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格格党”最新网址:http://p7t.net,请您添加收藏以便访问
当前位置:21格格党 > 玄幻魔法 > 早安!三国打工人 > 第377章 第五十九章

第377章 第五十九章(1 / 1)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好书推荐: 炮灰的人生2(快穿) 嗜宠而娇,王爷不服来战 Threshold 抓住那只鱼 我和四爷互穿后[清穿] 暮云春树 赊月色 这次我想做个人 源此一人 盛爷你媳妇是我的神

这样的内讧, 吕布并非第一次经历,只不过那一次他是胜者。

他原本就是并州刺史丁原最为倚重之人,掌握了并州军不提, 又时时出入中军帐,跟随在丁原身边。

因此在他下定决心后,一切都十分顺利。

他要自己的本部兵马替换岗哨, 把守各处, 而他自己选择了一个黄昏时分,走进了丁原的帐篷。

如果说火烧孟津城并非他有意作恶, 这一次应当也算不上, 吕布漠然地想, 过了那么多年再路过孟津时, 那些断壁残垣还明晃晃地立在那里, 那些穿过这座死城的风还在他的耳边轻柔低语,告诉他那些曾在火光中奔跑哭喊的百姓也想要血债血偿呢!

所以他杀了丁原,并且在之后又发动了几次清洗, 将那些忠于丁原的昔日同袍一一斩杀, 那些多半也是鲁直的并州汉子, 甚至有他的同乡,他们愤愤不平, 破口大骂, 直到鲜血从营内流到营外, 直到头颅被斩下,他们的眼睛还在瞪着呢!

在那之后,并州军被他收拾得很干净。

麾下的武将一直追随他, 效忠他, 为他勇猛作战, 他们曾南征北战,也颠沛流离过,偶尔同袍间有几句口角纷争,多半一顿酒后也就释然了。

吕布从未想过这一次的反叛来的这么突然,声势又这样浩大。

那些士兵好像疯了。

陷阵营的士兵,魏续的本部兵马,吕布的骑兵,以及原本就未曾清剿干净的侯成宋宪的叛军,都搅在了一起。

吕布想起来年少时家中做过的一道菜,那其实也算不上一道菜,只是将前一天的剩菜都倒进锅里加了汤,等到汤开时,拿个长柄木勺伸进去使劲搅一搅,搅得所有菜都熟烂成了一锅,再往里加些面片,煮熟盛进陶碗里。

尤其是寒风刺骨的冬天,这样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饼落了肚,这一天不管读书也好,练武也罢,反正什么辛苦都可以丢到脑后。

他非大家子,因此吃着这样的饭菜长大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本来就不是很爱奢华享受的人。只不过后来他当上了将军,没人再敢给他做这样糊弄的膳食,他也不再进庖厨,自然渐渐就忘了。

但现在他将这点记忆忽然翻出来了。

那些人搅在了一起,没有章法,没有阵型,像是在打架,可是手里拎的不是木棒而是长刀。

他们就这样相互厮杀,杀得眼睛红了,嘴角沁出血沫,杀得那一张张脸上带着恶鬼一样的神情,浑然不像个人,可他们还在这样砍杀不休。

这片林间空地变成了他记忆里的那口汤锅。

有一只无形的长柄木勺正在这里用力地搅着,搅动空气,搅动战局,搅动他的脑子,让他无法思考,也无法呼吸。

他也必须起来战斗。

他必须丢下女儿的尸体,必须拿起武器,必须像他从昨夜开始反复多次那样,像一位盖世豪杰,像威震天下的名将一样去战斗。

他必须跳进这口汤锅里,同那只长柄木勺战斗。

吕布昏昏沉沉地爬起来,身边有亲兵在同他说些什么,他听不清,也不打算听清,哪些是叛军,哪些是忠于他的士兵,哪些是魏续和侯成宋宪的部曲,哪些是他的部曲,他一清二楚。

吕布最擅长的是马战,他的骑术冠绝天下,无人可敌,但论起步战,士兵中曾有窃窃私语,说温侯的剑术略逊陆廉一筹,那位有惊雷之剑的女将军才是天下第一的剑客。

但当这位温侯拿起两把手戟冲进混乱的旋涡中时,士兵们才惊觉——他也许步战只是天下第二,但也与凡夫俗子不可同日而语!

手戟比长剑略短,但在他手中灵活极了,有钩有刺,有啄有割,凡是被他的手戟碰到的叛军皆是非死即伤!

那些士兵脸上自然多了畏惧,不敢近前,觉得只有远些才能从吕布手中活下来——然而这东西除了用作短兵之外,还能掷出伤敌!

两只手戟先掷出一只,杀一人,上前两步若有人持长兵拦住,便再杀一人,待第三人上前时,他已将第一只手戟拔了出来,旁边又有人再递他一只手戟!

锬锬雄戟,清金练钢,这样不起眼的兵器到了他手中,硬生生杀得天地变色,血流成河,杀得溃败的士兵越来越多——

不错!吕布是杀不死的!可他也只有一个人,他也不曾下令围杀,他们何必要留在这里,血战到底呢?

