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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饥荒的序幕拉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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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神族来说,天赋的内容属于绝对的个人隐私,就算是父母都不好意思直接开口问的那种。这倒不需要担心有人作假,毕竟觉醒仪式是在神的祭坛进行,而那位神,可是还活着呢。

觉醒仪式进行时,一般是父母当中的一方会把自己的一项天赋承袭给后人,算是一种祝福和血脉的延续,祝福的一方不会因此失去这项天赋,所以觉醒了的神族大多数都会有两项天赋技能。当然,不排除有特殊情况,比如得不到祝福的觉醒。

成年礼的庆典结束后,康丝坦斯必须开始她作为一位公爵继承人的学习了,十六年的辗转病榻让她荒废了太多光阴,以至于现在连通用语的读写都成问题。对她关爱备至的父母一边感觉到提升女儿的紧迫,一边又担心康丝坦斯的身体会吃不消超负荷的任务,在时间安排上颇为头疼,但是他们仍然为她请到了领地里最博学的导师。

被封禁在阴暗里,无法言语,无法动作的珂珂兰的灵魂碎片,仅仅因为保留了清醒的意识,在仇恨和百无聊赖的囚徒困境中得以有机会开始了神圣大陆上的精英学习进程。

“你那一天不该邀请莫里斯亲王的,大家都知道他的隐痛。”卡特琳娜夫人一边修剪着面前花瓶里的几株绿毛茛,一边对自己的丈夫说。

而此时康丝坦斯正坐在壁炉前面为她的新宠物:雪月魔狼萨利画着素描。

“如果不请就显得太轻慢了,哈克?莫里斯毕竟是比我爵位更高的贵族,又是邻居。”在安乐椅上闭目养神的沃伦回答。

“和亲王殿下相比,我们实在是太幸福了。愿神灵赐予我们的邻居好运。”卡特琳娜夫人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眼中的慈爱都快要滴下来。这是她最近以来聊天时的基本结论,无论是什么话题她都可以扯到她完美的小康丝坦斯身上去,并因此晒一把满足感。

“莫里斯亲王已经快要四百岁了,对于男性来说他基本上已经越过了适合生育的年纪,几十年前就有人在打他家产的主意了。”沃伦说的打莫里斯家产的主意,无非有两种方法,第一是把适龄的女儿送给这位求子若渴的老贵族,赌一把自己女儿的肚子能争气,即使不是正妻做情人也是不错的,对此莫里斯曾经尝试过多次,精明如他和那些企图攀附的家族保持了良好的盟友关系,并没有纯粹当凯子,大概是因为亲王殿下对“爱情”的付出不够纯粹吧,他至今没有任何收成。

而第二种方法是企图把多余的子嗣在未成年时送给亲王殿下收养,在成年时由亲王本人做天赋觉醒仪式的祝福者,这样那孩子就算拥有了哈克?莫里斯的血脉,成为他正统的继承人。这样大胆的露骨的窥伺曾经发生过两次,莫里斯亲王让这些把他看成老年痴呆患者的家伙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所以目前无人敢再动这方面的念头。

以前因为同病相怜,沃伦公爵和莫里斯亲王走得比较近,后来沃伦的夫人生了女儿,莫里斯亲王还曾经豪不掩饰地表达过他的羡慕,再后来康丝坦斯因为先天不足而重病缠身,两个人的关系就更好了。

但是现在沃伦公爵解决了他的问题,莫里斯却没有。

“我还是应该写封信给他,表达一下没有见到他的遗憾。”沃伦站起来向书房走去,至于女儿康复的秘密,他当然不愿意和任何人分享。

“那位莫里斯亲王的封地,比我们的十倍还要大。”卡特琳娜夫人对康丝坦斯说。

“那他真的是一位有权势的贵族。”康丝坦斯有些漫不经心。

卡特琳娜点点头:“也是一位可怕的贵族,那些敢于觊觎他财富的人真是疯了。”

秋天很快过去,在第一场雪稀稀拉拉落下的时候,沿着还没有被完全冰冻的路面,从沃伦公爵领地中各个村镇驶出一辆辆大车,这些车汇集到一条条主路上,连成长长的几串不紧不慢地向公爵城堡所在的主城:斯科特城驶去。

