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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45 用你送我的刀,亲手杀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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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问的直白。

公子的反应也很直白。

他就是一下子就睁开了眼, 漆黑瞳仁定定望着狐狸。

差点没给狐狸吓坏,“我瞎说的。”

气氛沉默着。

奚浮玉慢悠悠的闭上眼睛,压抑感不减反赠, “小殿下还是别开这种玩笑。”

狐狸抿唇。

她问的挺认真的。

但公子这一次的回答完全不同于以往明显的抵触与憎恶。

花绿萼怔怔望着奚浮玉如画的眉眼。

半晌。

听到奚浮玉轻轻叹了声,说不出的诡异, “小殿下想被为夫喜欢吗?”

花绿萼愣住。

不知道是因为公子的问话,还是因为他突然怪异又变扭的自称“为夫”。

奚浮玉没听到她回话,睁开眼, 捏着狐狸的下巴仔细瞧着, 眼底没有红色,清清冷冷的黑, 忽然问, “这么久了, 小殿下觉得我是个什么东西?”

花绿萼干巴巴道:“公子怎么能骂自己是个东西呢。”

奚浮玉不说话, 就这么静静的盯着他。

花绿萼抿唇:“我不知道。”

奚浮玉仍然静静看她。

花绿萼暗恨自己管不住嘴巴。

每次都能到戳奚浮玉底线的事。

她这会儿被奚浮玉一只手扣在怀中,束缚感极重, 仿佛不管答了什么都逃不掉被蚕食殆尽的命运。

但话题都提到这里了。

躲也躲不掉。

她思索再,铤而走险, “你是万年前天道钦定的仙帝与人间的公子奚浮玉炼制出的仙族。”

奚浮玉笑了起来, “小殿下聪慧。”

没说对也没说不对。

但也没生气。

花绿萼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

这种秘密真是太危险了。

但也实在是显而易见。

首先奚浮玉会学宫的剑术,又在五年的时间拥有这么高深的修为——甚至可以媲美境界圆满者。

而白团子也说了,他身上有之前主人的气息。

梦境中,玄镜洞洞主还想拿奚谨当容器, 通过妖丹复活玄苍妖帝,都妄想复活妖帝了,怎么可能没动过复活仙帝的念头?

——玄苍妖帝能丢下妖丹,仙帝亦能留给后代点东西。

还有最最最重要的一点。

这件事四族不知道, 但学宫学习的殿下们都知道。

天道钦定者的相克是一个圆。

仙克魔,魔克鬼,鬼克妖,妖克仙。

所以在破庙中,玄苍妖帝的妖丹能克制奚浮玉。

玄镜洞洞主恐怕也从某种渠道得知了这件事,引了奚浮玉,又引刻奚谨去圈套。

花绿萼早就有所怀疑。

但并不想挑明。

活生生的人丢进铜炉里炼制了一下,出来的还是人吗?

即便用了仙帝的某种东西,那出来的又一定是仙吗?

他极有可能不人不鬼,不仙不妖,更不是魔。

奚浮玉,是邪物。

玄镜洞洞主没有“炼制”成功,反而遭到反噬的邪物。

花绿萼都不敢想象他皮囊之下到底是什么东西。

蓝色幽火焚烧后又会露出怎样的面目。

她这会儿甚至有一丢丢的慌。

非常害怕被灭口。

狐狸眨巴着眼睛望着他。

奚浮玉意味不明,右手摸着花绿萼的耳朵,吐出了句污言秽语。

花绿萼脸色唰的一下红了,“我给你念清心咒,行么?”

奚浮玉眸色浅淡,“好。”

花绿萼刚念了两句,气息就乱了,“你做什么?”

奚浮玉:“小殿下不必理会我,请继续念。”

他的左手笑的嚣张,“小殿下能继续念经文么,在下觉得很刺激。”

花绿萼不念了,恼怒骂道:“变态!”

奚浮玉:“小殿下谬赞。”

花绿萼狠狠的咬着他。

右手嘶了声,兴奋问,“小殿下能咬得再用力点吗。”

花绿萼都尝到血腥味了:“……”

可恶。

他就是变态!

