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
男人在副本里的名字就叫阿青, 他和阿飞交换了名字，以取得对方的信任。
“嘘，跟我出来一下。”
男人说着, 拉着阿飞的胳膊将他从被褥之中拽了出来。
阿飞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开始挣扎了起来：“我不出去，阿青, 张嬷嬷让我们睡觉。”
然而男人却说道：“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说的吗？是你约我的。”
男人的话让阿飞重新变得冷静了下来，他吸了吸鼻子, 乖乖地从被子里爬了出来，跟着男人往屋子外面走了过去。
屋子里的窗户半开着, 银色的月光洒落在床铺上, 投下了一片淡淡的光影。
其他人都睡了，两人闹出来的动静其实并不算小, 但是其他的人就像是没有听见似的, 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以月光洒落的地方为界限, 玩家和原住民被分割在了两侧, 他们的睡姿有些相像，乍一看去, 仿佛镜像的两端似的。
男人走到了门口的时候，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 默默地转头看了过去。
阿飞就站在他的身后，高瘦的身影挡住了男人的目光。
“阿青, 我们出去吧。”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怕吓到男人似的，明明是背着光站着，但是他的眼睛里面却仿佛有幽暗的光芒闪烁着。
男人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是个小小的院落, 还没正式入府的下人们只能住在偏院，不过只要正式成为府中的下人，就可以换地方了，而且房间也会由八人的房间变成四人的。
刚进府的新人们只能当四等下人，每一级别的喜下人待遇都是不一样的，住的地方也不一样。
听说如果能分配到府中主人身边去，那就直接能住到沈家最好的院落里。
这些都是那些原住民说的，他们是外面来的，最大的愿望就是进入沈家成为一等下人。
一轮弯月挂在天上，银色的月光铺满了整座小院，之前看起来简陋到极致的院子现在竟然多了几分婉约的美感。
但是男人没什么欣赏的心思，他朝着不远处走了过去，感觉这边儿应该没什么人注意到了他了，男人回头朝着阿飞看了过来。
“阿飞，来啊。”
阿飞原本在门边站着，听到男人的招呼声后，他抬步朝着男人走了过去。
一开始他的身躯被屋檐遮挡着，抬步踏入月光之中后，他身上便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随着他的走动，衣衫似乎都在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然而男人却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幕似的，一直到阿飞走到了自己的跟前，男人才伸手去扯他的胳膊。
“阿飞，你不是说有法子让我们直接成为二等下人的吗？”
一等下人是主人身边伺候的，主人院子里有他们住的地方，二等下人能在主人院子里打扫卫生，但是晚上要从主人院子里离开。
三等下人可以分配到厨房那边儿，送饭的时候可以去各个主人的院落，而四等下人只能做最苦最累又接触不到主人的工作。
主线任务是查明沈家小姐的死因，如果能成为二等下人，可以接触到府中主人，对他们完成任务是有好处的。
这些消息都是男人吃了阿飞发霉的绿豆糕之后得到的信息，而且对方把他当成了朋友，还说他有法子可以直接成为二等下人。
直觉告诉男人阿飞并没有说谎，所以才会有半夜冒险的相会。
男人有些急切，拉着阿飞胳膊的手用力了一些。
阿飞身上的衣服浆洗过很多次了，衣服纤维早就被洗坏了，男人用的力气大了一些，就将阿飞的袖子给扯坏了。
男人拿着扯下的半边袖子，稍微愣了一下后，就将袖子塞进了阿飞手中。
“阿飞，对不住了，等到我发了工钱会陪你一身衣服的。”
男人不怎么走心地道了歉，见阿飞不说话，他又问了一句：“阿飞，你不是说有法子可以成为二等下人的吗？”
这个NPC不会在耍着他玩儿吧？
男人的眼中浮现出了一抹厉色，最后又生生压了下去，他放软了声音，继续询问道。
“我的衣服坏了。”
“这是我娘给我做的衣服。”
“你要赔我的衣服。”
阿飞的声音又轻了几分，如果不是男人听力足够好的话，还听不清楚阿飞说了些什么。
不就是一件衣服么？至于这么揪着不放么？
不过男人也知道副本之中的原住民并不能算是正常人类，有些时候思维比较轴，就跟游戏里的那些NPC一样，得耐心和对方对话才能得到想要的信息。
原住民并不是怪物，有时候他们甚至会站在玩家这一边儿，为玩家提供通关便利。
正是因为有这种好处，所以某些时候原住民的一些小瑕疵也可以忍受。
