施展到极致,犹如一支离弦之箭,身后甚至开始出现残影,在月色的映衬下向凤霞山脉飞驰而去。
夜晚的凤霞山脉是寂静的,偶有豺嚎狼鸣。几百年来,安氏族人从未在焦叶森林、凤霞山脉发现过异兽,最凶猛的不过野猪豺狼,只要是成功聚气的修行者,对付它们已是非常轻松。
所谓异兽,区别于普通的兽类,可等视为人类修炼者,能吸收天地灵气,进化出强大的实力,最顶尖的异兽可如人类大能一般呼风唤雨、摘日月星辰。
一盏茶的功夫后,安尘已来到群山脚下,此时,山腰间亮起一道微弱的红芒,冲着山下的安尘急掠而来。
安尘并未放缓步伐,而是露出笑容迎了上去。
一声清脆的鸟鸣,红芒附着在安尘的右肩上,原来是一只通体暗红的隼鸟,个头并不算大,但爪似钩镰,眼神锐利。
“小灰,可想我了?”安尘调侃道。
“叽呤!……叽呤呤!!”
小灰颇有灵性,用头使劲蹭着安尘。
“好了好了!抓紧了!今晚还有重要的事情。”
小灰似乎听懂了,不再嬉闹。
一人一鸟,以极快的速度往山脉深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