*

临近中午的时候。

奚浮玉抱着花绿萼从屋里出来了。

他正准备带狐狸去泡澡。

花绿萼问:“外面是不是有人?”

奚浮玉:“不必理会。”

花绿萼逆骨上来了,“是谁?”

反正这会儿不想跟奚浮玉一起去泡澡。

谁知道他还有什么吃狐狸的花样。

受不了。

花绿萼态度难得强硬,“我想见见。”

奚浮玉垂目看她,过了会儿,淡淡笑了,“听小殿下的。”

他放了这人进来。

是个丫鬟。

她见到清清冷冷的公子,不知为何,有几分害怕,好像她打扰到公子的好事。

丫鬟结结巴巴道:“公子夫人,老爷夫人都在等你们。”

花绿萼莫名:“等我们做什么?”

丫鬟愣住,这是真的不懂?

“要敬茶的。”

花绿萼看向奚浮玉。

到底不是真的“公子”,记不大清这些个流程。

奚浮玉问:“想去吗?”

丫鬟震惊。

这是宠还是不宠?

新媳妇过门都不去敬茶,公子是不把老爷夫人当爹娘了吗?还是没把媳妇自家人?

不对不对,公子早就成仙了,许是神仙没有这敬茶的规矩。

那还是挺宠夫人的。

花绿萼不想和奚浮玉单独待着,点点小脑袋,“想去。”

奚浮玉:“那就去。”

丫鬟心中的想法更确定了。

公子可真听夫人的。

领着公子和夫人到了主厅,老爷夫人的脸色都阴沉的没得看了,柳姨娘捏着帕子掩着唇边幸灾乐祸的笑意。

瞧瞧。

儿子成了仙又怎么样,只要一个不孝就有的受了。

奚家兄妹也在那坐着。

奚浮玉远远看了眼,带着花绿萼进来门。

老夫人面色不虞,不知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忍了下了,只是阴阳怪气了几句,“奚家虽然没什么规矩,贪觉总归是不好。”

花绿萼随便听听,没往心里去。

老夫人使了个眼色。

丫鬟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一杯滚烫的茶水就摆在了花绿萼面前。

小狐狸还没伸手接,奚浮玉就端走了,端的稳稳的,像是感受不到烫一般,递给了眼神晦暗的奚正清。

“哥哥喝茶。”

花绿萼:“!!!”

她僵硬扭头看向公子。

你叫谁哥哥呢?

给谁敬茶呢?

奚正清莫名不想接,“弟递错了,爹娘还在呢。”

停顿了下,“大哥也在呢。”

这仨死绝了也未必能轮到他。

毕竟是小妾的儿子。

他还记得奚浮玉没拜师之前有多不待见自己。

奚盛拍着桌子说放肆荒唐,骂着小儿子。

奚浮玉恍若未闻,勾起了一抹笑,端着茶给奚正清。

奚正清拿扇子抵开,没推动。

他想站起身离席,也动不了。

于是便明白了。

这杯茶不喝也得喝,指不定会被灌下去。

奚正清到底是凡人,还没恢复记忆,刨除掉莫名的情绪,理智占据上峰,解了滚烫的茶轻轻抿了口。

差点没烫的丢掉。

他惊诧的看了眼奚浮玉,这么烫,都面不改色的端着,这就是仙吗?

奚浮玉见他喝了,这才慢悠悠的看向正在骂逆子的奚父,淡声道:“你们送我拜师那天,亲情缘分便断了,如今不过是在强续缘分,父亲又何必强求呢?”

奚盛未必不知道那师父是骗子。

可倒手的真金白银是真的。

皇商之位也是真的。

既然都是真的,那他们家就不能是祖坟冒青烟,真的遇到了神仙吗?

小儿子就不能真的是天生仙骨吗?

奚盛这几年过的好,这会儿见了小儿子便觉得当年种种没有任何瑕疵,全是真的。

毕竟——

奚浮玉可是成仙了啊!

奚盛面色铁青,暴怒道,“好啊你!翅膀硬了是不是!要不是老子送你拜师,你这会儿就跟你大哥一样是个一事无成的败家子!你成了仙就忘了本,我怎么养出你这个不孝子!”