侯成已经死了,宋宪也已经死了,至于魏续……魏续……他在哪里?

士兵渐渐地开始后退,渐渐有人开始逃跑,很快变成了无可挽救的溃败。

高顺赶到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到处都是血腥气,到处都是断肢残骸,到处都是慌不择路的并州人。

高顺本能地拔.出环首刀,拎过盾牌,喝令士兵结阵向前,将魏续麾下的叛兵一一斩杀!

他这样下令时,最后一个负隅顽抗的士兵也倒下了,于是这片混乱战场的尽处,“吕”字大旗下,那个身着金甲的将军也看到了他。

吕布手里握着一柄染尽鲜血,因此显得十分滑腻的手戟,因而不看周围那些守在他身边的士兵,光看他这幅形容也知道经历了怎样的恶战。

但令高顺感到讶异的是吕布的神情。

这样的恶战他们不是没经历过,但他们都活了下来。

每一次在退敌之后,吕布脸上总是有光的,他会桀骜不驯地大笑,会大声嚷嚷他的功绩与战果,会在见到他赶回来时,得意又豪气地拍一拍他的肩膀。

但这个手握短戟的吕布阴着脸望向他,好像在看一个陌生而有敌意的人。

高顺愕然。

他也赶了一夜的路,他也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现下将军到底是怎么了?

吕布忽然将手里的短戟丢了出去,一屁股就坐在了几具尸体上。

那几具尸体的血还没有冷却,受了他这样的力,鲜血便涌得更急更凶,片刻间将他的胸甲与绑腿都洇湿了。

可是吕布好像根本没感觉到异样,他箕坐在尸山之上,笑着问了一句:

“还有你吗,高伯逊?”

高顺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这位沉默寡言的将军把长刀收了起来,令士兵阵型散开,自己走上前去。

“我来殿后,”他说道,“将军护送天子,继续前行吧。”

这支队伍在千难万险后,终于穿过城门,进入了濮阳。

两旁的百姓没有人敢抬起头,他们都将额头死死地贴进了泥土里,甚至浑身都为这荣耀而光辉的一幕而颤抖不已。

那架金根车比起刚出宫时,已经残破得不成样子,可还有小黄门尽力地用自己的袍袖将它擦拭干净,因而在东郡百姓的眼里,它依旧是美轮美奂,恢弘庄严的,连同高坐其中的天下共主,都一样比太阳还要耀眼。

这些庶民是不敢抬头的,但两旁濮阳守军脸上的迷幻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天子将这些神情收进眼里后,又将目光投向了旁边。

纪亭侯陆廉离他很近,目光一错不错地向前望去,专心骑在马上,拱卫御驾。

天子那颗因恐惧而变得冰冷的心悄悄动了一下。

后宫中那些妃嫔都是青春年少,而陆廉虽看不出年岁,但自离长安,征战至今,至少也有二十五六岁了,与他大不相称;

妃嫔之中,无论是武家出身的董氏女或吕氏女,还是皇后伏氏,都有着堪称美丽的好颜色,而陆廉不过中人之姿,相貌平平;

再继续想一想,那些妃嫔见到他时,总会羞怯又欣喜地用神情或是言辞来告诉他,她们多么渴求他的一瞥,陆廉初见他时,眼中却一丝波澜都不起。

陆廉并不爱他,更不渴求他的青睐。

天子将目光收回,重新看向前方时,心里这样默默地想,这位纪亭侯果然如传闻中那样,是个直率至极的人。

如果他依旧高坐在雒阳的宫殿中,如他的父祖一样,拥有一个强大的帝国,他可以微笑着同左右聊起她,赞叹她的战绩与传奇,并且按照朝廷对待武人那样,用爵位和官职换取她感激涕零和效死的忠心。

但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

吕布的并州军因为叛乱元气大伤。

伏完的南军多半也被调去了兖州。

他失去了皇后,失去了皇子,失去了吕氏女。

他身旁还有公卿,都是忠贞死节之人——但他们没有一兵一卒。

臧洪还有些守军,但不多。

张郃,高览、张邈……

天子重新将目光投向了陆廉,这一次她察觉到,并且转过头来,轻轻地问了一句。

“陛下?”

她大概是以为他口渴了,或是累了,因此用眼神询问他需不需要什么照顾。

但他看着她,轻轻地微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他的皇后已经不在了,这位年轻的天子心里苦涩地想,她在乱军之中说不定是能活下来的,因为兖州人没有任何杀她的必要。

但他必须要当她已经死了,她死了,皇后的位置就又一次让出来了。

高祖斩白蛇,除暴秦,世祖平贼乱,灭王莽,造就了大汉四百年的基业,这份基业现在传到他的手中,他必须牢牢抓住!

哪怕是做低伏小……哪怕是摇尾乞怜!

