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斜，冬天的太阳总是早早的就收工了，夕阳洒在身上一点暖意都没有，寒风刺骨冻的三丫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赶快围上，别感冒了。”叶竹取下自己的围脖，不容三丫反抗就已经搭在她脖子上了，顿时感觉暖和多了，
“晚上回去我把这只白糜子剥出来给你做一个新的。”叶竹拢了拢衣领。
“不要，就这个。”三丫转头说着，看着叶竹脸上还肿着，指印倒是消散了不少。
“那个还疼吗？”
叶竹下意识的摸了摸脸摇头，“不疼了。”
“三丫，你看羊圈门口有人。”叶竹低头小声的说着。三丫顺着方向确实看到了一个人在附近徘徊。
“老杜叔，您来看小羊了。”三丫兴奋的喊着，连忙打开门让他们进屋暖和些。
“你这丫头把羊照顾的很好，小羊崽都长的圆滚滚的。我也就放心了。”老杜叹气道。
“叔，你这是？”三丫不解的问道，以前老杜不是要把羊杀了过年嘛，怎么现在倒感叹起来了。
“你不知道，以前我有老婆孩子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跟你差不多大。”老杜说着就陷入了回忆里。
那一年冬天，山里大雪封山，老婆子没事就去沟里洗衣服，顺便牵着着羊出去吃草。河边结了冰地是滑的老婆子就掉入了河里，冬天河水刺骨，根本爬不起来，村里大多数人都在家里烤火，呼救都没有办法。
这母羊似乎通了灵性一样疯狂的挣脱绳子，朝着河边跑去，老婆子抓着绳子爬了上来，母羊驮着她回来的时候老婆子已经冻晕了过去。母羊也因此差点死了.....
老杜说着说着眼神空洞起来，三丫知道这是老杜叔最不愿提起的回忆，但是一个人的心事憋久了不倾诉也会憋出病来的。
后来村里的医生来了，老婆子还是没能救回来，那时她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临走时老婆子一直叮嘱我要善待它，这些年再怎么难我都没有卖掉和杀它的想法。
“那您不是....”三丫心中有疑问。
“你是说，我给你羊时说的话吧，我老了，我是想给它找个归宿。”
“丫头啊，叔没有别的想法，这小羊崽你想怎么处理都行，这母羊....”老杜还是没有说出口。
“您放心，这母羊啊，我养它终老，如果它不在了我也会给它找个地方安葬的。”三丫坚定的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这羊我也看了，我就先回去了。”老杜说完就站起身来。
“老杜叔，小羊满月了我还是给您送一只吧。给您做个伴。”三丫跟着出来了，老杜叔看着母羊，母羊也看着外面，咩咩的叫个不停。
“不用了，我这个样子也照顾不了它。”老杜抬了一下瘸腿说道。
送走老杜叔，叶竹泛起嘀咕，“难怪以前老杜叔家一年都不占荤，也舍不得杀羊，原来是这样的事，村里有人买它的羊，他说羊肉臊的很不好吃就给打发了。”
这段时间村里的小嫂子们都时不时的跑过来聊天，也不怕这里是凶宅了，还说是发财的风水宝地。
腊月二十七，清晨村里都闹闹嚷嚷的，三丫把羊刚放完，关进圈里就看见村里的虎叔家女儿，妞妞朝这边跑过来了。
“三丫姐，快点。今天村里杀猪，村长买了两头肥猪，有八十多斤啦。”妞妞跑的气喘吁吁，嘴里说着，还比划一下。
“你比划的猪估计都有两百斤了。”三丫锁着羊圈门笑着看着小她两三岁的妞妞，打趣她比划大了。
“三丫姐，你说猪真能长到两百斤啊？那不是很大很大?”妞妞挽着三丫的胳膊天真的问道。
一路上，他们说说笑笑很开心，叶竹看着两人迎面走来脸色有些暗沉，她的身边最近总是有一些人围着她，他总是被挤在一旁。
“妞妞，今天杀猪，你怎么还在这里啊，都去看杀猪去了。”叶竹看着两人走过来说道。
“我去看啊，我跟三丫姐一起去看。”妞妞说着就绕过了叶竹。
叶竹默默地在后面跟着，眼睛总是在三丫身上一刻也不愿离开。
“村长，这肉怎么分？”
看着案板上的猪肉大家眼睛都直勾勾的生怕别人拿多了，如果眼神可以抢肉的话，案板上的猪肉连渣都没有了。
“这样啊，所有的肉按斤分，一户多少肉，不能像集体的时候按人头分，这样对家里人多的和人少的不公平啊。”村长洪亮的声音喊道。
“村长，这样也不公平，你看看猪腿子上的肉都是瘦的一点油水都没有。”大妈扒拉着猪腿嫌弃的说道。
“还有不要猪腿的？”三丫小声说道。
“就是，还有你看看猪头，都是皮和骨头谁要啊。”丫丫的妈妈也附和道。
“那你们有什么办法吗？”村长皱着眉头询问道。
“村长，我有个办法。”叶竹从人群中走到村长身边。
“我们把所有的肉分割出来，除去下水，称一下统计一下多少户。再肥瘦搭配的分。”
听到这里顿时人群里就有了讨论声，叶竹看向三丫的时候，三丫竖起了大拇指，叶竹回了一个自信的表情。
“没有意见就这样分。”村长看着半天也没有人出新的主意，肯定的说道。
一天下来，大部分都拿了肉回家了。叶兵看着都走的差不多了，他拎着自己分的肉厚着脸皮指着猪肝说道：“村长，这也没人要了，丢了可惜。就给我勉强要了吧。”
“叶兵，你能分到肉已经不错了，你还想要多。还勉强要了，你的脸皮有城墙转拐那么厚吧。”村长不屑的说道。
“不给就算了，干吗说的那么难听。”叶兵生气的回道。
“哟，你也能听出好赖，走吧，别在这碍眼。”村长瞥了他一眼吼道。
“三丫，你怎么分肉都不积极啊，你看看现在都只剩这些了。”村长指了指案板上的肉说道。
“村长，我自己选？”三丫询问道。
“就这些了，你看上那些就拿那些吧。”村长把地上的也提了上来，放在一起。
“都是些没人要的。”
三丫选了一颗猪头，还有一副下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