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走吧。”
于溪匆匆忙忙地上了车，满脸惆怅。
范扬：“还是没找到？”
于溪轻啧道：“我哪里都找了，衣服口袋也翻了，可能是丢在许致的车上了吧。”
范扬听到她提及的名字，垂眸不语。
“不过也没事，反正活动上不能看手机。”于溪自顾自说道，随后问，“郑孙杰不一起去吗？”
范扬：“他中午和何松容一起吃饭，估计他们到时候一起过去吧。”
提起这个话题，于溪抬眼打量前面的司机，压低声音问着范扬：“你怎么看他们的事？”
范扬：“你指哪个方面？”
于溪：“什么哪个方面，就是对他们这件事的意见啊。”
范扬沉吟片刻，头向后轻靠，许久后才道：“我不是很赞同他们在一起。”
“为什么？”于溪很是不理解。
范扬反问一句：“你觉得，他们在一起，粉丝会怎么想？”
于溪皱眉：“这和粉丝有什么关系，他们又不是明星，游戏主播谈恋爱不正常吗？”
“何松容是星遇的工作人员。”范扬说道，“如果粉丝知道了她的身份，也许会认为，她利用工作关系接近郑孙杰。”
于溪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对于一些不理智的粉丝来说，可能确实会这样认为，那难道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就要因此错过吗。
虽然何松容暂时没那么喜欢郑孙杰吧。
“我觉得那只是一小部分人。”于溪侧眸看他，想起许致前不久对她说过的话，“真正喜欢你的人，才不会因为这些就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于溪补充道：“再说了，这个行业里的人谈恋爱，又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况且，两个主播谈恋爱不也挺常见的吗？”
范扬没有说话，只是看向窗外。
他一直以来的顾虑，大概就是，怕别人会伤害到她吧。
-
星遇在晚上举行年末活动，录制拍摄的过程最后会放到网络平台上，这种节目表演向来和游戏区没什么关系，一群人坐在下面或观看或聊天。
“你和何松容进展怎么样了？”于溪压低声音，上半身靠近坐在她旁边的郑孙杰。
郑孙杰听到这个问题，先是深呼吸一口气，又重重叹气。
于溪坐直身体：“好的，我了解了。”
“我实在摸不透她的喜好。”郑孙杰把于溪拽了回来，“感觉今天吃饭，她的兴致也不是很高。”
于溪：“那她是怎么答应和你一起吃饭的？”
郑孙杰沉默两秒，说：“有个综艺节目，她负责和我沟通，我就提出了这个条件。”
于溪：“要求吃一顿饭？”
郑孙杰：“不是，是一周。”
“……”
于溪片刻后才从震惊回过神来：“她能有兴致就怪了。”
郑孙杰不明所以地问：“为什么？”
“据我对何松容的了解，她最大的爱好是工作，第二爱好是喝酒，不过她好像戒酒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于溪又说，“集中一周叫她出去吃饭，她应该没两天就会烦躁得不行。”
郑孙杰摸了摸头发：“那我，应该一周找她一次吗？”
于溪：“差不多这个意思，这样还能持续七周，平时再刷一刷存在感，让她对你渐渐增加好感。”
于溪瞬间觉得，她的恋爱技巧已经到了大师级别。
甚至有些得意。
郑孙杰点点头，出声问：“你就是这样追到的许致吗？”
于溪忍不住反驳：“谁跟你说我追的他！”
这句话的音量有些大，引得旁边的人注视过来。于溪尴尬地笑笑，牵强解释一句：“我们在聊游戏。”
等到大家的目光散去，于溪小声跟郑孙杰说：“信我的准没错，现在我的恋爱经验很丰富。”
然而这位自称恋爱经验丰富的人，全然不知那边腥风血雨的状况。
punk办公室内，几名员工在摸鱼期间聚在一起讨论。
“什么情况啊，许老板刚才的声音冷得吓人。”
“不光声音，表情也是！”
“我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真的差点腿软。”
“难不成，跟老板娘闹别扭了？”
“哎，你别说——”
张炎在这时走了过来：“行了，你们别八卦了，小心等等让许老板听见。”
“炎大，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
“不知道。”
“你就不好奇？”
“这有什么可好奇的。”
张炎回到工作岗位上，拿出手机，看着通话记录里给于溪拨出去的几个通话，不禁开始深思。
-
活动中场休息时，于溪走到演播厅外面透气，下意识地去摸手机，又想起目前她的手机处于失踪状态。
不知道许致有没有看到她的手机。
想到这里，于溪打了个喷嚏。
“这边是不是有些冷？”范扬走了过来。
于溪吸了下鼻子：“还行，可能是因为有风吧。”
于溪转身，看着落地窗外面的夜景，叹了声气：“好无聊啊，我想回去打游戏。”
斜后方的灯光打来，她的脸庞映于窗面，侧颜透出的气质清冷，却又摄人心魄。
范扬注视她的目光无法轻易移离。
片刻后，他放柔声音：“等等我送你回去？”
于溪思考了一下，许致不知道这里的地址，来之前他们也没有说好，况且她的手机可能还在他的车上。
于溪：“也行，刚才郑孙杰说要送何松容回去，就不用管他了。”