“好好好，我会赔你的，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等等我会赔你……你先跟我说到底怎么样才能成为二等下人。”
他现在满脑子就是想成为二等下人，要不是因为这个，谁大半夜冒着危险和原住民出来？
“你真的要赔我的衣服？”
阿飞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度，他的声音猛然变高，在寂静的夜色里变得极为刺耳。
男人唬了一跳，下意识地伸手去捂阿飞的嘴巴。
“你小声一点……”
这么大声，要是把其他玩家或者怪物给招来了怎么办？
人嘴唇的触感应该是柔软湿润的，但是男人的手搭在阿飞的嘴唇上之后，却感觉触感有些不太对劲儿。
太硬了，这不像是嘴唇的柔软度，反而像是某种坚硬的东西……
男人的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想要将手给抽回来。
然而阿飞却突然往前面一扑，抱住了男人，明明是个人类，但是此时的他身体却柔软的不可思议，以一种极为刁钻的角度将男人给缠了起来。
男人想要使用道具，可是他的身体被牢牢束缚着，体力也随之飞快消失。
“阿飞，我们不是朋友吗？！”
男人试图拖延时间，并且他提高了音量，想要惊动其他人。
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随便来个什么，他不想死……
然而阿飞的嘴巴紧紧黏在男人的手上，身体却在月光的照射下一点点地膨胀了起来。
原本瘦弱的男人身体像是吹气球似的胀大了，等胀大到极限，他猛地将男人的身体牢牢地裹在了其中。
男人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声，然后头部便被阿飞的身体包裹住了。
尖叫声戛然而止，阿飞的身体如同月光一般流动着，他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原本膨胀庞大的身体一点点收缩，最后又变成了正常的大小。
银色月光笼罩下，少年的身体单薄清瘦，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似的。
门外有奇怪的声音传了进来，门板被抓挠着，发出了怪异的声响来。
阿飞吸了吸鼻子，仍旧是那么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他抬头看了一眼月亮，闷声闷气地说道：“嬷嬷让我们不要乱跑。”
“我该回去了。”
他自言自语地说道，然后默默地转身，朝着房间里走了过去。
在他回到房间，将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外面的抓挠声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屋内的窗户不知道被谁关上了，月光无法穿透进来，这让屋子里显得尤为黑暗。
不过黑暗对阿飞好像并没有多少影响，他默默地朝着床铺的位置走了过去，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被子里面。
原本八人的大通铺就只剩下了七个人，没有了月光作为分界点，原本泾渭分明的两拨人仿佛要融合到了一起似的。
悠长的呼吸声响起，阿飞沉入了梦乡之中。
***
第二天一大早，当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外面便传来了粗暴的敲门声。
“起床了，出来集合！”
粗嘎的女声响了起来，毫不遮掩对这些新入府的下人们的不喜。
不管是玩家还是原住民全都飞速地起床，原住民甚至还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这才出去。
玩家们原本不想叠被子的，但是看到原住民的动作后，他们也学着将被子给叠好了。
不过这么一来的话，就导致玩家从屋子里面出来的速度慢了一些。
不大的院子里面很快就站满了人。
这一次白不语她们到的是更大一些的院落之中，站在前面空地的除了张嬷嬷之外，还有两个男人，他们的头上并没有显示他们的身份。
不过他们是跟张嬷嬷一起过来的，看他们的样子更像是张嬷嬷的手下。
白不语只是看了张嬷嬷一眼，目光就落在了其他人的身上。
这一次院子里面的人比之前多多了，白不语数了一下，发现总共有三十六个人。
她的眼神闪了一下，看向了身边站着的李小花。
“是不是少了四个人？”
昨天李小花说过，跟他们一样的院子总共有五个，每个院子里是八个人，那总共就是四十个人。
可是现在却少了四个人。
人数对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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