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祁，当时的话，一张脸烧红着。
这两三年。
他一直惧怕姚雪儿知道这一点。
怕他知道他对她的爱意，一开始本不是源自于她，明知对她不公平，却胆小的害怕失去这一份感情....
他当时很慌。
不知道要怎么去解释。
既不矢口否认。
也未点头承认。
她本已极是失望自己所爱之人把自己当做别人的替身，这支支吾吾的态度更是让姚雪儿失望。
只觉得那时他若是有勇气坦坦荡荡的承认了。
君子端方一样的认下。
她倒还不觉得自己这三年以来爱错了人。
可如今...
她觉得是自己该放手的时刻了。
其实两个人之间的问题都问到这程度了，这段感情在姚雪儿这儿基本算是翻篇了。
因为在她看来。
既是比不过。
既是够不上。
便放弃吧。
一个男人嘛。
不至于叫她忘了来时路。
也不至于叫她忘了自我。
她，依旧潇洒....
依旧是那个走在大街上，看看对面酒楼的公子们到底有多帅气的自在小姐....
其实当初在湛青提示她只是一个替身的时候，姚雪儿并不像京城人传的那样去认为湛青，不觉得湛青是很恶劣的毁坏了所谓的好婚姻....
其实扭过头来想一想。
这一桩婚姻哪里好呢？
大抵是双方的家长觉得好。
那些不知过往全貌的人觉得好。
家世登对，强强联合。
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华丽璀璨，内里腐烂。
是的。
姚雪儿扯着嘴角笑的凉薄，披着谎言的皮囊，迟早要烂掉。
其实有时候她想想，觉得自己应该感谢湛青的，要不是他，自己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只是现在那个姑娘....
唔。
被当替身的滋味可不太好受。
此刻她手上正捏着一颗不大不小的纯白雪球。
心想着下一次若是有什么机会遇见那个姑娘之时，她要好好的看看，看看当年那个让湛祁和湛青两个皇子都牵萦的女子到底长什么样子...
而且到底得有多么的像，才会让湛青那种疯子找一个替身来当慰藉。
她还以为湛青要如这三年一样疯一辈子呢....
其实若唐子衿不回来的话。
湛青哪里有一辈子的光阴去疯魔呢？
因为他极有可能在某个寒风冷冽的夜晚，醉死在某个无人问津的街角里面，没的悄无声息......
只因他现在的身子，是真的，坏的差不多了。
夜半....
窗外冷冽的寒风呼啸着。
幽暗的房内。
凌乱的床榻之上。
湛青只睡了个把时辰便又醒了。
松软温暖的被窝之下，两个人的身子相交的极尽缠绵，四五条腿紧紧的贴在一起......
帐内光线极致的暗沉。
他极致怜爱的抚摸着她的侧脸....
姐姐是他疯狂思念了三年的人啊...
都知道她死了。
他也知道。
可他还是等到了。
她终于回来了，如那鸡鸣寺的花开一样....
曾绝望到深渊的少年终于等到了那个几乎等不回来的人....
瞧着瞧着，抚着抚着，他便忍不住要亲吻他挚爱的姑娘。
可在他要凑过去的时候，这漏风一样的身子开始咳嗽。
一开始他还是闷声轻咳。
但咳嗽这东西嘛。
是怎么压都压不住的....
他怕把姐姐吵醒了，掀了被子要起床的时候，唐子衿将手臂搭到了他的劲腰之上。
“我现在起来去给你煎药，你不许闹脾气不喝，知道么？”
他将掌心粘腻的鲜血藏起。
血咳出来了，他的气息就顺畅了。
听了这话也没有反驳。
见他同意了。
唐子衿从温暖的被窝里面爬了起来，然后穿鞋子穿外套。
湛青跟在后面，和她做着一样的事情。
这架势好像是要一直都跟在她的后面一样。。。
“你起来做什么？外面那么冷的，你在这里等我就是了。”
她一边扣着绢花的纽扣，一边想着胖五那个死肥猫去哪儿流浪了，还不赶紧回来，她还等着给崽崽用药呢...
而且现在那屋外的积雪起码三尺厚。
处处寒风肆虐的。
还不回来，搁外面可别给冻成猫条，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
“不，我想陪着你...”
“乖，在房里等我就是了，我煎好就过来的。”
唐子衿拿过外套就要走。
湛青扣住她的腰，抱过她，将脑袋埋在她柔软的小腹处。
他仰头看着她。
像只可怜的小狗。
“不要，姐姐不要再丢我一个人...”
这语气，听起来真的是可怜坏了....
就好像唐唐不要他了一样....
他对唐子衿的依赖超过了唐唐自己所预料的程度。。
他已是到了那种一眼看不到姐姐就会心慌的地步了，无可救药的....
他比之三年前，更加敏感，更加的没有安全感。
听着他这可怜兮兮的语气，唐唐到底还是给他带上了。
她拿过一件厚实的大氅给他披上。
“要穿暖和了，还有，以后，不许喝酒了，以后的膳食听我的，咱把身体养好好的，知道么？？”
他点点头。
“还有，以后不管出现任何的情况，你都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体，知道么？？”
在唐唐看来。
即便是自己一个人。
也要乖乖吃饭，一日三餐。
好好睡觉，一夜无梦的那种好。
他歪着脑袋看着她。
没应。
“听见没？”
她把声音加重了点。
他眼珠子转了转。
觉得姐姐应该想看到他点头，听到他答应，所以，他点了点头的同时，轻轻嗯了一声。
看起来算乖.....
其实湛青骨子里是不乖的。
除了那颗心，一身都是反骨。
在唐唐给他煎药的过程之中。
他盯着她的背影，脑子里面闪烁着一个于他而言既隐秘而又伟大的计划.......
建一座金屋吧，他想。
用姐姐喜欢的风格。
墙壁染上姐姐喜欢的颜色。
买一张好大的床。
周围的纱帐用姐姐喜欢的月影纱。
梨花木上也雕上姐姐喜欢的花纹。
不必太复杂。
桌椅和一应陈设都会按照那些年姐姐的生活习惯去布置。
房顶之上会用金色丝线坠下三五颗夜明珠照明，可燃上精致的香薰，气氛浪漫....
房间最好不要窗户。
不露一丝的缝隙。
不透半丝微光。
打造一个完完全全密闭的空间。
余一则细窄的缝。
由他一个人进进出出。
他要把她娇养起来....
把她锁在床上。
用精致的锁链...
锁链要够长。
要足够她在房内走动。
不然回头带她上街一趟吧他想，让她买点自己喜欢的装饰品来装饰他们新的巢穴，免的以后没有自由，姐姐会闹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