鸬鹚捕鱼是一门古老的技艺。鸬鹚又称作是鱼鹰，训练鸬鹚去捕鱼的渔人又被称作是牧鹰人。 黄意听姜寒绯说，她最喜欢吃烤鱼。黄意在卯初时候就起身梳洗，她先去找了钟畅、柳凡芍，再沿途去姜寒绯家。 秦一归听闻黄意要带着姜寒绯等人去河面宽广的地方看鸬鹚捕鱼。她早就听说有牧渔人专门训练鱼鹰去捕鱼，不过这项技艺需要足够多的勇气、技艺以及人与鱼鹰之间的默契配合。 秦一归在早些年听说过有一个对鸬鹚十分了解，且非常擅长训练鸬鹚捕鱼。不过这个人后来失去了音讯。无论再怎么加大人力去搜寻，一直无法找到这个人。 在这个人失去音讯之前，秦一归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有过交谈。这个人十分慷慨大方，秦一归从那个人口中获知一些训练鸬鹚的法子。秦一归虽然清楚如何训练鸬鹚，但是她从来没有成功过。最后只能被迫中止对鸬鹚的训练，放弃训练鸬鹚这个目标。 而后就得知这个人失踪的消息。 秦一归从柳凡芍那听说，这个世间掌握这个技艺的人十分稀少。她心中对黄意的身份有一个猜测，便大胆的问钟畅。 钟畅听秦一归说起这事，她犹豫了一下，直接说了出来。“是，黄意和那个人是兄妹。” “难怪啊。”秦一归了然，她点了点头说道，“既是如此，这便也说通了。” 钟畅继续对秦一归说道：“不过我们现在还没有告诉黄意……他兄长失踪的事情。黄意已经有些年没有收到她兄长的信了。” 秦一归脸色凝重，她沉重地点头。“我知道的，我会瞒着这个消息。一日没有寻到人，也没有找到尸体，那就先瞒着吧。我们不好这么快就说定这个人的生死。” “我们主要是担心黄意知道这事……倘若她的兄长什么事情都没有，那便是皆大欢喜。当中若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又让黄意重新燃起希望，这对她的打击更大。” 黄意虽然面上、嘴上都在表明她什么事情都没有，兄长没有消息传来，就代表着不会有什么坏消息，但是她心里也知道，一个人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就是凶多吉少了。 姜寒绯、陶玉燕、姜怜兰、陶愿、纪春筠五个人与黄意一同走出来。姜寒绯见到秦一归在钟畅、柳凡芍两个人中间，高兴地走过去说道:“一归也同我们一起去吗？” “当然了！”秦一归调整好她的状态，不动声色地用眼角仔细打量黄意，“我随祖父出门多年，还是见过一些世面的。我曾在一户人家中看过小鸬鹚。” “那真是太好了！”黄意一听，立即眉开眼笑走近，她亲昵的抱住秦一归的胳膊喊道。“秦姑娘！一归小姐姐！您能教教我怎么养鸬鹚吗？” 秦一归听黄意这一说，惊讶地瞪大眼睛，说道：“你不知道如何养鸬鹚？” “坦白和你们说，我只知道要用母鸡孵小鸬鹚，而孵化小鸬鹚的时长月末是二十六日。一只鸬鹚一次最少会生下三个蛋，通常情况下是约莫下十五个蛋。小鸬鹚出生后至少过一个时辰才可以喂食。至于如何去训练鸬鹚捕鱼，我也是在摸索着。”黄意有些苦恼地皱紧眉头，“我见过我的兄长怎样训练鸬鹚，有样学样，这些年倒是能让鸬鹚捕到一些鱼。若是论起我和兄长谁的技艺更好，那必然是我兄长。” 黄意谈及她的兄长时，大家都变得有些沉默。纪春筠、陶玉燕不知内情，但他们两个人看黄意怅惘的表情，便知道这个事情不能深入去询问。 姜寒绯眼瞅着黄意将要陷入一个十分难过的情绪中，她立即挽起对方的手臂，说道：“我们该去找阿椿和茶茶了？” “这倒不用。我和阿椿的家挨得比较近，我去找阿畅时候已经找了阿椿。阿椿现在应该是带着茶茶去河边了。”黄意观天边的色彩越来越亮，她连忙让姜寒绯等人先去江边等她。她随后就到。 天边微微泛着鱼肚白的颜色。黄意将鸬鹚从棚里赶到小船上，她架起一叶渔舟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劳作。 姜寒绯目睹黄意是如何使用密腺小连翘做的绳子去将鸬鹚的颈部绑住。黄意驾着渔舟在水面劳作，随后竹竿将鸬鹚全部驱赶下水，从江中沿着江一路而下。 “吆嗬嗬——吆嗬嗬——” 鸬鹚它身姿灵巧活跃，腾空而起，又纷纷钻入水中去捕鱼。它那锐利的眼睛锁住目标，便会伸长脖子，快、准、狠扎入水中。训练有素的鸬鹚很讲究团队协作，十几只鸬鹚成群围猎，迫使猎物进入狩猎范围，进而合力围捕。鸬鹚将猎取到的猎物被贮藏在喉囊中。