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国外几年,谢知止是学过些防身术的,泰拳柔道跆拳道都学过,因此很轻易的就躲开了背后捅过来的水果刀。
谢知止转身,看见一双盛满恶意的眼,宛如毒蛇。
这人正是张俊斌,他的手里紧紧握着一把水果刀,在路灯的照射下,泛着寒光。
“张‘老师’,你出狱了啊?以后可要改过自新好好做人,自由在向你招手,美好生活等你拥抱,快回家吧!”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谢知止可没想着自己这三脚猫功夫能在拿着刀的张俊斌手下讨到什么好,所以只能拖,电话还没挂断,这里的事她哥已经知道了。
但是显然,张俊斌也知道反派死于话多,此时压根就不接话,挥舞着水果刀又向谢知止扑过来,他发了狠,握着刀的手没有丝毫犹豫的往谢知止身上捅去。
“咚!”
谢知止手里的手机掉到了地上,手机界面显示电话还没挂断,但此时也再没有声响。
谢知止哪还顾得上手机,她侧身躲过刀锋,连连后退。
张俊斌手里拿着水果刀,而她却是赤手空拳,这巷子里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也就路灯亮些,总不能倒拔路灯吧,也不是不能,关键是她没有这个能耐。
张俊斌完全是奔着要谢知止的命来的,被谢知止抬脚踢在肚子上吃痛也不后退,反而抬手往谢知止身上划。
谢知止躲闪不及,被水果刀划过手臂,瞬间就带出一串血珠。
张俊斌双眼赤红,见到这一幕,终于大笑出声,“贱人!你多管闲事,毁了我全家,毁了我一生,我要你死!”
谢知止差点直接晕过去。
她从小就怕痛,看见别人受伤稍一想到如果自己也受到这样的伤害就会感觉要痛到晕过去,完全都不能想象,更别说现在自己真的被水果刀划伤。
但显然现在不适合晕过去。
谢知止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痛楚,盯着张俊斌,眼看着他有所松懈,抬腿一脚踢在张俊斌的手腕上,张俊斌手一松,水果刀掉在地上。
谢知止没再纠缠,转身就跑,巷子外面就是大街,虽然现在是深夜,大街上也不一定有人,但总归比这个狭窄的巷子好。
但谢知止没想到转身就撞入一个人怀中,他胸膛剧烈起伏着,显然是一路跑过来,谢知止还闻到了烟味。
是徐际。
“知知,你没事吧?”
徐际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又有些欲盖弥彰的强装镇定,他把谢知止拉到了身后。
张俊斌又捡起了刀,他的状态很不对劲,像是疯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冲上来,却被徐际一脚踢在腹部。
他这一脚比谢知止有力的多,张俊斌当即后退几步摔倒在地,手里的刀也第一时间被徐际踢飞。
谢知止知道他能打,但不知道他这么能打,张俊斌是个中年男人,虽不强壮,也没有徐际高,但吨位摆在这里,得有180斤,徐际居然也能一脚就制服。
没了威胁,徐际又转身来看谢知止,“除了手上还有哪里伤到吗?”
谢知止听到了警笛声,还有脚步声,整个人放松下来,听见徐际的问话,注意力又放在了被伤到的手臂上,当即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下一秒,她毫无征兆的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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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知止睁眼就看见一片白,她闭了闭眼,觉得晃的眼睛疼。
“知知,知知你醒了,怎么又晕过去了,医生医生!”
赶在宋玉容更丢人的跑出去大喊之前,谢知止从被窝里伸手抓住了她,“我没事。”
宋玉容是真的吓到了。
两个人才一起吃了顿饭,结果当晚分开之后谢知止就出事了,真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她的余生恐怕也会一直停留在那个夜晚。
“还好徐际从那路过,要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宋玉容扶谢知止坐起,她就是手臂上被划了道口子,外加受了惊吓心神激荡,现在人醒了宋玉容才算是真的放下心来。
路过吗?
