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讨厌森先生,甚至可以说是喜欢。
但我还没有做好面对他的准备。
即使我知道就算是同位体,那也是不同的个体,决定一个人的不完全是基因,还有从小到大所经历的一切。
就像是忠实的文野观众们,不会把武侦宰和首领宰看作一个人。
所以,森先生不会是监护人,我也不会是太宰治。
但我没办法在相处时,那么清醒分割两份情感。
面对萝莉森时还能自欺欺人一下。可是面对和监护人长的不能说毫无关系,只能说一模一样的森先生……我做不到。
移情是必然的,正常相处就会变得无比困难。
我相信武侦宰面对if线还活着的织田作时,即使知道不是同一个人,大概也是会移情的。
武侦宰如果遇到if织田作,大概会吵着闹着想看他写的吧。
……
我揉了揉脑袋,感觉眼前有些发昏,头重脚轻。
好像忘记了什么,这着实让人头痛。
小伙伴们大概会有这样的经历,那就是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但是费尽心思去想,却抓破脑袋都想不起来。
越是回忆就越是焦躁,越是焦躁大脑就越是混乱。
胸口里像是装了一瓶波涛汹涌的辣椒酱,闷闷的。而我,是一个压抑到极点,即将爆炸的火药桶。
然后,又有伤害自己的冲动在萌发。
「不要再攻击自己了。」
五条老师对不起,我还是没办法克制住攻击自己的冲动,忍不住讨厌自己。
攻击性不朝向自己,还能朝向谁呢?
“中也君,我可以发脾气吗?”
我低着头,声音有些闷闷的带着鼻音。
每次回忆过去时,自己的状态都会变得异常糟糕。
怎么才能缓解情绪呢?
话说,既然中也君说我发脾气也没关系……应该不会拒绝我发脾气的申请吧?
“当然可以。”中也君说。
“嗯,那——”
我张了张嘴,却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长这么大,我似乎还没有认真向别人发脾气,只是一直都在生闷气而已。
所以脾气应该怎么发?
“笨蛋中也。”
憋了半天,才干巴巴地挤出这么一句话。
“……噗,哈哈哈哈哈哈!”
中也君一开始愣愣地,好像在等我的下文。
几秒后,发现我确实没别的话可说之后,突然笑出了声。
然后愈演愈烈,直到笑得前仰后合。
“笑什么笑啊!”
恼羞成怒地跺脚,我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怎么,没见过不会发脾气的人吗?笑得这么开心。
如果是在《工作细胞》的片场,我一定能看到体内的红细胞小姐姐们,推着小推车,一股脑地挤到了面部的毛细血管。
然后撞车的撞车,翻车的翻车,局部地区还发生了严重的踩踏事件。
“你脸红的和猴屁股一样,也太好笑了吧哈哈哈哈哈!”
中也君揉揉眼睛,拿出手机,对着我就连拍了几张照片。
只觉得额角突突地跳动,青筋浮现。
可恶,为什么中也君这么欠打?
莫非是和太宰先生学坏了?
同时,我深刻意识到了自己究竟有多矮……
尽管说中也君才一米六,可是我现在,就连跳起来都抢不到手机!
看着拿手机逗我玩的中也君,我莫名感觉自己像是被耍的猴。
可恶,谁能抢的过港口黑手党体术数一数二的强者啊,重力使绝对是在欺负人!
一气之下,脑子有些混乱的我,抱住了中也君的大腿,一口就对着中也君的腰咬了下去。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小孩子攻击喜欢用牙齿了,因为只有全身上下也就牙齿有点攻击力了。
“喂喂喂,你干嘛?!住嘴!”
听见中也君有些慌乱的声音,我的心情莫名变好了些,像是出了一口恶气。
心中压抑已久的阴云似乎也飘散了大半。事实证明,咬人也超解压,不怕被打的朋友们可以试试。
“我衣服脏,别咬啊!”
中也君弯腰伸手,想掰开我抱得死死的手。
听到脏,我立刻吐掉了咬进嘴里的衣服。
但要放手是必不可能的,我顺便还加大了抱大腿的力气。
说起来,上次抱中也君大腿还是在上次……啊不,是在今天早上。
中也君真是个容易让人产生亲近感的家伙。
不过这次,我是不会那么轻易就放手的!