奚景行:“?”

这也能骂到他?

他不服气的看了眼父亲,见父亲气的脖子青筋都冒出来了,害怕的缩了缩脑袋。

柳弱水捏着帕子,柔声劝道:“老爷别生气,孩子嘛,让夫人多教教就好了,您身体要紧。”

奚盛哪听的进去,回头还骂了老夫人一句,“看看你养的好儿子!我今天非得好好管教管教你!”

他抄起桌子上拜糕点的盘子就砸了过去。

奚浮玉没躲。

额角砸破了,滴滴答答淌血,原本就苍白的皮肤染了靡丽的红,看起来病态又诡异。

花绿萼就这么冷静看着。

倒也明白奚浮玉的想法。

他如今也算不得是奚家公子,省亲更是为了斩断亲情缘。

这会儿的每一次争吵都是在消磨亲情。

包括这个伤。

兴许奚浮玉心中巴不得奚盛砍他几刀,好彻底切断这亲情缘分。

有一说一,也没看出来如今的奚浮玉对奚家有多少亲情,像是不得已来走过场的。

狐狸若有所思。

奚浮玉面色如常,甚至还扯着唇笑了,“父亲还要打吗?”

奚盛被吓到了。

老夫人也被吓到了,忙拦住奚盛,“老爷,这可是您的亲儿子!亲儿子啊!”

强调了两遍,像是在刻意提醒什么。

奚浮玉眸色淡淡。

看上去清冷不染纤尘,细看之下,却叫人觉得阴沉,这种阴沉不止是气质阴沉,还是城府深沉,像是会不知不觉便把人算计透了,连骨头都能给对方碾碎。

奚盛心中惊骇,随即便大声掩饰,“滚!滚滚滚!要不是看在你娘的面子上,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逆子!”

奚浮玉微微颔首,礼貌极了,然后握住花绿萼的手,转身离开——

离开之前,微笑看向奚正清。

“哥哥再见。”

奚正清满脸吞了苍蝇的恶心。

打开扇子飞快摇着,驱散莫名其妙的怒火。

邪门。

真是邪门。

*

奚浮玉额角的伤没用任何伤药修复,擦掉血液,就这么顺其自然的任由它野蛮生长。

“小殿下可真冷漠。”

花绿萼泡在温泉池里,闻言,看了眼他额头触目惊心的伤,镇定回:“公子要斩亲情缘,我怎么好掺和。”

奚浮玉坐在石桌前煮茶。

一举一动都浸着贵公子的优雅与风流,额角的伤口没给他增添狼狈,反而多了几分破碎的美感。

花绿萼看了会儿,“你有那位仙帝的记忆吗?”

奚浮玉动作没停,慢悠悠的倒着茶水。

待水流声停止。

茶杯里漂出的水雾掩了他些许神色,只听到他清冷的声音。

“略知一二。”

花绿萼趴在池边,感兴趣的看过去。

奚浮玉似笑非笑:“不如我与你讲讲公子的事。”

花绿萼:“……”

不是很想听。

她扣着池边没太雕琢平整的玉石,“你也不是公子嘛,说不相干的人做什么。”

奚浮玉动作停了下来,目光冷冷的看过去,“仙帝便与小殿下相干了?”

花绿萼抿唇,“我不听了。”

不知道是奚浮玉的哪个嘴巴发出了一声冷笑。

花绿萼默默沉入池子里。

公子的声音听不真切,但仍然穿透池水传了过来。

“小殿下想得到点什么,总得付出点什么。”

花绿萼忽而浮出水面,理不直气也壮,“我是你妻子,你不该隐瞒。”

“同样,我现在是你妻子,我不想知道的你不能强迫我听。”

奚浮玉愣了下,半晌,笑了声,“小殿下真霸道。”

花绿萼强装镇定。

但没想到奚浮玉倒真的听进去了,好像她承认是夫妻这件事把他哄的心花怒放。

奚浮玉说:“在下知道的不多。”

“对小殿下有用的信息倒是有一点。”

花绿萼看向他。

奚浮玉也看她。

这是要好处的意思。

公子之前也说“看小殿下表现”这类的话,每次都把狐狸折腾的筋疲力尽。

花绿萼不是很想做,沉默两秒,小声吐出两个字撒娇,“夫君。”

奚浮玉又愣了下:“什么?”