范扬肩膀微耸，随后慢慢舒缓，像是在调节着某种情绪。
“我觉得你那个时候，说的话没错。”
“啊，什么话？”
“的确是我顾虑太多。”范扬垂眸，“但事情藏久了，不说出来也许会后悔。”
于溪不禁一笑：“怎么突然伤感起来了？”
“于溪，我们认识了三年。”
范扬的语气转换到一种于溪从未见过的真挚，一时间，她察觉出事情的走向有点奇怪。
“哎，你们也在这里呀？”
两人同时回过头，看到甜梨朝他们走来。
范扬双手插兜，于溪将视线偏向一旁，场面混杂些许尴尬。
甜梨微笑说道：“等活动结束，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东西？”
于溪声音平静：“不了，我晚上还有事。”
范扬看着于溪说：“嗯，我等等要送她回去。”
甜梨的眼睛在两人之间转动，往于溪的方向走近一步，犹豫说道：“鱼，是不是那天你误会了什么……”
她的尾音微颤，语气有些委屈。
“？”
于溪搞不懂这是哪一出，嗤笑一声：“想多了，我都不知道你说的误会是指什么。”
在甜梨出声之前，范扬忽然问：“是不是该回去了？”
于溪自然地接过话题：“应该是，我们回去吧。”
范扬：“说起来，那天你答应我的联机，打算什么时候进行？”
于溪：“哎呀，我都忘了这件事，等我挑个时间。”
两人的聊天声音渐远，甜梨站在原地，抬手拨弄着头发，标志性的甜美笑容不复存在。
临近活动结束，甜梨提前离场。
她走到大楼外，视线搜寻一圈，忽然注意到一辆令她感到意外的车。
甜梨走了过去，面带笑容，隔着车窗和里面的人打招呼。
许致降下车窗，神情冷淡。
“你不知道我有女朋友了吗？”
没想到许致会以这样的话开场，甜梨笑容微顿，连忙摆手：“抱歉，我是不是让你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来打声招呼。”
许致脸上看不到任何多余的表情，声音是难得的冷：“嗯，所以你是怎么认出，这是我的车？”
甜梨很快接上：“之前见过几次。”
“是吗，但我不记得我有见过你。”许致收回视线，看向前方。
大楼内陆陆续续地有人向外走，一时间人增多起来。
甜梨看了眼后方，语速相比刚才有些快：“很抱歉打扰到你，那我先走啦。”
许致没有理会，手臂搭在窗边，面颊仿佛凝结着一层碎冰。
于溪走出大门的那一刻，范扬正在和她说话。
她的视线微抬，脚步随之停顿。
范扬：“怎么了？”
于溪走上前，不敢相信：“你怎么过来了？”
许致不语，侧眸和她身后的人对视。
于溪正想问手机的事情，听到许致冷笑了一声：“玩得开心吗？”
她察觉出异样。
“可以接别人的电话，但是不接我的，消息也不回。”许致抬手握住方向盘，下颌轻动，“行。”
于溪甚至没有反应的时间，只见许致向后倒车，打着方向盘调头驶出她的视线。这套流畅的动作当中，他没有递给她一个眼神。
冬季的晚风本就寒冷，许致的声音又不带有任何情绪，说置身冰窖也不过分。
范扬走上前问：“没事吧？”
“好像有事……”于溪有些恍惚，“算了，还是先回去吧。”
于溪思考了一路。
从许致的口吻里，他似乎不知道她手机的去向，而且，好像这其中还有别的误会。
想到这里，于溪竟然控制不住脸上的笑容。
这男人，怎么跟吃醋似的。
竟然还有点可爱。
范扬送于溪回去，走到单元楼门口，于溪停住脚步。
“你快回去吧，也不早了，我自己上去就行。”
“没事，我送你吧。”
于溪走上台阶，转身看他：“就这么几步路，还送什么。”
话音刚落，旁边传来一声飘忽的声音。
“溪溪。”
于溪和范扬向那边看去。
一个人从昏暗的地方走出，身形晃晃悠悠，刺鼻的酒味隔着一段距离也能闻到。
范扬皱着眉，把于溪护在身后。
“浮生？”
“你们是真的对吗。”
范扬脸色阴沉：“和你有关系吗？”
浮生走上前，动作像是要去伸手抓于溪。范扬提高戒备，没想到于溪往旁边挪着位置，脚一滑，忽然踩空，身体向前摔在台阶上。
范扬迅速上前。
浮生见状，在原地停顿几秒，转身就跑。
范扬想追，但又不放心于溪一个人在这里。
“不用管他了，估计喝多了不清醒。”于溪忍痛说完，坐在台阶上挽起裤子，长嘶一声。
“是不是破了？”范扬蹲下查看，发现她的膝盖蹭破严重，已经渗出了血，“得赶紧去医院。”
范扬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想抱起她，但于溪起身，慢慢走下台阶。
“没事，我还能走，就是有点疼。”
范扬的手臂悬在空中，又默默收回，没再说什么，看了眼她露出的腿：“现在风大，这样吹着会不会不太好？”
于溪：“就这点小伤，没事。”
然而到了医院，护士帮忙消毒上药的时候，于溪的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
范扬看着这一幕，不禁轻笑。
于溪忽然想起什么，看向范扬：“你能不能帮我给何松容打个电话，让她从罗成因那里要下许致的联系方式，跟他说一下状况，我怕他等等去找我。”
范扬的嘴角缓缓放平，对视上她期待的眼神，随后轻点着下颌。
处理完伤口，于溪坐到外面的椅子上，没过多久，余光出现一道静止不动的身影。
许致微皱着眉，眼底的复杂情绪按压不住。
他走上前，抱住正好站起来的于溪。
“对不起。”
“我没有保护好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