紧紧抱住中也君,把脑袋埋在他腰间的感觉让人很安心。
之前在镭钵街,环境的味道过于刺鼻,以至于盖过了中也君自身的气味。
这次,我闻到了。
他就像很多成年男性一样,身上乍一闻到就很突出的,是红酒味和烟草味。
但是闻久了,莫名给人感觉像是清爽的橘子汽水。
“乖,修治,松手。”
中也君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无奈,还有些咬牙切齿,“你放开我,我就删照片。”
“就不松手!中也君说好我可以发脾气的!”
我无理取闹。
“我还记得,中也君说好要做我的保镖的,保镖中也君要听老板话呀。”
“……行吧,你开心就好。”
中也君拗不过我,只能无奈叹气,顺便揉了把我的头发。
之前在我抱住中也君时,他就已经条件反射般地伸手抓住了窗框,所以我和他并没有浮到天花板上去,还安安稳稳地待在地面上。
“那个……”
存在感为零的男生A弱弱开口,“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注意一点现在的状况。”
嗯,男生A似乎一直都被无视掉了啊,存在感真的好低。
“抱歉。”
我小心翼翼抬起埋在中也君腰间的脑袋,忍不住开口对男生A道歉,“刚刚一不小心,就打闹起来了。”
实在是因为中也君给人的安全感太足了,就算是在咒灵的术式里,我依然提不起紧迫感。
“呃,没事……那个,我就想问问能给我件可以穿的衣服么?”
男生A两手提着扣不上扣子的百褶裙腰,欲哭无泪。
对了,我是不是忘了说?
一进到这里来,中也君就强迫男生A脱了衣服……
不是,这个画面怎么听起来这么劲爆。
总之,就是运动系水手服少女中也君,用武力胁迫男生A把衣服换掉了。
由于当时男生A的班级在上体育课,所以穿的是运动服,裤腰带是松紧带设计。
于是即使中也君个子比较男生A矮,也能比较合身地穿上。
但是男生A就没那么幸福了。
百褶裙有一件很令人悲伤的事,那就是裙子的腰围是没有弹性的。
所以,在腰部没办法扣拢的情况下,只能由穿着者提着了。
要不然走着走着,裙子就会掉下去。
“那……只是给我一条平角裤行不行?”
男生A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提着裙子表现得很茫然无助。
“不能。”
中也君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好吧……”
男生A迫于中也君的眼神压迫,不敢说话。
“现在已经没有会突袭的怪物了,你有什么需要补充的线索吗?”
中也君的语气冷冰冰,我大概能想象到男生A所感受到的压迫感,应该不是普通高中生可以承受的。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的逼问,大概会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都说了。
我拿脑袋蹭了蹭中也君的腰,有些没想通,为什么中也君对其他人态度都不错,对男生A却这么粗暴。
至少接触下来,即便男生A身处咒灵的术式里,也是个有理性,可以交流的人啊?
“这里是个很恐怖的地方。”
男生A身体抖了抖,“我本来和B,还有C……以及另一个同学在橘堂的卫生间里面的,莫名其妙就到这里来了。”
“嗯,然后呢?”
我竖起了小耳朵听。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进入的卫生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也就是说当时这几个人,可能已经进到咒灵的空间里面了。
当然,更有可能的是,我和柯南从来都没有进入过橘堂的卫生间。
从一开始,我们踏入的就是咒灵的空间。
这样也就能解释,为什么进卫生间之前还能听到求救声,进来之后就听不到了。
同样的,咒灵空间内的门,自然也不会是柯南君靠踢垃圾桶就能损坏的。
那么,如果现实世界的卫生间里确定有ABX还有某同学四个人,事情就耐人寻味了。
为什么这四个人会一起出现在卫生间里,结伴上厕所么?
为什么在厕所里会出现扭打和求救的声音?谁是施暴者,谁是求救者?