谢知止低头,视线落在自己包扎好的手臂上,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
宋玉容也没多提徐际,拿了个苹果削,等医生检查完离开病房了她才和谢知止说张俊斌的事。
张俊斌原本判的是十年有期徒刑,但他在里面表现良好,又立了个功,成功减刑,他出来前一切检查都是正常的,妥妥的改造好了的良民,之所以一出来就发了疯似的要谢知止的命,是因为他绝后了。
没错,是绝后了。
他原本是有一个儿子,正在上初中。但这个孩子因为张俊斌的关系,在学校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头儿,欺凌同学顶撞老师。
张俊斌入狱后,这个孩子在学校就成了孤家寡人,没有人会和强奸犯的儿子做朋友,更别说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人。
那些曾经被欺凌过的、看不惯他的人没有落井下石,只是无视。
但对这个之前一呼百应的孩子来说,那些背地里的窃窃私语比当面嘲讽更为致命。
他跳楼了,在一个深夜,从六楼跳下来,被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而张俊斌,他人也废了,但不是谢知止那一脚,谢知止踢的那一脚虽然正中靶心,但她力道不够,张俊斌没有伤及根本。
他是在监狱里被人打废的,强奸猥亵未成年人,他一入狱就受到了狱友的最高礼遇。
他的妻子在儿子死后没多久就改嫁了,老父亲也早在得知他的罪行时就被活生生气死了,其他亲戚唯恐和这种人沾边再有瓜葛,更不会去看他,所以张俊斌是出狱后才知道儿子没了的消息。
“这一下子他就感觉天塌了,没指望了,而且觉得这一切都是拜我们所赐,”宋玉容说着嘲讽一笑,“到现在他还觉得自己没错,如果不是我们俩,他现在还是受人尊敬的老师。”
谢知止接过宋玉容递过来的苹果,想起那个缩在床脚的女同学,“他的天塌了,怎么没想过,因为他这个畜生,又毁了多少女孩子,多少女孩的天塌了。”
宋玉容又拿了个苹果,这次她没再慢慢削皮,而是直接切成几块,直接用水果刀叉起来吃,“呸,人渣,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或者说,这辈子都到头了。
病房外,谢知远刚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就见徐际靠在墙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谢知远皱眉,走过去轻声道:“聊聊?”
徐际跟着他进了楼梯间。
两人站在窗边,又是一阵沉默。
良久,徐际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这才抬眼看向谢知远,说道:“就不给你了,她不喜欢烟味。”
谢知远等会儿还要进病房,他往后退了几步,打开窗户,看向窗外,淡淡道:“不甘心?”
徐际掸了掸烟,烟灰瞬间被风席卷走,他扯起嘴角笑了笑,“没有。”
谢知远盯着楼下,周则诚已经停好了车,急匆匆的跑进了住院部,他又问道:“碰巧路过?”
徐际点头,“是,碰巧路过。”
谢知远转身看他,视线却不像是落在他身上,“你想做什么我不管,但你答应过什么,你该有数。”
谢知远走近,拍了拍徐际的肩膀,沉声道:“这是我的底线。”
徐际没应声,谢知远也没多说,转身离开了。
一阵风吹过,烟上火光亮了一瞬,很快又暗淡下去。
徐际把烟按在窗台上碾灭,又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手却没拿住烟盒,“啪”的一声,烟盒掉在了地上。
徐际低头看着地上的烟盒,没捡,反而又笑了。
徐际啊,你现在真是,撒谎张口就来,两句话,撒了两个谎。
他靠在窗台上,缓缓伸手盖住了眼睛。
病房里,谢知远推门进去,周则诚已经在病床边坐下了,他带过来的果篮已经拆开了,此时周则诚手里正拿着一个梨子啃。
“谢总!”周则诚见了他就夸张的打招呼,“来来来,谢总吃个梨。”
他又从果篮里拿出了一个梨子,见谢知远没有伸手要接的意思,于是又往自己身上擦了擦,“给,干净了。”
谢知止简直没眼看,“你就不能洗洗?”
周则诚委屈,“那不是因为容姐在洗手间呢吗。”
谢知止不吃他这一套,见宋玉容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了,又指挥周则诚去洗葡萄,然后才看向已经走到自己病床另一边的谢知远。
“哥,我能出院了吧?手伤了,其他地方也没什么事,就不要再待在医院浪费医疗资源了。”
昨晚接电话后叫了他一声哥,现在感觉再喊出来也不是那么别扭了。
谢知远却是一怔,倒是很久没听到这一声“哥”了......
但也只是一瞬,很快他就收敛了情绪,又是那个冷静自持的谢总,“可以了,我来之前已经帮你办好了出院手续,你...要回家吗?爸也很想你......”
见谢知止的脸色一下子冷下来,谢知远只好说道:“你的手受伤了,需要人照顾。”
谢知止转头看向一边智障儿一样玩手不想参与话题的宋玉容,“不是还有她在。”
宋玉容抬头傻笑,“放心吧远哥,我会照顾好知知的。”
她其实不太想参与这兄妹两之间的事的,她也不清楚谢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好姐妹都开口了,她当然不能再置身事外。
周则诚洗好了葡萄招呼几人吃,谢知止下床拿了串葡萄就走,该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