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够了吗?”游衿华怒目圆睁,在钟离措看来活活一包子,刚出锅冒着热气的那种。
“如此张扬还怕别人看到?”钟离措心里吐槽。
夜幕星河,除了传来打更的声音,四下静悄悄。
负星楼之上,钟离措背着手看着底下踱步的游衿华。
少时,来了小厮,交给游衿华一封信。
钟离措等玄英熬药的功夫闲来无事到楼顶坐坐,看到这一幕。
游衿华一身红衣,脸上戴着金色面具,仔细瞧着雕刻着一只凰,盖住了大半的脸,扣的地方系有流苏,这面具好不精巧。
凰?是官宦?钟离措一眼瞧不出面具出自谁手。
“你是钟离措。”游衿华肯定的说。
钟离措不做回答,拿起披风就要走。
游衿华为一品将军游靡长女,游家受先帝照拂,替游衿华求了个捕快的职称,游衿华也成为了殷都唯一女捕快。
游衿华跳上楼,伸手就向钟离措抓去,钟离措别过身,躲了过去。
“何事?”
“你看见了有人给我信,还问我什么事?”游衿华皱了皱眉头。
“与我何干?”
“你看见了……”争辩的话,听着有些委屈。
钟离措不理,起身要走。
“你就是钟离措,隐阁杀手。”自家爹爹就是抓这些杀手刺客的,她当然知道一些。
“是谁很重要?”
“当然。”
看着游衿华气势汹汹的样子,钟离措索性坐了下来,抬头盯着游衿华,道:“知道了又如何,你又打不过我。”
“打不打的过,比试比试不就知道了。”
钟离措掂了掂剑,剑并未出鞘。
游衿华直逼面中刺去,钟离措一闪转身剑鞘捅在游衿华腹部,游衿华吃痛,一招?!她就近身了。
钟离措撇了撇鼻子,出来久了,她是怕冷的,陪这小姑娘玩玩儿,活动活动筋骨也好。
钟离措两人刀光剑影,有来有回,游衿华渐渐落入下风,气喘吁吁。
钟离措搓了搓手,抱着臂膀,意思是说:玩够了?
“游衿华下次记得带长矛,听说游靡在教你游家的长矛,但你学会了也未必赢我。还有,你爹都未必打得过我。你,任重而道远。”
“放肆,直呼我爹名讳。”
钟离措掸了掸身上的灰,拍了拍膝盖,头也不抬,“名字生来就是用来称呼的,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必生气。”
走的时候又叮嘱,“要宵禁了,快回去吧。”
看着钟离措扬长而去,游衿华无计可施,真是气人,乔装打扮就是为了隐藏身份,钟离措只需一眼便看破。
“藏拙真是最好的保护伞。”钟离措扯扯衣襟,提着罐子里的药,朝西大街走去。
这里是郊外,很少有人来,杂草丛生,偶尔传来乌鸦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恐怖。
靠近破败的屋子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钟离措蹲在树上,等屋子里点了灯,才跳下树,用剑拨开半人长的草,趟开一条路来。
屋内摆设很简陋,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板凳,一个水壶,一个杯子,只有一席被子是新的。
桌子上还有刚点起来的蜡烛,这是游衿华前日捎来的。
“多谢”道谢的话,语气并不友好。
商时道的脸异常惨白,眉间一点朱砂,似冬日梅花,病恹恹的样子更添几分柔美,眼神坚毅,带着几分疏离。
“无妨。好点了吗?”
“多年的病了,这才几服药。”商时道垂下眸子问道:“为何帮我?”
“受人所托。”
“何人?”
“周鸾。”说完打开大门,凉风贯穿进来,无声离开。
因自小的遭遇,商时道便养成了不爱与人亲近,多疑的性子。
起先商时道很是抗拒,“要命一刀的事,何必大费周章。”
钟离措丢出来一块玉玦,商时道瞳孔放大,旋即变色。
钟离措很不耐烦,毕竟所托之人她很是厌恶。
商时道将玉玦护在怀里,额头渗出一层细汗。
送完药,钟离措掂着脚尖向着皇宫飞去,快若鬼影。
钟离措和简宁白打了个赌,钟离措要在不伤害皇帝的前提下,让原本沉迷女色的皇帝重振朝纲。
看着躺在龙床上左拥右抱的非缪,钟离措毫不犹豫抽箭,拉弓,一箭将一封信射在非缪的窗棂上,等侍卫反应过来,转身已离去,潇洒利落。
从窗口摸回酒楼,解了头发,换上一身干净的青衣,很随便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剑。
“姑娘,简公子来了。”是玄英的声音。
话音刚落,简宁白推门而入,气宇不凡,然见人就笑,最会博得小姑娘们的欢心。
“你可真是不客气呢!”钟离措将剑抵在简宁白脖子上。
“阿措今晚干了大事一件,我不得来看看。”简宁白手里拿着扇子,笑盈盈的替钟离措收了剑。
“回去告诉周鸾,商时道的事情我会继续,不过此事过后,我与隐阁再无半点关系,我已经仁至义尽。”
简宁白坐在桌子上,扇子指了指钟离措的肩膀。
“干嘛那么极端,好歹是师傅啊。”
“简宁白,那是你师傅,别逼我动手。”钟离措瞪着简宁白,一字一顿的说,怒气顿起,四周空气凝固。
简宁白退后几步,忙作揖,“好说好说,不必动怒,伤了咱们的感情。”
“你怎么不一箭杀了那狗皇帝?”简宁白赶忙转移话题。
“我杀了他你当皇帝啊。”
“未尝不可。”
“嗯?”
“多这一嘴。”简宁白讪讪道。
“对我态度好点儿,我好歹也帮你管理着这偌大的酒楼呢。”简宁白委委屈屈的。
“你也可以不用管,回隐阁待着。”
“不用,帮你我心甘情愿。”简宁白连忙说。
“这就走,好梦啊。”简宁白见好就收。
钟离措抿口茶,简宁白又转头回来放下信封,指了指道:“新的任务。”
清客麻利地收了游衿华衣服和面具。
游衿华换了外衣,喝了口水,摸了摸发疼的屁股,钟离措下脚真重。
“今日送信叫人瞧见了,不过并不碍事,她并无敌意。”
“小姐武艺高强,不必如此的。”
“我乐意,不过也没有很厉害。”
“虽说你与商公子从小相识,可……”
“话多了,清客。”游衿华疾言厉色。
“奴婢知错。”
钟离措是个真真的高手呢,或许可以交个朋友,以后有机会好好切磋。游衿华眯上眼,梦里一袭黑衣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