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婉玥的计划其实也很简单,湘国那边的人不是骑马,运用树林来逃避益州大军的围捕么,那么自己正好有点礼物,可以跟他们一起游戏一下。
赵翔几人听到云婉玥这话,不由得深思了一下,也不得不说赵翔的脑子确实是转的更快一些,他下一刻便面露喜色直接问出口道:
“您说的难道是阿灰牠们回来了?”
听到这个问话,其他几人也是惊喜的看着云婉玥,只见她也嘴角透露出笑意点了点头。
她之所以前几天没有喊阿灰牠们出阿里协助一营的人进行巡防,主要是因为族群的栖息地好像被一股外来的族群侵犯了,而现在的话已经解决了问题。
所以今日一早,阿灰回到了益州城附近的时候,云婉玥就出城看了牠,身上多了些伤口,不过都是皮外伤,已经不流血了。
给狼王上了药之后,云婉玥知道,这一波湘国对于益州城边境的骚扰,可以停止了。
按照辈分上来说的话,自己还算得上是阿灰的长辈,若是那个养了自己几年的狼母还在的话,那么自己在这益州城周边,便还是有可以撒娇的对象的。
只可惜,狼的寿命远远的低于人类,狼母早在两年前就在云婉玥的怀里死去了,而也是那个时候,阿灰被狼母推到了自己的眼前。
思绪一下子好像回忆起了许久之前的时光,这段回忆可能真的算不上是美好,但是又是那么的难忘。
自己一出生可以说就是天资聪颖,因为落地能言,睁眼识人,且身份尊贵。
自己的母亲是云氏皇朝的始帝最小也是最为疼爱的嫡幺女,她在适龄的时候嫁给了那一年的探花,而这位探花正是当朝宰相的嫡系幺子。
众所周知,状元是每一届学识最好的人,而探花则一定是三甲之中长相最为俊朗的人。
虽然说尚公主之后不得入内阁,但是詹玉书也知道单单凭借着自己的学识,能夺得这么个探花的称号,可能更多的就是靠自己的好颜色才是。
而三公主则是自己一直暗暗爱慕的女子,自己下定决心摆脱纨绔的身份,努力求学来参加这个科举考试,主要还是为了那位心仪之人。
就算是自己的未来成就有限,那么也要拼那么一回,让自己爱慕的人儿知道,自己也能为了她搏出一个并不那么难看的身份。
两人的大婚在始帝的安排之下,可以说是万里红妆差点就绕着京城一圈行进下来。
婚后二人在公主府的生活也是恩爱有加,很快的就有了一个儿子,第三年又有了女儿,就是云婉玥。
之所以赋予国姓,一个是云婉玥在出生之后第一个看到的是始帝,她先是眨了眨眼睛,然后在始帝说:
“宝宝睁眼了,看看外祖啊!”
的时候直接模模糊糊的喊了一声‘外祖’,始帝震惊不已,再加上国师说云婉玥出生的时候,天降祥云,百鸟齐鸣是祥瑞之兆。
所以破例给三公主的大女儿赐名赐姓,甚至一出生就给了个公主的封号。
如此的皇恩可见一斑。
按照这样的情形发展下来,云婉玥本应该一生顺遂,皇恩浩荡,甚至受到皇朝上下所有人的宠爱。
毕竟,一个外嫁公主的女儿,就算是真的宠上天了又能怎么样呢?
但是一切的顺遂都在她周岁宴的时候戛然而止。
一个受到帝王宠爱的孩子,她的周岁宴必然不会小气丢了份,她憨态可掬的笑着看着所有上前看自己的人,那笑盈盈的,就像是年画娃娃一样。
一直到现在已经周岁了,云婉玥喊得最为清晰的还是那句‘外祖’,当然其他的话语也几乎都会说了,只是每每喊起‘外祖’两个字,小姑娘都显得十分的激动。
这也让始帝对于这位外孙女,愈发的喜爱起来。
抓周的时候,云婉玥意外的抓中了一支箭矢,一个鞭子,爱不释手的样子也让宾客们止不住的笑了。
“玥公主以后一定身形矫健不输男儿才是!”
而欢乐也仅仅停留在宾客离开的那个时间,夜间,不知从何而来的一批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冲入了公主府。
下人们辛苦了几日都是为了云婉玥的这个周岁宴,才将将放松了一下,就在不知不觉间被人抹了脖子。
小公主被察觉到不对劲的奶娘抱着逃出了公主府,而三公主和驸马,甚至大公子都没能逃脱这浓郁的杀意。
三公主紧紧的抱着那个看到了奶娘逃跑方向的黑衣人,被刺了十余刀才气绝,到那时手还是没有松开,直到黑衣人将那双纤细的手腕砍断,才得以脱身。
而这个时候,奶娘也跑远了,那黑衣人只得暗暗在心里说一声:‘晦气’,然后向着奶娘和小公主消失的方向跑了过去。
奶娘本就是撑着一口气,她看着怀里没有睡着,睁着双眼看着自己的孩子,想着这个孩子也是自己从小奶大的娃儿,心里的怜惜如潮水一样的涌出。
还好自己的孩子这几日被爸爸带回奶奶家,只是自己从此再也看不到他了。
而小公主,自己能做的就只是将她带的越远越好,希望她能逃出生天,健康的活在这天地间。
感受着自己背后的刀伤,血流不止,自己的生命好像随着血液缓缓的流淌而出,奶娘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坚持不住了。
快了,前面的那个暗渠可以直通护城河,只要把小公主放置在盛具中推进去,她至少暂时能活着,而后就要看命了。
当黑衣人找到奶娘的时候,发现她扑倒在一道暗渠的旁边,早已气绝,只是小公主下落不明,河岸边还有着摩擦的痕迹,该是顺流而下了。
就算是云婉玥再天资聪颖,这个时候也还只是一个刚满周岁的稚龄小儿,她很多东西都不懂,但是她听到了娘亲和爹爹的喊声,好像与往常不同。
她看到了奶娘脸上失措的表情,也与往常不同。
她甚至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用刀刺向抓着自己大腿的娘亲,一下又一下。
鲜红的颜色映衬在了小小的孩童的眼中,好像一下子,天地都是这个颜色。
但是她却没有一声哭泣,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被吓到了,一直到奶娘一脸虚弱将自己放置在木盆中让自己踉跄的顺流而下,云婉玥的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
她就直直的看着,就像是要把这将自己送离这人间炼狱的人的面目给记住一般。
然后眼前就满是黑暗,许久之后,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