只要黄意将竹竿伸出去，她养着的鸬鹚便会跳跃在竹竿之上，再借着搭在渔舟上的竹竿上船。 姜寒绯望着一条又一条鱼被鸬鹚抓住，上了船的鸬鹚立即抖落它们毛羽上的水珠。 黄意用手抓住鸬鹚的喉囊，只要轻轻地在这个地方一捏，顺着鱼鳍的方向将贮藏在其中的鱼挤出来。 “寒绯姐姐这个真的好厉害！”陶玉燕看着在渔舟上如同脚踩平地一样自如的黄意，她不禁心生羡慕，“黄姑娘真的好厉害。” 她不断地重复“厉害”这一个词。 陶玉燕在仁安县接触过许多不同的女子，一旦与这些浑身上下都像是被光亮笼罩的女子接触，她几乎要移不开眼睛。 她们活得很肆意，很开心。 这是陶玉燕身上所没有的亮彩。 “是啊。真的很厉害。”姜寒绯的目光追随着黄意，黄意像是拥有十分了得的轻功，哪怕她脚下只有一根竹竿，她仍然能很好的保持平衡。 姜寒绯在鸬鹚进入水之前，近距离观察了鸬鹚那尖利锐钩的嘴巴。这样一张嘴巴，正好是鸬鹚捕鱼的好武器。 纪春筠依然保持着他对长毛动物的敬畏之心，他挨着姜寒绯站在一处。姜寒绯去哪，他跟到哪。 他不敢靠近陶愿，如果陶愿要跟他算一算私人恩怨，那么纪春筠很有可能会直面长毛的鸬鹚。 归根到底，纪春筠始终坚信着姜寒绯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当姜寒绯稍稍走近鸬鹚，她想要认真观察一下鸬鹚，纪春筠的身体就会立即紧绷起来。 幸而，姜寒绯还记得身边有一个纪春筠和一个第一次近距离看鸬鹚的陶玉燕。她没有观察的很入迷，并且与鸬鹚保持在一个对于纪春筠和陶玉燕而言是一个安全、可观察的距离之内。 鸬鹚与人类一样，团队群体中会有一个老大，老大是最厉害的存在。鸬鹚中的老大是捕鱼数量最多的存在，它会带头行动。 黄意的鸬鹚中，有两只年纪相对较小，性子调皮的已经脱离了群体，有一只已经跑到一边耍赖偷懒了。 不想要捕鱼干活的鸬鹚试图跑离黄意的掌控范围。 黄意拦了几次，她忽然想起她不是自己一个人出来捕鱼，她还有同伴在岸上，她连忙对着姜寒绯吼道：“寒绯！大家啊！帮我抓一抓那只捣蛋的鸬鹚！” 姜怜兰的反应最快，她立刻向黄意吼道：“你放心交给我们！” 黄意瞅着大家都行动起来，她直接放弃对那两只鸬鹚的追捕，专注于勤劳能干的鸬鹚。 纪春筠不敢靠近鸬鹚，他只敢远远地借助一些长工具去拦截试图突破他防守范围的鸬鹚。 陶玉燕追着几次之后，她已经能够放开手去追鸬鹚了。 幸好黄意还有两艘小渔舟在这边停放着，不然鸬鹚只要在水中，姜寒绯等人就奈何不了它了，便只能与鸬鹚隔水相望。 “很好，我先躲开了！”柳凡芍自知帮不上姜寒绯等人的忙，她不像纪春筠那样固执地站在附近，她有多远跑多远。 柳凡芍远远地看那几个人被两只鸬鹚绕地团团转。 “寒绯！那那那——鸬鹚在那！” “怜兰！跑你那去了！” 钟畅和陶愿两个人在渔舟上坐着，一会在这，一会在那。 秦一归以一手之力，拦住一只鸬鹚的去路。鸬鹚又十分的精明，砖头就朝纪春筠的方向过去。 纪春筠又是想帮忙，又是想躲开鸬鹚。他紧张到忘记呼吸，眼看着一只鸬鹚离他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快动！ 抓住它！ 纪春筠望着鸬鹚步步逼近，他下意识地想要闭上眼睛，转身就跑。他的身体就像被人点了穴位，站在那里不能动弹。 就在这时，纪春筠忽然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 “寒绯!” 纪春筠下意识地一喊，喊出了姜寒绯的名字。姜寒绯刚刚抓住一只鸬鹚，她就听见纪春筠在喊她的名字。 “嗯?”姜寒绯回答纪春筠的声音不大，“我在这。” 纪春筠听着竹竿声音倍感安心。 姜寒绯跟着鸬鹚绕，气息变得有些紊乱。她看见鸬鹚被秦一归拦下后，立即向着纪春筠靠近，立即做出判断—— 她要靠近纪春筠。 姜寒绯的判断没有出错，鸬鹚擅长游泳和潜水，是捕鱼的好手，若是在陆地就显得有些笨拙，她一下抓住了黄意家的鸬鹚。 另一只鸬鹚在水面上被姜怜兰和陶玉燕两人抓回来。 姜寒绯、姜怜兰、陶玉燕这边将两只想要偷懒的鸬鹚抓住，黄意带着听话、勤劳的鸬鹚慢慢靠近岸边，满载而归。 鸬鹚捕获的鱼有大有小，有的被黄意从鸬鹚喉囊弄出来的鱼被放在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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