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
这些刺客还剩下13个。
被钉在木桩之上，不人不鬼的活着。
湛青总是要给他们用最好的的药。
吊着他们的命。
然后反复的折磨。
每一次都有新招数的那种。
此刻这些刺客在听到有动静的时候，又是求饶的哭。
没有舌头,哭的呜呜咽咽，像地府正在受酷刑的恶鬼。
也没有眼珠子，眼眶里面滚出血泪，瞧着就恐怖。
湛青知道他们在哭什么。
大概就是在哭着求他给他们一个痛快吧...
今天的湛青不似往日来的狠辣....
也不似往日来的变态....
他好像是没有兴趣折磨他们了。
他坐在这几个缺了胳膊少了腿，缺了眼睛少了嘴的人跟前。
支撑不住身子靠着墙边滑落下来的时候，满身的颓废....
眼底血丝猩红，丝丝蔓延，发丝凌乱，干枯没光泽。
像他的身体，坏了根一样。
湛青堕落了。
他放弃自己了。
三年了。
姐姐不要他了。
他也不要自己了。
他胡乱的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酒味儿辛辣的很。
他的眼底铺满醉意。
零碎的忆起他第一次喝酒的时候。
是和姐姐一起的。
是别院的厨房里面。
当时厨房内烛火昏暗。
他记起她跌入他的怀里，娇香软嫩的姐姐让他灵魂都跟着颤抖....
他那时候就在私心里面想着要扯着她一起堕落。
他的薄唇轻轻的贴过她的脖子，如一只吸血鬼一样吮吸她的美好...
后来他们也亲过好些次....
在秋风惬意的屋脊上，在幽暗无人的角落....
肌肤柔软而又温暖的触感、
低声的喃呢撩人又动听、
她会哭着求饶、
也会在哭完之后搂着他的脖子说姐姐爱你....
回忆大抵是一剂要命的穿肠毒药。
一帧一帧的在他的脑子里面播放。
清晰的就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
湛青想着想着就哭了....
微微仰头的时候，眼角滚了好几颗眼泪下来。
眼泪划过眼尾，隐入发丝间。。
他目光空洞的看着被血液浸湿的墙壁。
像是在跟这些满墙的刺客和尸体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和她生活了那么久，我都没舍得让她破一点油皮，我从没见过她受伤的样子....”
“也没有见过她躺在血泊里面一动不动的样子....”
他顿了下。
苦笑。
眼眶一直都是热热的，泪渍溢满眼眶。
他现在觉得自己没用极了。
连泪水都控制不了。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她有多好，你们为什么杀她，为什么，她那么好，你们为什么要杀了她....”
“我把我的命抵给你们，你们要怎么折磨我都可以，只求你们把她还给我....求你们了...你们把姐姐还给我....还给我....”
他声音渐小。
手里的酒壶滚到了地上去。
壶里的酒浸湿了他的衣服，腐烂的空气中漾起一阵酒香。
湛青睡着了。
烂醉如泥，一身的酒气。
就这样睡在了这阴暗潮湿的地牢里面。
缩成一团。
看起来可怜死了。
此刻。
这个已经是满京城，人人都惧怕的恶魔甚至在求，卑微的求这些杀人凶手，求他们把他的姐姐还给他....
........
........
湛穹和绥星两个人找过来的时候，他正烂在枯草里面，睡的没意识。
这两人一左一右的把人架了起来，带走了。
这些年。
湛穹经常做这样的事情。
他在京城的很多角落里面找到烂醉如泥的湛青。
然后把他带回来，
然后在他醒了之后说唐子衿还会回来的。
湛穹其实自己也不确定的。
但是他知道，自己若是不这么说的话，湛青或许早就自杀了。
.........
湛穹的这‘谎言’，湛青听了三年了。
湛青快没有耐心了。
此刻湛穹看着跟前这个已经完完全全在京城里面一手遮天的大反派，有些怕。
这些年。
湛青太过心狠手辣了。
他觉得唐子衿书里对他的描写都算是收敛了。
他似乎是想让全京城的人都给唐子衿陪葬。
这些年，湛青是那种我能杀一千就绝对不会杀八百的那种。
当年赵氏一族倒台的时候。
湛穹真正的见识到了什么是古代的诛九族。
行刑是在菜市场进行的。
主族加上旁支，被斩首的人足有三百多人。
那数百尸体和头颅被放在巨大的坑里焚烧之时，湛青的眼底蹿着报复的火苗。
其实湛穹挺怕的。
这么些年...
湛青的人性都快要泯灭完了。
要是照着这个架势走下去。
自己估计也不能逃脱他的毒手。
他咽了口唾沫。
突然间记起距离书里的自己被他被活剐，就在明年寒风料峭的春天。
也就是说，不足三个月了。
妈的。
想到这儿他在心底疯狂的叫 ： 回来啊，姓唐的，你要再不回来，京城的人都要被这大反派给嘎光了啊啊啊啊！！！！
刚刚酒醒的湛青有些颓废。
醒来做什么？
他复又闭上眼睛。
一副真的不想活了的样子。
一般而言，一个人在自杀之前都会做些什么事情呢？？
那大概就是把自己给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去见一下自己在人间尚且还在乎的人。
那就是母妃和父皇了。
去拥抱他们。
同他们品茶。
和他们吃一餐团圆饭。
虽然今天的日子很普通，也很平凡，可湛青觉得只要是家人都在的日子，彼此都爱的日子，便都是团圆....
跟他们好好告别一下。
他会告诉他们，儿子也爱你们。
可 很明显的，湛青更爱姐姐....
说起来，他都没有跟姐姐好好的告别过呢，那一日她走的太匆忙，只言片语不曾给他留下啊....
姐姐可想他吗？
他觉得她大抵是不想的吧。
不然怎么这些年，都不曾来过他的梦里，同他说说话啊……
纱帐内。
他又胡思乱想了很久。
然后他让湛穹帮他找来下人，替他梳洗梳洗，还让他帮忙去吩咐管家套好马车，然后说要入宫去。
湛穹还以为他想好好活了。
因为他觉得自己一般想要收拾自己的时候，那就是他想出门去泡妞的时候。
“七弟啊，你也颓废了好几年了，不然今天四哥带你出去转转怎么样？”
....
‘等秋闱过后，姐姐带你去京城去多转转，多见识见识好姑娘，到时候小湛青就不会一直惦着姐姐了....’
...
这话是那一夜唐子衿像个好哥们儿似的，搂着湛青的肩膀说的醉话。
她当时以为崽崽见多了京城的好姑娘之后，便不会再一心对她有那样的心思了。。
湛青已经中了毒的那种。
他已经到了不管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能够联想到姐姐的地步。
此刻他看着铜镜里面的自己，觉得别人都没说错。
我湛青就是一个不配活在阳光下的疯子，只配烂在阴沟里面。
不过没关系的。
他马上就要自尽了。
姐姐啊...
黄泉路上，你可在等我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