花绿萼撇过头不说话了。

奚浮玉抬手摸了下耳朵,过了好久,才慢慢说起来,“炼制在下的东西是玄苍妖帝强行留下来的。”

花绿萼从羞恼中回神,看向奚浮玉。

他话语平淡,态度也平淡。

好像被炼制成邪物这件事稀疏平常,就像喝水吃饭一样平常。

明明是挺惨的一件事。

花绿萼没细想公子受的苦,只是问:“那东西是那位仙帝的仙骨?”

奚浮玉泡好了茶,托盘浮在花绿萼面前,他说:“不止。”

想想也是。

复活仙帝怎么可能只用一个仙骨就行。

花绿萼捋自己知道的消息。

玄苍妖帝强迫仙帝留下仙骨。

那之前她在梦境中看到的画面就有几分片面,真假不论,但一定隐瞒了很多。

他留下妖丹也未必是单纯留给她,让她看看天上人间。

再说回刚刚的仙骨。

玄镜洞最会炼制邪物,或者说,听话的傀儡,让他们杀谁就去杀谁,比上古宝刀都好用。

仙骨丢进铜炉,出来的极可能是好用的傀儡。

花绿萼脑袋一团乱糟,大抵捋顺几点。

一是,玄镜洞洞主知道玄苍妖帝的妖丹在临渊城,想让奚谨做复活妖帝的容器——复活的妖帝极可能是他的傀儡。

二,玄镜洞洞主得了仙骨,拿奚浮玉做容器,妄图将那位仙帝炼制成傀儡,失败了。

是,玄苍妖帝为什么强行留下仙骨,又怎么到了玄镜洞手中。

四,既然留了妖丹,留了仙骨,那其他两族有没有留下什么?

五是,玄镜洞洞主与二长老私交甚好,二长老扮演什么角色?

妄想一统四族吗?

狐狸眉心猝然一凉,她抬眼,是奚浮玉朝她眉心点了滴水。

“晚上想吃什么?”公子问。

花绿萼以为幻听了,“什么。”

奚浮玉好脾气的重复,“晚上想吃什么?”

花绿萼这次听清了,没太大胃口,“吃碗鸡蛋羹吧,要城西那家的。”

奚浮玉面色古怪,垂头倒茶。

花绿萼正想着事情,也没在意他有没有回话。

一直到快晚上。

她还是没想明白,“你还知道什么吗?”

奚浮玉将蛋羹放在她面前,“在下记性不好。”

那就是不想说了。

花绿萼无语的咬着勺子吃了口蛋羹,眼神骤然一亮。

入口即化,鲜而不腻。

明明只是一碗平平无奇的蛋羹,竟然如此惊艳,言语夸赞都显得贫瘠。

这么好吃的蛋羹。

不是城西那家,也不是临渊城任何一家饭店做出来的。

结合奚浮玉的态度,和曾经身为厨神的那位仙帝的仙骨,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她抬头看向奚浮玉,瞬间又垂头,默默吃起来。

不要问不要问。

然而上天没听到她的祈祷,奚浮玉应该听不到也猜到了,他是故意的,“好吃吗,小殿下?”

狐狸小声说,“好吃的。”

真的好担心他下一句就问“我和奚谨谁做的好吃”。

奚浮玉笑意融融,“是最好吃的吗?”

花绿萼:“……”

好嘛。

和奚谨比算什么,一定得是最最好。

她唔了声,“最好吃的。”

偷偷瞄过去,奚浮玉唇角含笑,倒真有几分温润如玉的君子风。

也真的好像一个得了妻子夸赞就开心起来的丈夫。

花绿萼小口吃着蛋羹。

古怪。

太古怪了。

……

因着昨天说好了去找齐退之,泡了药浴吃了晚饭,饭后散步的活动就是去找齐退之。

奚浮玉如影随形。

花绿萼不胜其烦,态度还要很温和很委婉,“我可以和他单独聊聊天吗?”

