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青以为自己会问到很多。
但是唐唐默了良久，到最后只说了一句：我因你而来。
这句话叫湛青心一颤。
不明的光线中。
他屏住呼吸的凝视着她的眼眸，瞧着她眼底的赤城，心底泛起无尽的柔意。
“姐姐当真是因我而来？！”
她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然后点了点头。
“是的、因你一人而来。”
这句话在很大程度上面有满足到他。
既然是打开了话匣子。
唐子衿也不再相瞒。
她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越多，他就愈发不安。
所以这一夜，这两个人几乎是彻夜详谈吧。
唐唐坦诚的挺详尽，挺彻底的。
她说你从小到大所遭遇到的所有的不公，恶意，都是因为她。
破碎的家庭关系，糟糕的人际关系，所有的痛苦都是她给的。
所以我因你而来。
包括那一只不靠谱的猫。
都是因你而来。
她说我要你的人生活的精彩，顺遂，平安，光芒万丈。
她说我要你为人忠贞，良善且带锋芒，热爱这滚烫的生命。
她曾让他在青春之时，肆意挥洒他心底所有的热情，让他在狩猎场上面博尽最后一滴汗水，让他以后在战场上面找到自己的价值。
她也一直都是这么把他往那样的道路上面指引的。
他没教过他邪门歪道。
没教过他投机取巧。
没教过他杀人如麻。
可他还是在她缺失的那段光阴里面，成了那个人人谈之色变的小魔王。
唐唐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平缓且沉稳，一字一句道的清晰。
她交代了很多很多。
只唯独没有说自己在这个世界是没有真正的死亡的。
他听完之后有怔愣许久。
他消化着她说的那个世界。
也消化着她说的这个世界。
却原来自己不过是个纸片人么？
他抿紧薄唇的盯着她，神色复杂。
她说她是来拯救自己的。
可他觉得自己明明已经没救了不是？
而且他能够听得出来，姐姐对他......失望了。
这一份失望不同于他禁锢了她自由的那种失望，她失望他忘记了她在别院那五年对他所有的指引和教导，他在她缺失的那段光阴里面，蜕变成了姐姐最最最不愿意见到的样子....
“可姐姐，我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早在曾经，他就知道，和姐姐在一起，他会失控。
这一份要命的情爱会唤醒他诸多负面的情绪。
像什么占有欲，掌控欲，疑心病等...
继而会勾起他的自私与狭隘，直接会坐实他疯子的名头....
如今...
他摸着姐姐手腕上面的锁环，只觉得自己可真是坏透了，他的疯，已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听到他说没办法回头了。
唐唐抬起手臂圈揽住了他的脖子。
还亲密的在他的颈窝间蹭了蹭，“能回头的，青青，我还愿意嫁你的....”
与你组建一个小小的家庭，也成为京城温暖万家灯火之中普普通通的一家。
那时，京城万家灯火，也终于有一盏是因他而亮的了。
最后通牒了啊青青。
你再不答应....
便不要怪姐姐心狠了呢....
她知道，他这三年以来，最最最最是负疚的一个痛点就是在他亲手给她穿上了那件衣裳....
不然她不一定死的。
这个痛点，他自己都不敢去想。
可梦魇却不放过他。
他午夜梦回之时，脑子里面都是那件衣服...
此刻，她看了看手腕和脚踝上面的锁链..
看了看那一盏已经快要燃烧到头的蜡烛，在黑暗之中蹿着不太明亮的火苗...
冬日也挺天干物燥的呢她想。
她摸着他的脸。
眼底是说不来的痛色。
青青啊....
你病的这样重。
不下猛药。
非削肉剔骨，覆灭灵魂的痛，你是不肯改的吧！？
还是唐唐了解他。
他确实死不悔改。
他狂妄的，并不在乎姐姐嘴里所谓的救赎，只认定姐姐最好是爱他到死啊！！
他将侧脸贴入她的掌心，同时攥住了她的小手，戳入她身子的一瞬间还在想着姐姐不是要拯救我么？？
他就像个幼稚的孩子一样。
只想着我就黑化给你看。
这样，姐姐就永远都离不开这个世界了。
这样，姐姐便会永远都得爱着他了....
就像现在。
他一个挥手，便灭了唯一的一盏灯。
极致的黑暗对于湛青而言可能没什么。
但是于唐子衿而言却是致命的。
她惧怕的，苍白了一张脸。
像是依附着救命稻草一样躲在他的怀里。
湛青很享受这一刻....
他俯身，充满了爱意的吻她的唇，滚烫的吻一路往下，吻入她的软贝...
可唐唐始终没办法投入状态。
青青啊，你明知道姐姐最怕什么的，可你还是做了啊....
该是童年太不幸了呢。
需要花一辈子去治愈的。
湛青在很小的时候，是连做梦都在渴望着能被别人好好的对待。
不说善待。
起码不要欺负啊。
可是不行。
他小小年纪便饱尝了这人世间所有的恶意。
他极度的渴望着，也能够拥有一份至死不渝的爱去勇敢的面对人世间所有的阴暗与不公。
唐子衿便是那一份爱。
所以，对这一份真诚的爱意，他是宁愿自己死去，都不愿意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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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青并没有改变主意。
两个人做到天亮的时候。
湛青见她倦乏。
吻了吻她的唇让她乖乖睡。
并没有开口说要放了她的话、
看着他要抬脚离开。
唐子衿给了他最后的机会。
她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不然今天你去见见母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