以及为什么他们的称呼是ABC和某不知名同学这么草率的代号,听起来比我用“修治”做名字还敷衍。
“我到这里来之后,就和他们两个分散了。”
男生A说道,垂着眼帘,似乎在回忆什么恐怖的事。
“然后我出现在了和往常一样的班级里,但是每一个同学的脸都变成了恶鬼……
“不过,因为我本人比较胆小,就一直假装没看出来这些‘人’的模样。就算是其中几只恶鬼当着我的面划破了我的课本,我也没有反抗。”
长着恶鬼脸的同学……如果有真实的攻击力,应该会直接对男生A下手。
但是它们没有。
也就是说,恶鬼同学是把人引导向死亡的诱因之一,直接使人死亡的原因不止如此。
男生A深吸一口气,继续说:“然后我战战兢兢地活着,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然后,我听到了楼上桌椅移动的声音。
“然后楼上的窗户被打开了。
“隐隐地,我听见男生B的声音从楼上穿下来,我记得他大喊着破音的声音……我们之前一起去KTV的时候听到过。
“他好像很崩溃,大声喊着‘你们这群怪物,这一定是在做梦,只要跳下去梦就醒了!
“然后,我看见他的身体从窗外滑落,掉到地上……
“我没敢看摔成什么样了,只知道全校广播要求同学去‘打扫卫生’,班上的恶鬼同学都去了。”
听到这里,我看了眼中也君。
他也是从楼上跳下来的,但是身体素质好,所以没摔死。
如果,我是说如果,中也君身体素质不够强,大概也会被“打扫卫生”吧。
“还有一个男生C呢?”
中也君倒是毫不在意这些,理智地追问剩下人的情况。
“我在打扫卫生的队伍里看到他了……他好像已经,和那些恶鬼同学没有什么区别,他们勾肩搭背的,好像已经是好朋友了。
“然后,我看见他在‘打扫卫生’的中途退缩了,吐了一地。
“所有恶鬼同学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男生C被通报批评了,再然后,这些恶鬼同学的脸上长满了眼睛,每一只都盯着男生C。”
说到这里,男生A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感叹道:“还好那些眼睛盯着的不是我,要换成我我绝对受不了。”
“再然后,那些恶鬼同学没有一个对男生C动手的……男生C被目光化成的怪物撕碎了。待清扫的‘垃圾’又多了一件。
“如果不是我一直战战兢兢地,走一步看一步,吸取他们的经验教训,也不会活到现在。”
说到这里,男生A笑得有些腼腆,似乎对于自己幸存下来这件事感到很庆幸。
“那——”
我还没说出声,就听到了中也君有些冷冰冰的声音。
“我在橘堂的卫生间隔间里,看见了一具尸体,他抱着膝盖蜷缩蹲坐在马桶盖上。”
中也君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那张脸和你,一模一样。”
“你是想说,我已经死了,是吗?”
男生A沉默了,他低头看了眼自己没被短裙盖住的小腿。
由于脱掉了裤子,小腿上的青紫色淤青显露无遗——这是由于长时间蹲坐以至于血液不流通造成的。
“啊哈……怪不得一直觉得腿脚不利索呢。”
他无奈地笑了,似乎很快就接受了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又有些如释重负。
“不用一直提心吊胆地生活也挺好。”
“你还记得你们ABC三个人……以及你提到的第四个,连代号都没有的同学的名字吗?”
中也君对此并没有什么动容的情绪,只是继续冷静地提问。
“不……呃,不记得了……”
男生A抓着自己略长的头发,神情很是苦恼,这皱眉头怎么也找不到答案。
“啊咧,对啊,我怎么可能觉得自己的名字叫男生A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呢?”
“你的名字是XXXX,我在外界看到了,就在你校服的名牌上。”
中也君的语气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对待男生A的态度一直都有些冷漠和强硬。
但是此刻,却以强硬的语气,告诉了男生A的名字。
名字,对于一个人来说,大概是最为重要的东西之一吧……这是百分百属于你自己的物品。
“我的名字是……谢谢。”
男生A的身体变得透明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空气中。
他看着自己变得透明的手,释然地笑了……只不过表情里却透露出疲惫。
像是阳光下变成泡沫的小美人鱼。
“等等,我还有问题没有问!”
我松开了抱着中也君的手,想去拉住即将消散的男生A,结果却扑了个空。
“我想问,既然你那么胆小怕死,为什么还要来搭理我……”
这明明对于男生A来说,是一个出格的举动,如果他还活着,这么做也很有可能让他丧命。
可是已经没人能回答我的问题了。
他站着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散落在地上的一套皱巴巴的水手服。
除此之外,没留下任何证明他曾存在的痕迹。
“不用在意,他已经死了。”
一双不算大,但是修长有力的手摸了摸我的头,随即收回了手。
中也君的目光凝聚那处空空如也的地方。
“这只是个幻影而已。”
“我出去杀完这些怪物。”:,,.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