奚浮玉微微挑眉。

花绿萼握住他的手,狐狸眼微弯,“好不好,夫君?”

奚浮玉指尖按在她眼尾,向上一提,拉长的眼睛像极了七夕节买的狐狸面具上描画的狐狸眼。

抽象,妖冶,

他嫌弃道,“小殿下笑的真假。”

花绿萼瞪他。

眼皮便落了个轻轻的吻,是他掌心那张嘴吧,奚浮玉说,“去吧。”

花绿萼愣了愣。

奚浮玉:“舍不得?”

花绿萼撒腿就跑,没过几个呼吸连背影都望不到了。

奚浮玉在原地站了会儿,缓慢抬脚沿着狐狸离开的方向走。

心魔甜滋滋道,“她叫夫君叫的真甜。”

奚浮玉不置可否。

过了会儿。

心魔又幽幽叹息,“离开都不带回头的,真没良心。”

奚浮玉深以为然。

这些心魔都是他心中念想。

*

齐退之这会儿正和奚正清在客栈嗑瓜子。

他不喜欢用嘴磕,就爱拿手剥,剥完了也不吃,就这么摆着,倍有成就感。

“你有和奚浮玉说他妹妹的事吗?”

奚正清在旁边摇着扇子,还在扇那股无名火,就跟孙猴子拿了芭蕉扇一样,越扇火焰山的火越大,

他啪的一下合上了扇子,隐约好像听到了声音,撩起眼皮问,“你说什么?”

齐退之垂头剥瓜子,“你在想什么?”

奚正清:“这位兄台,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包括那位花小姐?”

齐退之幸灾乐祸:“那位花小姐这会儿是你的弟媳。”

奚正清又开始扇扇子,“所以认识吗?”

齐退之:“你先说说你怎么了。”

奚正清:“奚浮玉给我敬茶了。”

齐退之猛地抬头,瓜子连壳带瓜子仁都捏成了粉末,“你接了?”

奚正清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瓜子渣沫,沉默两秒:“没接。”

齐退之站起身,毫不留情的踹飞旁边的凳子,暴躁道:“你只是没记忆,你是傻子吗,你为什么要接?”

奚正清意味不明:“这位兄台很了解我。”

连他撒谎都能看出来。

不得了。

齐退之冷笑,“我可太了解你这个懦夫了。”

奚正皱眉,“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

齐退之不冷不热:“维持表面交情的关系。”

奚正清:“我与花小姐呢?”

齐退之重新坐下剥瓜子:“我哪儿知道?”

奚正清眉头皱的紧,都皱巴出了个川字,“我怎么才能找回记忆?”

齐退之随口回:“死了就能找回来了。”

奚正清眉头皱的更紧了:“……”

齐退之抬头,突然笑起来,痞气十足,还不怀好意,“你记不记得有一世,那位花小姐和南乐卖身葬父,你花钱帮了他们。”

——南乐是魔族的小殿下。

“你和南乐的关系一向很好,我以为你没了记忆,是冲着南乐去的,没想到当天晚上在我坟前给我烧纸,说会好好对花小姐。”

奚正清被这关系搞乱了,“有一世?我们每一世都认识?等等,为什么在你坟前承诺?”

齐退之:“我演她们的爹。”

奚正清:“……”

齐退之哈哈笑了,“你真该瞧瞧我揭棺而起你吓到神魂归位的惨样,哈哈哈哈……”

大概是想到那场景,他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在奚正清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中,他敛了笑意,抿了抿眼角笑出的泪,“所以说呢,你这一辈子就好好渡劫,别掺和情情爱爱,想做懦夫就一直做下去。”

“你接了那杯茶,宁愿承认了奚浮玉,也不愿正视自己的情感,那就一直接着这杯茶,别他妈的中途反悔,没劲儿。”

奚正清霍然起身,身上气势骇人。

齐退之不为所动,继续剥瓜子:“对了,她们以为你被我揭棺而起吓到神魂归位,其实不是,是我杀了你。”

奚正清不摇扇子了,眼神冷的像刀。

齐退之迎着他的眼神,笑了,“你最好藏严了你的心思,不然你这辈子,我还会杀了你。”

一仙一鬼,一个面色冷冽,一个面带笑意,但细看之下眼中都好似万里冰封,寒意十足。

仿佛下一刻便要打的天崩地裂。

这时。

门外传来嘭的一声。

似是有人在喊花绿萼的名字,喊的是“啾啾”。

很亲密。

齐退之脸色一变,闪身出了房间。

奚正清紧随其后。

*

花绿萼到了客栈,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临渊城就这么一家客栈吗?

