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出口，于溪才意识到她刚才说了什么，急忙辩解一句：“我就是八卦一下，替…替你粉丝问的。”
许致挑眉问：“粉丝？”
“对啊。”于溪抬手将头发全部拢到左边，偏头向右边的窗外看去，佯装不经意，“你最近疯涨了好多粉丝，她们比较关心你的感情状况。”
绿灯一亮，车向前行驶，窗外传来汽车的喇叭声响，接上这个沉默的空档。
许致忽然问：“你也是吗？”
于溪：“是什么？”
“粉丝之一。”
说这四个字的时候，许致的视线从前方的道路上偏移两秒，又重新正过头，神情有些轻松淡然。
于溪被这简单的一句弄得心跳加速。
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此时此刻，只想赶快到达目的地下车离开。
于溪盯着手机屏幕，手指绞在一起，用了点力度。依靠这股痛劲，她平淡下心绪，摆出笑脸：“我还没有关注你，回去就关注，不过我的确是punk的粉丝。”
于溪绕了个弯，虽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但总归可以自然地越过这个话题。
接下来，于溪随便扯了两个关于punk的话题，坐实她的确是pun□□丝的身份。没过多久，他们到了何松容所在小区附近。
“今天谢谢你。”于溪斟酌了半天，最后只是带着诚意道谢。
许致垂眸：“该谢的是我。”
“啊？”于溪恍惚。
他的声音有些轻，轻到她差点以为是错觉。
许致没有解释什么，看向她：“后天下午是来这边接你吗？”
于溪点头。
许致又平淡到：“这件事，还是尽快让星遇处理比较好，起码要保证你的安全。”
他就是这样的人。
不管用什么语气，表情有多冷静，说出话让人一听，总带着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甚至可以演变成一场美丽的误会。
于溪低着头，点了点下巴，没说什么便关上车门。
回到何松容家，于溪将行李箱靠在墙边，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走到沙发前，一头扑了上去。她现在只盼着何松容赶快回来，找这个很有经验的人分析一下这件事。
于溪一趴就是好久，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再睁眼时，看到何松容拿着垫子坐在沙发前，戴着耳机正在追剧。
“几点了？”于溪慢慢起身，感觉头昏脑胀。
“呦，醒了。”何松容忍不住嘲讽，“您这是睡了一下午？”
于溪打着哈欠：“我五点才回来的。”
于溪偏头扫了眼何松容的手机画面。剧中的女主角和男主角坐在车里，正在深情对视，不过两秒，女主角低头避开视线，开始内心独白。
……
这画面还挺熟悉。
于溪伸手戳了下何松容的后背，轻咳一声：“我有点事想问你。”
“什么事。”何松容继续看着电视剧。
于溪：“很重要的事。”
何松容一听，抬手戳动屏幕按了暂停，然后回头。
于溪被她盯得有些发毛，掰正她的肩膀：“算了，你还是继续看电视剧吧，边看边和你说。”
“什么东西。”何松容吐槽一句，还是让电视剧继续播放。
“就是。”于溪抓了几下脖子，“可能，我是说可能，我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一个人。”
何松容马上暂停，将手机锁屏。
这不比电视剧精彩多了？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喜欢，反正我只要和他面对面，语言系统会变得紊乱，而且我的心情也跟着变得奇怪，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何松容默默听完她的陈述，一阵无语：“好家伙，你这是把所有不可能的可能性都给斩断了。”
于溪：“什么意思？”
“就是说。”何松容起身坐在沙发上，勾住她的肩膀，“我家鱼竟然也有陷入爱情的那一天。”
于溪推了推她的肩膀，急着反驳：“说什么呢，还没到爱情那一步。”
何松容自动忽略于溪的解释。
深知于溪宅家能力的她，已经笃定这个男人和游戏行业脱不了干系，笑着问：“说说看，他是主播还是电竞选手？”
“都不是。”于溪的纠结写在脸上，没想好要不要说出实情。
何松容很会找到于溪在意的点：“你说出来，兴许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
于溪的表情明显亮了几分，但说出实情的时候，还是带着些许犹豫：“其实这人，是许致。”
何松容慢动作地向后靠，消化吸收之后，反应了一句：“难怪你不愿意把许致的联系方式给罗成因。”