在沃伦公爵偌大的领地里,人族和各个附庸种族的农奴会在丰收的季节里献上他们的供奉,并且在领主大人任何需要的时候贡献劳役。

“今年的收成不好。”沃伦公爵坐在已经燃起壁炉的起居室里,手里拿着管家统计出的账册。

“夏天缺少足够的日照,快秋季的时候又下了几场大雨。”卡特琳娜夫人回答自己的丈夫,同时瞟了一眼女儿。

因为康丝坦斯身体日渐康复,他的父母已经有意识地教导她学习如何管理封地的事务。

“我们需要减少封地的供奉吗?”坐得离壁炉比较近的康丝坦斯问。

“还不要急,我的小白雀,我们的确需要在适当的时机展示仁慈,但必须是在那些可怜虫穷途末路的时候,否则他们是不会感激涕零的。”沃伦回答。

“如果真的碰到大荒年,我们不但会减少供奉,甚至会把粮仓里积蓄的粮食拿出来给他们吃,总不能看着自己的领民饿死,那是要被族人们群起嘲笑的昏聩行为。”卡特琳娜夫人为丈夫做着注解,她已经意识到自己这个女儿可能过于心软,这对于一位未来的女公爵来说是不可接受的缺点。当然,和所有的母亲一样,卡特里娜认为阅历会渐渐让女儿变得进退有据起来。

“听说欠收最严重的那个柴郡居然突发奇想,送了几个舞女进来,真是活得有些不耐烦了。”沃伦说。

“柴郡除了粮食没有别的物产,平时也还算恭敬的,那么晚饭的时候就让那几个孩子跳上一段吧,如果跳得不好大不了让她们去马厩了打杂,总比饿死强。”卡特琳娜夫人并不介意。

那几个柴郡的舞女是人族,其中领舞的年纪最大的一位大概比康丝坦斯年纪略大一点。她们穿着奔放的大红的舞衣,在七弦琴的伴奏下热烈地绽放着,领舞的姑娘美艳不可方物。这种充满活力的舞姿和康丝坦斯舞蹈老师教导的以交际为目的的宫廷小步舞大有不同,她渐渐羡慕起舞女们鲜活的生命力,要知道即使现在身体好了许多,在初冬的时候也不得不靠裘皮衣服取暖了。

乐师是一位年纪略大的女子,她栗色的头发高高束起,脸上只化了淡妆,如果不是高耸的颧骨显得有些过于严肃,她将是融入到音乐中毫无存在感的一个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旋转的舞女身上,包括康丝坦斯。在她的视觉中,不但有七个舞姿美妙的少女,同时还有她们年轻的灵魂,她们在舞动身形的时候,充满艳羡地打量着房间里的装饰,桌子上的食物,以及领主一家舒适高贵的衣着打扮,其中一位少女在灵魂中竟然开始模仿康丝坦斯的发饰,脸上露出灿烂天真的笑容。

康丝坦斯并不觉得被冒犯到,只是觉得有趣。况且她的注意力大部分放在厨娘新端上来的松露馅饼上面。卡特琳娜夫人是喜欢音乐的,她已经完全沉浸到那首欢快的曲子里,左手轻轻地打着拍子。只有沃伦公爵觉得有些无聊,他享用完了一整块牛排、杏仁松饼,带着点儿苦味的甘蓝沙拉之后,喝光了杯子里的淡酒,站起来拍拍夫人的肩膀,准备回书房去处理领地上的事务。

卡特琳娜抬头冲自己的丈夫笑笑,沃伦离开了餐厅。

这时正好是一曲终了。

卡特琳娜带头拍起手来。康丝坦斯见到母亲高兴,甚至有些感激面前的人类。康丝坦斯虚弱的体质遗传自母亲,卡特琳娜比起其他的神族亲戚骨架窄小,身材瘦削,这样虽然看起来高挑迷人,但不容易生育,所以公爵夫人的第一次生产给她留下了很多后遗症,并且不能再次有孕,她生下来的婴儿继承了美貌的同时,也继承了她的纤细孱弱。

从前康丝坦斯自己尚且缠绵病榻,一年到头难得走出卧室一步,并不知道母亲的身体已经到了勉力支撑的地步,而这半年来她常常陪伴父母左右,看到母亲总是因为关节疼痛不得不每天用难闻的药水热敷,因为严重失眠每天必须花大量的时间整理妆容以遮掩憔悴的神色,而不定期的偏头痛更是让母亲烦躁不堪。

康丝坦斯知道自己的父母感情很好,这半年来却惊讶地发现其实母亲因为病痛折磨,很难有一天是真正开心的。

而这些舞女让母亲暂时忘记了膝盖的酸疼,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神啊,就让母亲多快乐一会儿吧。

“把这盘醋梅馅饼拿给这几个孩子吃吧,跳了这么久应该觉得饿了。”卡特琳娜说。

拉琴的女人受宠若惊,她连忙放下手里的乐器,弓着腰快步走上前来,就要伸手接过侍女手里的盘子。

沃伦刚刚走出玄关,却发现鼻烟壶落在了餐厅的桌子上,因为只有几步路,他没有吩咐男仆,而是自己快步折了回来。他刚刚走到餐厅门口,正好听到卡特琳娜那句话。

然后沃伦就看到了女乐师深色腰带上那条一闪而过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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