怎么偏偏就是这一家?

她哪知道,齐退之是故意挑的这一家,等着好好瞧瞧奚谨。

总而言之。

狐狸这会儿就是无语,套着法衣慢吞吞的朝里面走。

法衣上次遭到袭击破的洞缝的针脚歪歪扭扭,一看就是新手,不是花绿萼的手笔,是奚浮玉。

他做一件事还不是偷偷做。

大张旗鼓的。

就刻意在她面前缝缝补补,然后再问上一句,“小殿下觉得如何?”

就像每次床笫之欢的感觉。

就像今天做的那晚蛋羹。

公子,不仅攀比心重,也极为渴望得到肯定。

花绿萼轻轻哼了声。

……

齐退之住在楼,刻意挑的位置,但运气不好,至今没见到奚谨,不知道他藏在屋内搞什么。

狐狸运气也不好。

来一趟就遇到了。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推门而出的奚谨,自我暗示,穿着法衣呢,没人能看到。

一人一妖擦肩而过,变故陡生。

奚谨面色登时苍白,冷汗淋漓,不受控制的跪在地上,像是在竭力对抗什么。

花绿萼做不到这种情况冷眼离开。

她如果能做到。

当初也不会为了救奚谨去求奚浮玉。

半蹲着身问,“你怎么了?”

奚谨听到熟悉的声音,眼前一片模糊,看不真切,“啾啾?”

“是你吗,啾啾?”

花绿萼摘了兜帽,“是我,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奚谨猛地握住她的手,将狐狸紧紧抱在了怀里。

他整个人都在颤,体内承担着别人瞧不到的巨大的痛苦,“我看到了。”

花绿萼冷不丁被埋进他的胸:“什么?”

奚谨喉咙堵住了般,嗓音都变得粗粝,极为艰难的说,“玄苍妖帝想统一四族,他要在我身体里复活了……”

花绿萼虽然已经猜到,这会儿还是有点震惊,猛地抬头,撞到了他的下巴。

奚谨察觉不到疼痛一般,紧紧的抱着他,眼皮红了一大圈,浑身透着痛苦又煎熬的气息,“我能感受到他在吞噬我。”

“我会杀了你的。”

男人说话已经是用的气音,克制着极大的痛苦,汗水浸湿了大片大片的衣衫。

花绿萼蹙眉,试图挣开他的怀抱,安抚道,“你不会我,我可以自保,妖丹也不会吞噬你,你会好好的奚谨,我会让你好好的……”

她脖颈湿润,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吧嗒吧嗒落下。

“不会了。”他嗓音低哑又发颤,“我不会好了。

花绿萼,“你会的,我说你会你就会好,你信我吗?”

奚谨,“不会了!”

男人压抑到了极致突然爆发。

“我不会好了啾啾,已经来不及了,我脑子里有个声音要我杀了你,我不想杀你,我想杀了奚浮玉!”

他嗓音含着浓浓的恨意。

是他往常都不会表露出来的强烈情绪。

花绿萼哄他,“好好好,你不要被他牵着走,我朋友也在客栈,我们都会帮你。”

奚谨怔怔重复道。

“我会杀了奚浮玉,我也会杀了啾啾,他已经在吞噬我了,我要去找啾啾,告诉她这些事……”

花绿萼被他抱在怀中,抬头看他,他的眼神已经涣散。

狐狸心口一痛,轻声道:“我在啊。”

她抱着奚谨,说。

“奚谨,我在啊。”

奚谨垂头,眼神说不出的偏执,浓郁的占有欲不比奚浮玉的少,他怔怔说,“你在啊。”

花绿萼没注意到,轻轻拍着他后背,“我在,奚谨,我在,你别怕,我会救你的。”

奚谨:“来不及了。”

他松开花绿萼,抬手摸了摸狐狸的脸,手上的老茧搓红了她瓷白的脸。

这次狐狸看清了。

那浓浓的占有,满眼满眼的偏执与疯狂。

花绿萼警铃大作。

太危险了!