“和那个没关系，我单纯是考虑到punk而已。”于溪说完又问，“所以你怎么想这件事？”
何松容脸上多了几分悠闲：“没接触过许致，不太了解，但我很好奇他是怎么让你开了情窍的。”
于溪回忆之前的点点滴滴，唇边不自觉地漾起笑容。
这引得何松容的吐槽：“你确定你不是被鬼迷心窍了？”
于溪忽然说道：“他真的，和我接触过的男性不一样。”
何松容：“你一共也没接触过几个男的。”
于溪靠在沙发上，拿过一旁的抱枕，继续说：“我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时候，误会了他的身份，没想到，没过几天我们又遇到了。”
何松容在一旁点点头：“一段缘分经常从误会开始。”
“后来第二次见面，我知道他是punk的负责人，那个时候我的印象就停留在——”于溪顿了声，抬头望着天花板，“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何松容：“声音好听确实加分，但我记得你不声控啊？”
于溪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后来又接触了几次，我发现他待人处事真的很温柔，又体贴又细心的那种温柔。”
何松容继续捧场：“嗯，换做是我，对他的好感度也会直接拉满。”
于溪不禁想起巴黎的那个晚上。
即便和家里闹了些矛盾，许致还是给她带来了她爱吃的菜。就算眉间的冷淡藏不住，他还是在看到她时，神情礼貌又温柔。
以及那天，他耐心帮她上药的场面。
于溪换了个姿势，侧身朝向何松容，轻声开口：“也许是我接触到的男生都是爱打游戏的，性格比较活波暴躁，所以这样对比，他带给我的感觉就很特别。”
何松容笑着总结：“有点白月光那味儿了。”
“什么是白月光？”于溪的头离开沙发一小段距离，皱眉问道。
“……”何松容叹了口气，“你平时上网都看些什么，能不能少看点游戏，多和这个社会接轨一下？”
于溪的头又靠了回去，拿起抱枕挡住脸，声音模糊响起：“反正我一见到他，就不对劲，很不对劲。”
何松容拉下她用来捂脸的抱枕，语重心长：“这事呢，我肯定不会反对，但我可得提醒你一句，温柔的男人其实最可怕，如果你不能确定他对你有没有意思，那得谨慎点。”
见于溪眼神迷茫，何松容补充一句：“这种男人，最容易让你这种没谈过恋爱的心乱，以防自作多情，还是挑明问清楚比较好。”
听到“自作多情”这四个字时，于溪感觉它既陌生又熟悉。
往好的局面说，许致表现出的温柔和体贴是他的教养，相反，但这的确很容易被人误会。
就像那个女孩子一样。
只见过一两次面，没人能从他这样的性格里走出。
何松容帮于溪理着她蹭乱的头发，放柔声音：“感情这事，随心，说到底只是一段经历，不管结局是好是坏，只要过程开心就可以了。”
于溪向前挪动着身子，轻轻将头靠在何松容的肩膀上，神情放松许多。
所以。
找个时间问清楚好了。
吃完晚饭，于溪去书房里玩电脑，何松容在客厅追剧，上方弹出的消息框伴随响了一下的声音出现。
何松容关掉手机的系统提示音，继续看剧。
发消息的人仍坚持不懈。
何松容从支架上拿起手机，烦躁地戳动屏幕。
何松容：【有事说事】
郑孙杰：【开个门，我就在你家外面】
何松容下意识地看向门口，又看了看亮着光的书房。她知道如果不出去，门外的人就能一直等下去。
毕竟这样的事发生过一次。
何松容起身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框，提高音量问着里面带着耳机的人：“你还想吃什么吗，我出去买点东西。”
于溪拿起头戴式耳机的一边，想了想说：“来包薯片和可乐吧。”
“行。”何松容点头，转身离开。
于溪戴好耳机，又觉得哪里不对。
何松容怎么没有怼她吃垃圾食品这件事？
不过几秒，于溪的注意力很快放到游戏上。
何松容换好鞋，随手拽了件外套披上，打开门就看见对面靠墙而立的人。
头顶冷白的灯光砸下来，他额前的碎发映出一小片淡影，精致的脸庞稍显阴郁，眼周的乌青像是几天没睡觉的样子。
何松容皱起眉，手伸到后面将门关上，轻声说了句：“于溪在我这里，出去说吧。”
郑孙杰脚步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何松容刚抬脚，被身后的一股力拉了过去，抵到墙上。那道力气似乎怕弄疼她，后面的所有动作都被放缓。
何松容抬眸。
眼前这个高出她大半头的人，脸庞满是他平时不会有的憔悴。
“我想了很多天，我做不到你说的那样。”
郑孙杰的声音有些哑，似乎有什么东西碎在他的眼底：“我承认，那天我并没有完全抗拒，所以事情才会向下发展，但那是因为……”
“我真的很喜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