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很莫名其妙的不开心。
总感觉有股子失落萦绕在心头。
刘玲泷很不解。
只静静坐到那儿。
离开传授课业的地方，被称为师父的中年男人来到一处空地站着。
内心那首曲子残留的澎湃还没完全平静，却又充斥着很多失落。
当日景象历历在目。
这一生，他还从来没有过那种感觉，那种瞬间激荡所有，完全投身于一首曲子的感觉。
只是不免有些遗憾。
单论音律造诣，那人确实有资格收徒，甚至如果不限制年龄，他也愿意称呼对方一声师父。
只是事情的最终走向太离谱。
本来那人都已经开始教他们了。
却被乐府那些家伙打断，让他丧失了个开阔眼界的机会。
甚至！
甚至他心中隐隐觉得，这种机会之后都不可能再出现！
“唉……憾事，实乃此生最大之憾事！”
咆哮声四散蔓延。
男人迟迟无法平静。
……
“刷——”
一个划破清风的声音。
此起彼伏阵阵袭来。
卫明此刻走在下山的路上，手里拿了根树枝，对着两侧生长的野花野草一顿乱锤。
所过之处。
残花败柳，没有一株小草能骄傲的抬起脑袋。
“我就是个没感情的杀手，看什么看，秋风扫落叶……”
一边摔着树枝，一边蹦蹦跳跳，这个举动对于八九岁的孩童来讲太过于幼稚，不过对他二十三四岁的成年男人来说就太合适了。
玩闹过后。
心中逐渐平息。
尽管之前跟古木小人儿发生了点儿矛盾，但他还是想再试着收个徒弟看看。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真的不尝试了，过好凡人的生活也就算了。
“狗剩子，你这家伙不将就，怎么还偷看呀？”
即将走到山底下之时。
在一块儿房屋密集的地方，有四五个孩童搁那儿吆喝。
卫明也就停下脚步当起了吃瓜群众。
那个叫狗剩子的是个小男孩儿，脸颊脏兮兮的，舌头时不时会舔一下挂在鼻子上的面条，看起来有点儿小凶。
说他的是个头发直立的男孩儿，脸蛋儿很白，同样脏兮兮的却看着有点儿俊。
“不准你说狗哥哥，我能作证，他没有偷看！”
替狗剩子说话的，是个梳着两条辫子的小姑娘，穿的花花绿绿。
“你又没有看到，怎么能证明狗剩子就没有偷看呢……”
一旁质问她的同样是个小姑娘，说话好像有点儿不利索，右手在空中挥舞。
“反正我不管，狗哥哥就是没有偷看，你们玩不起，被逮到了就说别人作弊，走，咱们不跟他们玩了！”
两条辫小姑娘皱着眉头，气鼓鼓的说了句，拉上狗剩子准备离开。
“小叽子你爱信不信，反正我没偷看，是你藏的不好，哼！”
这话一出来，现在原处的卫明实在忍不住了。
小鸡子！
名字也太艺术了吧。
“哈哈哈哈……”
随后就笑出了声音。
“你们看，那个大叔在笑话咱们呢！”
应该被几个小家伙给听到，两条辫小姑娘指了指对方，朝着身旁小伙伴说道。
表情还有些惊恐哩！
“狗剩子，怎么样？敢不敢去？”
小叽子一改刚才忧郁神色，眼睛都开始放光了，之所以询问对方，那是因为被一个大叔嘲笑，他们肯定要讨个说法。
“我不敢？哼！”
听到对方夹杂挑衅的话！
狗剩子一双小拳头握了又握，脚下重重踏了一下，直接转身朝着卫明走去。
“鼻涕虫，还不跟上？”
小叽子神色有点激动，眼神都泛起了些许坚定，立马跟上对方的同时，又把脑袋扭到一边质问。
被质问的是个小胖子，古铜色皮肤，嘴唇厚大，留了个锅盖头，正搁那儿玩弄花草。
“哦！”
第一时间就回应了。
还挺高兴。
小跑着跟上小叽子。
“俺刚刚亲眼瞧见狗剩子偷看了，耍赖皮还不承认，咱们不跟他玩儿了好不好？”
同时。
他凑近对方耳朵边说了这么句。
“嗯……那我想想吧，先别管了，眼下，看看怎么招呼那个大叔吧，他竟然敢笑话咱们，待会儿动起手来别留情，也好让芳芳看看你的力量！”
刚听到对方说狗剩子耍赖。
小叽子就有点儿不开心，想着之后再不一起玩了，但眼下，还是先教育教育那个大叔。