要赶紧跑!

然而——

“杀了我吧,啾啾。”

他将一把刀放在花绿萼的手中,再次重复。

“杀了我。”

用你送我的刀,亲手杀了我。

花绿萼手一抖就要松开,“别冲动,会有办法的……”

按理说,即便她妖丹破裂,这会儿也是玄极境修为,怎么都能挣脱奚谨的束缚,但是没有。

他的力气很大。

握着她的手不像是奚谨的手,倒像是完全拥有了玄苍妖帝所有修为,境界圆满。

于是,磅礴的妖力裹杂着她的手,裹杂着她手中的刀,干脆利落的刺入了奚谨的丹田,碾碎了那颗妖丹。

鲜血溅到花绿萼的法衣,溅到了她的脸上,沿着她手掌喷涌流出。

奚谨笑着看她,像是终于解脱了,“我不会杀你了,啾啾。”

他用一种极为惨烈的方式证明自己,绝不伤害她。

花绿萼怔怔看他,连齐退之与奚正清跑出来唤她,奚浮玉突然到她身边,她都没注意到。

只是握住奚谨的手,给他不停的渡修为。

最后被奚浮玉给揪了起来,强行化成狐狸睡了过去。

*

奚浮玉抱着狐狸,冷眼看着床上的男人。

齐退之扣脑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就一夜没和小伙伴联系,怎么就错过了这么多剧情?

又扭头给奚浮玉说,“我来抱她吧,我从小就带她,我比你更能照顾好啾啾。”

奚浮玉懒得理会他。

但他掌心的嘴巴没闲住,冷嗤了声,“你从小?你多小开始照顾的,光着腚跑会照顾狐狸吗?”

齐退之先是震惊他手上的嘴巴,随即反驳,“我怎么不会?我打小跟她一起吃一起住,睡觉吃饭都是我哄的,比你这种抢夺人-妻的好太多了。”

奚正清听的心烦。

他连插话的资格都没有,“好了,别吵了,这人怎么办,还能治吗?”

齐退之:“妖丹都碎了……不对,他怎么有妖丹?”

他看向奚浮玉。

奚浮玉掀了掀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整个房间都充斥着寒意。

心魔冷笑:“真行。”

奚谨真行。

临死了,还得在狐狸心口留下不可磨灭的一笔。

行动之快,之果决。

奚浮玉拦都没拦住。

可真行。

奚浮玉抬眼看齐退之,“等小殿下醒了,让她告诉你们。”

齐退之哦了声。

又猛地看他,“小殿下”?

这称呼未免太疏离了吧?

不对不对,从奚浮玉口中念出来又好像格外不同。

齐退之皱着眉,暂且不想,“那他呢?”

奚浮玉凉凉:“死不了。”

齐退之:“那妖丹是碎了,但又在他体内复原,妖力太浓了,他撑不过今夜。”

奚浮玉没说话。

齐退之叹了口气,又疑惑说:“也是奇了,怎么碎了还能复原?”

奚浮玉抱着小狐狸转身出了房间。

他想到了前世,想到在[兆域]见了花九疑,也远远见了奚谨。

热烈又火红的大树杜鹃下,奚谨问“我死后,可不可以葬在这里吗?”

拥有玄苍妖帝的妖丹,某种意义上,象征着境界圆满,也象征着长生。

奚谨那样问,意味着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前世兴许也有这一出。

只是不知道用什么方式给奚谨续了一命。

但没成功。

或者压根没在临渊城激活妖丹,到了归墟才出现端倪,奚谨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提了死后的事。

奚浮玉心想。

怎么才能比得过死人?

他眼球暴凸,和杜鹃花一样,泣血般的红,手上的动作却轻,极轻的在抚摸狐狸。

齐退之跟过来一看,吓的骂了句脏话,“你入魔了?”