御驾来得仓促,又十分疲惫,因此城中来不及洒扫平整路面,只能让车子走得慢一点,省得颠簸到天子。

因此这条路对于刘协来说,无比漫长。

今日不适合宴饮。

所有这些人都是灰头土脸,憔悴得几乎要晕倒的模样,因此他们立刻被安置到了城中最好最舒适的那些房屋里,有仆役为他们打来温水用以沐浴,端来羹汤填饱肚子。

即使这样体贴而又舒适的环境,还是有人因为路途上的劳累和恐惧病倒了,于是臧洪又召集了全城的医师前来,力图令这些贵人们能够尽快恢复身体。

比起这些士族出身的贵人,并州军似乎坚强得多,上到主帅,下到兵卒,几乎没有人吭过声,嚷过痛。

——也许是因为这场灾祸就是因他们而起呢!

——不是说夜袭天子的是曹操的兖州军?

——荒唐!你想一想也明白,他有什么道理要对天子下手?

可惜已经到了濮阳,这样的窃窃私语最终只能化为腹诽,再在某些公卿的目光中悄悄流传。

吕布似乎全然不知晓这些事,他洗了一个澡,吃了一餐饭,等到高顺得了令来到他面前时,他已经坐在廊下,手边放了一壶酒,两只杯子。

“今天喝几杯无妨。”吕布这样说道。

高顺也就不再推拒。

“将军住得还惯么?”他问道,“听说陆……纪亭侯特意为将军选了这一处宅邸。”

“嗯,”吕布点点头,“这里很好。”

这座宅子虽然称不上华美,却很清幽,离天子下榻的郡守府很近,与其他大臣的居所却又隔开了一条街。

虽然陆廉不曾登门,但这座宅邸选得很细心,他和高顺都感受到了。

于是君臣之间又没有什么话说了。

吕布默默地倒了一杯酒,递给了高顺。

似乎是因为那杯酒的缘故,高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又开口了。

“将军。”

“嗯?”

“将军当反思。”

吕布看着他,“伯逊但讲无妨。”

“将军身边,并非没有智谋之人,只是将军不肯细思,举止言行又太过随意,”高顺急切地说道,“将军,凡此种种,不可不详察啊!”

他讲了这些话之后,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的主君,有些焦急,又十分痛苦。

但吕布只是笑了一笑,伸出手去拍拍他的肩膀,他的神情很奇怪,既不像过往时听了跟没听一样不往心里去,也不像戳中了痛处又羞又窘又不自在。

金乌西落,最后一抹余晖落在了吕布的脸上。

“我知伯逊乃忠言也。

“但我今日之祸,犹如一场大梦,梦醒方知他们究竟为何叛我。”

高顺的眉头轻轻皱起时,吕布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们非因我行止不检而叛我,”他说,“他们叛的是天子。”

他负了魏续之姊,又与诸将妇牵扯不清,称得上薄情寡性,行止不检,但这么多年里也一直风平浪静,他们为什么会在这一个晚上密谋而后爆发呢?

——因为他不能带给他们胜利,不能带给他们前途了。

他们曾经是并州军中的一个个武将,靠军功一步步求得封赏,只要这条路没有堵死,他们就可以忍受主帅这样那样的错处。

但在他们回到雒阳,见到了一个那样虚弱的天子,又因为河内失守,不得不去兖州后,这条路就渐渐被堵死了。

曹操也许会留吕布一条命,但断然不会留下这个完整的并州军,他们会被拆散调离,会被送去前线打最危险的仗,九死一生。

至于天子?天子已经是个摆设,他又有什么用?

作为主帅的吕布最大的用途——带领大家升官发财——消失了,提了他的首级和天子去投奔曹公还有额外的富贵可言,怎么能不牵动这些人的心呢?

“大汉的将军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他们想去投奔一个新的主君,”吕布微笑着说道,“正如我当初杀董卓,投奔朝廷一样。”

这样不堪的形容令高顺眉头紧皱起来,“将军何必自轻若此……”

吕布摆了摆手,“这不重要,伯逊啊,你与文远和纪亭侯是有旧的,寻空时可以去提醒他一句。”

“……提醒?”

“天子性情软弱,却并不愚笨,他必定要想方设法,再寻一支兵马来为自己效死。

“只不过,这就是陆廉的事了。”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了。

最后一丝余晖也从吕布脸上消失了,他喝光了最后一杯酒,缓慢地起身,向着屋内走去,一缕银发在夜风中轻轻飘了起来,散着微光。

他就这样离开了高顺,走进内室,轻轻坐到了榻边。

妻子一动也不动,将半白的长发压在枕头下,就那样躺着。

吕布看着她衰老憔悴的容颜,平静地想,他现在看起来与她也很相称。

他再也不是什么金甲赤兔,名震天下的吕布了。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新书推荐: 体法双修才是最叼的! 重生修妖:开局获得炼妖壶残片 与神明的约定 掌控第四天灾进入神话世界 成为系统后的穿越之旅 驱魔天帝 我在玄幻当舔狗 儒道至尊:字破万法,道斩神魔 朱映雪 云川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