就一边跟鼻涕虫商议，一边前后观察。
看到那大叔站着没动。
他拉着鼻涕虫一起回头看两条辫小姑娘。
“嗯嗯，还是你懂我！”
鼻涕虫也乐了，他感觉芳芳好像在冲他笑呀，好美哦。
“芳芳在看我呢！”
“那不是，待会儿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别被狗剩子抢了风头！”
鼻涕虫一笑，门牙都没有，露了好大个缝，他一手搭在对方肩膀上，一边盯着走在前面像个傻蛋的狗剩子。
小叽子也跟着笑。
可能糖吃多了的缘故，牙齿参差不齐。
只有走在前面的狗剩子，一个人如临大敌，小胸膛起伏个不停，脏脸颊有些绯红！
因为越靠近，就越看的清楚。
对方比他可高大太多。
“天呐小叽子，这大叔好威猛，咱们真要揍他？”
鼻涕虫也怂了。
神情有些惊恐的小声说道。
“怕什么，狗剩不在前面呢嘛，实在不行，咱俩先跑，让他断后。”
小叽子同样好不到哪里去。
唾沫吞咽个不停。
卫明双臂环胸站在那儿，想看看几个小家伙到底要干嘛。
狗剩子第一个到他身前，好像很紧张的样子，低垂着脑袋，小手死死攥着衣服一角。
扭扭捏捏的不知道要搞什么！
撇了眼，还没自个儿腿长呢。
卫明也不搭理。
站那儿不动。
蓦的！
脑海中竟浮现了个想法。
他看了眼身前呆傻的小孩子！
似乎可以忽悠他们做徒弟啊，小屁孩多好忽悠。
“妙啊……哼哼！”
乃至于惊讶出声！
与此同时？
另外两个也赶到了。
只是却都低垂着脑袋，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哇……”
“咦咦咦……”
“等等我……”
瞧着没动静，卫明大叫着做出个恐吓的动作，三小孩同时被吓了一跳，失了魂一般的惨叫。
小叽子脸上能够明显的看到恐惧的神色，第一个跑了。
鼻涕虫压眼中含泪，慌乱追赶的同时还大叫个不停。
“呜呜呜……放来我……呜呜呜！”
狗剩子正要跑，被卫明拎住衣角一把提溜起来，手忙脚乱的拍打挣脱，已经是给吓哭了。
“快跑……他要把狗剩子吃掉，咱们快跑！”
“呜呜呜……我的狗哥哥！”
小叽子满脸惊恐，顾不得其他什么，吆喝了两声越跑越远。
鼻涕虫直接喊都没喊。
“你们跑啥啊……给我站住！”
给卫明也整慌了呀，都跑了还咋收徒弟，就大吼了声。
简直不可思议。
小叽子跟鼻涕虫也不跑了，像被施了定身咒般站在原地。
芳芳也不哭了，死死抿起嘴巴，委屈的不行。
另个小女孩，同样呆站着。
手里的狗剩子也不反抗，就干抽泣，没发出声响。
如此震撼人心吗？
给卫明整懵了，吼一声有这效果？
“啧啧……你们跑啥啊，哥哥我像坏人吗？”
“嗯嗯！”
朝着小屁孩们一问。
没人说话。
等眼神移动到狗剩子身上时，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慢慢的恐惧。
哭又不敢哭的轻哼了两下。
“给你放下来了，现在还觉得我是坏人？”
没辙。
只好给狗剩子放到地上。
又重新询问。
“嗯嗯！”
有些愣神，但又有片刻的松懈，狗剩子泯了抿嘴还是坚持刚才的回答。
“你个小家伙，也就是遇到了我，不然啊，要被人吃了，懂什么意思吗？”
俯下身子贴着对方耳朵，卫明故意把语气整的有些惊悚。
“呜……”
狗剩子先呆了一会儿，后续可能想到了啥，眼眶中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他捂着嘴巴，不敢出声。
摸了摸对方小脑袋瓜儿。
卫明没忍住撇了撇嘴。
眼神突然一亮。
想着腰间荷包里还有几条肉干儿。
他自个儿先拿出一个扔到嘴里，咬的咔咔响。
一旁狗剩子的眼神逐渐歪斜起来，时不时撇一眼卫明。
或许他在想对方吃的啥啊，嚼起来那么筋道。
应该会很好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