奚浮玉淡淡道:“不算是。”

齐退之:“唬小孩呢?”

奚浮玉没和他继续这个话题,“兆域是谁的墓地?”

齐退之惊讶:“你知道这里?”

“告诉你,你把狐狸给我?”

奚浮玉:“我可以放下狐狸。”

齐退之觉得也行,总比他随手抱着的好,“是啾啾给自己建的墓地。”

他观察着奚浮玉的神色。

却见这位清冷的公子先是一怔,随即讥讽一笑,极有话本里反派的风范。

奚浮玉捏着狐狸耳朵,意味不明:“咱们这位奚谨公子可得长长久久的活着呢。”

齐退之:“……”

疯子。

他心想,这是个疯子。

啾啾哪里招惹的疯子?

疯归疯,怀中的狐狸还是放了下来,在床上躺着。

奚浮玉在玉衡斋的院子里支了个铜炉,把奚谨塞了进去。

齐退之双眼一瞪,浑身紧绷,背到身后的手已然握住了剑,“你到底是谁?”

这标志性的铜炉。

玄镜洞。

他心中发紧。

奚浮玉把奚谨丢进去就没再管了,绕过齐退之回房。

奚正清疑惑询问:“怎么突然拔剑了?”

齐退之:“……你怎么还没走?”

奚正清摇扇子,“哥哥乐意。”

齐退之一噎。

这杯茶可真是叫你喝到嘴里了。

他紧张的跟在奚浮玉身后,目光审视,满脑子疑惑。

啾啾突然成了恋爱脑,是不是因为奚浮玉用了玄镜洞的什么手段?

那还有没有解药?

不会是已经被炼制了吧?

青苏回鬼族的时候怎么没说这么重要的消息啊!

床上的狐狸幽幽转醒。

有几分呆愣,揉着小脑袋,发出了个音节,喉咙像是有几分涩。

齐退之赶忙倒了茶,还没递过去,就见奚浮玉半搂着狐狸小心的喂茶水。

“……”

他闷不做声的一饮而尽。

奚浮玉将花绿萼散落的发丝别在耳后,“奚谨不会有事。”

花绿萼看他。

奚浮玉似是含笑道:“我救他了。”

花绿萼靠在他怀中,还有点没回过神,“为什么?”

奚浮玉掌心的嘴巴舔干净她唇边滑落的茶水:“因为被小殿下感化,日行一善。”

花绿萼清醒了。

从懵懵的状态中回神了。

情绪可谓是大起大落,都没留给她伤怀的时候,就被奚浮玉给堵回去他。

她想到什么说,“奚谨身体里的妖丹……”

奚浮玉:“会成他自己的妖丹,兴许他还能看到点有用的消息。”

花绿萼:“那他……”

奚浮玉:“他自然还是他,除了多出的修为,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多。”

花绿萼神色古怪。

她话都没说完,他就知道她要问什么了。

真是奇怪。

齐退之咳了两声,“拜托,这还有个鬼呢。”

奚正清慢悠悠补充,“还有个人。”

他虽然一头雾水,但不知为何,就是不想离开,糊里糊涂的跟着他们。

花绿萼坐直身体,张了张嘴巴,“他这次的劫可能渡不了了。”

齐退之:“事儿这么大?”

花绿萼抿唇:“有点。”

一统四族,是有点大的。

齐退之这会儿蠢蠢欲动,想一刀杀了奚正清,反正是为了他神魂归位嘛。

但当着啾啾的面,他不想这么做。

得体面。

他纠结:“那得刺激一下他吧,要不然请南乐过来?”

奚正清懂事极了:“是有关我的吗?你们说怎么做,我可以配合。”

商讨话音还没落下。

奚正清眉心就穿过一道灵气,直直倒了下去,没了声息。

花绿萼猛地扭头看向奚浮玉。

奚浮玉把玩着狐狸的手指,慢悠悠道:“不必客气,小殿下。”

花绿萼:“!”

谁客气了?就不能温柔点??

齐退之揣手手,目光诡异的在他们之间扫着。

怎么觉得,这位奚公子正在拼命证明自己“有用”呢?

跟害怕被抛弃的流浪狗没什么区别。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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