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这位爷可是宁羽宁大爷？”
直沽码头，宁羽和林秋霜赶了两天的急路，正说找个船帮南下，顺便也吃些东西稍作休息。
小摊的摊主忽然间没头没尾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宁羽看他一眼，手按在随身青竹杖上。
“在下正是宁羽，店家有事吗？”
摊主连连摆手：“宁大爷，您可千万别误会，是先前有一位大爷留下话来，他请您坐了船以后直奔杭州，这一路上都有人接应您，一切都安排好了，小的就是替他给您传句话。”
宁羽问道：“哦，那...他可曾留下姓名？”
摊主道：“那位大爷并没有留名，不过这附近的不管是哪一处酒缸，哪一个茶肆，那位大爷都把招呼打到了，势力应该不小。”
宁羽点点头不再过问，倒是林秋霜有些好奇。
“店家，你该不会见人就问吧？”
摊主脸上闪过一抹得意之色：“当然不会了，宁大爷万马军中擒获金国王爷，逼着金国皇帝立下了盟约，这可是给我们汉人提气，就这样的大英雄大豪杰，我这一双眼睛看不错，旁人...旁人他不也没这个气度吗？”
宁羽略微有一点儿尴尬，话是不错，就是受之有愧，大英雄大豪杰这六个字儿太重，宁羽自觉配不上。
或许世间称得起英雄这两个字，应当有自己那个师弟。
郭靖自悟出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个道理，镇守在襄阳为大宋续了数十年气数，那时的他称得起英雄二字。
“过誉了...”
“那怎么会呢，金人欺负我们...”
宁羽是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谦词，倒是让店家多了不少言语。
不光如此，就连一旁边休息的客人也给惊动了，一听说宁羽到了，大伙儿全都是高声喝彩。
胆子大些的百姓，还激动的上前敬了宁羽一碗浊酒。
待到上船之后，宁羽还是有些尴尬。
林秋霜不由道：“你这人好奇怪，明明心里已经乐开了花，怎么现在又是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宁羽笑笑说出了心里话：“一点都不矛盾，我高兴的是自己因为这件事情声名大涨，我难为情得是以后难免为声名所累。”
“听起来有玄机，那你何苦活这么累？”
宁羽打趣道：“你这是关心我？”
林秋霜不假思索道：“没错，就是在关心你，这数月来你让我觉得男人应该都不是那么纯粹，可是有的人叫人恨，有的人却叫人充满了好奇。”
“咳咳...”
宁羽险些一口茶呛到自己。
开玩笑最大的忌讳，就是听玩笑的那个人认真了。
古墓派出身的女人不染纤尘的时候，还真是直白到叫人难以面对。
好在有过几个月的相处，这时候已经不似刚认识那样拘束。
宁羽见林秋霜一本正经，一时玩心大起。
“我可是听人说了，女人对男人产生好奇心的时候，她可能就要爱上那个男人了。”
噗！
这下轮到林秋霜喷茶了，朱红色的唇边挂着点点茶水，一双黑亮亮的眼睛已经瞪得溜圆。
半晌林秋霜才开口。
“是谁告诉你这样的歪理，我又怎么会爱上你，我连什么是爱都不知道。”
宁羽呵呵笑着，并没有接过林秋霜的话。
他知道林秋霜撒谎了，她要不知道什么是爱，她就不会是林朝英的徒弟！
至情之人教出来的弟子，怎么会不知道情为何物？
只不过是越了解，就会越有所顾虑，越发恐惧。
至于宁羽纠结的那些个事儿，也不过是一时一会儿。
单单是直沽回杭州的路上，同样的场面宁羽就经历了六七次，只要是他露了面儿，一定是引来不少人的喝彩，经历的多了，宁羽也就习惯了。
但是宁羽也奇怪，自己干得事情再轰动，它也不至于闹得人尽皆知。
这个年头儿的消息传播速度也不快啊。
直到宁羽在杭州码头上瞧见了一个人，这才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羽郎，我送你的礼物，你还喜欢吗？”
宁羽翻了个白眼儿：“慕容，你送的这份儿厚礼好消受难克化，万一哪天我想偷鸡摸狗，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慕容清哈哈大笑，伸手点指：“羽郎，你这可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趁着林姑娘也在，羽郎转上，你受我一拜！”
“慕容，你这是干什么？”
慕容清施礼下拜，再挺直了腰板儿说话格外的正经。
“之前是我的不是，我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你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
慕容复算计了一辈子，虽然没成功...好歹心思灵活。
阿碧又是个聪慧非常的姑娘。
他们两个人的后代又怎么可能会是庸才？
黑风双煞的事情慕容清当天晚上就琢磨明白了，苦于没有机会跟宁羽再近乎近乎。
说起来也是巧了，慕容清因为家中渊源，比宁羽早几天到中都见了一位长辈，所以就知道这个事情了。
也是借着这个长辈的势力，一站一站将宁羽回家的事情安排清楚了，顺便替宁羽扬名。
不为其他，就是要交这个朋友！
宁羽一想到自己当时的言辞：“慕容，那一天我也有错，发了狂性听不清好赖话，我也给你道个歉。”
这俗话说给脸要兜着，人家做到这份儿上，就已经很可以了。
宁羽和慕容清相视一笑，那小小的不愉快也就抛之脑后了。
慕容清笑道：“羽郎，还有一件好事我没来记得跟你说，你这一趟北国之行叫一位老前辈看在了眼里，他知道你我相识...”
这边儿慕容清话都没说完，就听见三声炮响！
由打官道上，忽然间来了一哨人马，为首的就是摔碑手徐老英雄...
只听一连串的笑声，徐老英雄来到近前。
“宁小友，你做得好大事，给我们江南武林同道涨脸，老夫不说别的，你且跟我走，老夫在镇子里摆下了接风宴，得替你好好贺一贺！”
这一番宁羽真是受不住了，无奈老前辈就是这个样子，知情的人都知道这位徐老英雄是因为什么，可偏偏宁羽还不能伸手打了笑脸人。
宁羽直得苦笑道：“就这点儿小事儿值什么，我早晚要被诸位同道宠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