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这个人的眼力不一般。
柳芽对文卿的好感又加了一点。
苏景笑眯眯地慢慢悠悠的走过来,“画的好。”说完坐到柳芽的旁边。“瀑布就像是在画上流动一样,而且天空调色的很蓝,有点梦境的意味,很有感觉。还有,那几只蝴蝶,也是。”
苏景的声音被风吹得忽远忽近。
柳芽转过脸去,看他的侧脸,高挺的鼻子,深邃的眼窝,流畅的下颚线。
那么好看的样子,配上这好看的风景,柳芽很想说让他别动,然后拿起画笔为他记录一下。但是怕文卿多想所以就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苏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眉眼那里竟然有些像苏域。
只不过,苏景的眼神总是笑盈盈的,眼神明朗。而苏域总是微微皱着眉头,眼睛低垂,感觉清冷。
这么好看的风景,他却不能看到。
好想与你分享,我的喜欢,少爷。
一行人吃完饭,他们一行人就在这个村子里面逛。走走停停。
其实风景并没有非常的特别,更多的就是大自然的本来的样子,树都是自然而然的自由生长,并没有过多的修建。很多的鸟儿在树杈上搭了窝,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山间的风更加的凉爽一些,空气也更加湿润。
走的是土路,文卿的那双藕粉色的绣花鞋上很快就沾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文卿低头看看,似乎有些不悦。
苏景倒是士气高涨,在前面走着,时不时地跟身边的村民交谈几句。他的靴子上的泥土更多,但他很显然毫不在意。
柳芽跟在后面,像什么出游脏了鞋这种事情,柳芽自然也是全然接受的。
阿九和阿宽在后面,一起小声的讨论着这春色,时不时的发出一两声赞叹,有的时候是夸田里的牛皮毛发亮,有的时候是感叹树的叶子分出的茬很多,肯定能长得很大。
他俩呀活像两个亲兄弟。
柳芽慢悠悠地走着,倒是觉得很是自在。
苏景好像感觉到一路上柳芽的话多少,走在前面的苏景突然放慢了脚步,很快就跟柳芽差不多并肩走了。
他看过来,问道:“这里的风景看着顺眼吗?”
他的声音朗朗的,就好像是春风从远处送来的,很是好听。
“嗯,自在。”柳芽说着甩了甩手,苏景看着柳芽闭着眼睛仰起头感受着阳光照射的样子,胸腔发出一声轻笑。也学着柳芽的样子晃了晃手。
文卿看着两个人都走到自己的身后,也立马慢了下来。
回头看了一眼两人,快步走到苏景旁边,撅起嘴巴道:“鞋都脏了,这可是我从江苏带来的。金贵得很。”说着用纤细白嫩的手指微微提起裙摆,让苏景看他鞋子上的会。
“那是在下的疏忽了,下次要早些提醒姑娘才是。”苏景拱了拱手,倒是现代舞文质彬彬,很有礼貌,现在倒是很想公子模样了。
文卿撇撇嘴,这可不是文卿想听到的,她要这苏景的道歉有何用,她要的是苏景的关心。而苏景的回答,很显然不对文卿的胃口,但是又是礼貌的很,文卿也不好说什么,就把头看向了别处,什么也没说。
身后的阿九和阿宽也看出来两个主子的气氛不太对劲。也就不再那么情绪激昂的到处聊天了。
一路上走的很安静,柳芽只能听到自己鞋地板摩擦地面的声音,以及树上的鸟叫。
走了一圈,这个小村庄其实并不大,不一会就走完了。
他们各自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苏景自己一间屋子,文卿单独一间,阿宽和阿九一间,而柳芽也有幸分到了单独的一间。
本来下人们要住在一起的,但是因为阿九和阿宽都是男生,柳芽自己一个女子不太方便,所以就单独一间了。这里的屋子没有大小之分,都是一样的。他们四个房间挨在一起。
简单的看了房间,外面的天色还是很亮。
阿水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好多风筝,提议去放风筝。
柳芽看看这和煦的春风,山上的风确实要比外面的大一些。这么好的场景,这么蓝的天,去放风筝也确实很好。
他们一行人走到了一个山头,放风筝,苏景是根本不会,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就是没有放过,倒是阿水,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边去了。
“少爷,我小的时候,没有什么可玩的,我爹就是卖一些小玩意儿,那个时候我就放风筝,每次放风筝我的都是最高最远的。但是我爹的手艺也是最好,他匝的风筝总是最结实的,一点点小风,风筝就能够乘风而起,域风飞翔呢。”阿九仰着脸,跑跑停停的放着风筝,来回的收拉着手里的线。
风筝在他的手里就好像是一个听话的小动物,快掉下来时他手上的线一绷紧,一给劲,让它稳住就真的稳住了。
反观旁边的苏景,柳芽还真的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狼狈,他的风筝,已经不知道掉下来多少次了。
苏景在放风筝上,就只会用蛮力,跑得飞快,手上的风筝刚起来,就开始摇摇欲坠了。
掉下来,他又跑着让他起飞,文卿就帮他在后面扶着风筝,来来回回好几次,他俩都满头大汗了。
柳芽的风筝也是飞不高,好几次都险些要掉下来,好几次还都是阿宽帮着,阿宽也就一点,至少比柳芽强。
柳芽抬起头看看阿水的风筝,都已经远的只剩一个小点了。阿水笑嘻嘻的看着苏景跑来跑去,倒是一点都没有因为自己看到主子难堪不去帮忙而感到害怕和不安。
苏景本来就是想兄弟一般的对阿水,在外人面前规矩还是要有的,但是私底下,苏景是一点架子没有。
柳芽看着天上飞着的三个燕子样子的风筝,真自由。它们飘荡在湛蓝色的天空,风吹过来,很舒服,凉飕飕地。
抬头看着这么辽阔的天空的时候就反复感觉所有的不开心、那些过不去的坎,好像比起来都太过于渺小了。天空包容了一切,俯瞰着为了生活而奔波的芸芸众生们。
所有的开心的、难以释怀的都化成了一颗小小的尘埃,坠入了历史的滚滚长河里面。
放完风筝,柳芽就看到苏景带着阿宽和阿水往后面走起,好像是要去找些木柴和炭火,找个铁架子什么的。
这也的场景,确实很适合露天烧烤。
文卿没有事情做,就靠过来,问柳芽在看什么。
柳芽看着从山岗上能俯瞰到的弯弯的溪流,就说在看大自然。
“大自然很好吗?”文卿歪着头问道。
柳芽根本没料到她会这样问,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她。
文卿自顾自道又道:“每次,景哥哥都很喜欢去写生、钓鱼、野炊……好多都是,我喜欢在热闹的街道上,尤其是晚上的夜市,人声鼎沸的,很是热闹,但是每次,景哥哥好像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但是每次,他去野外就总是很兴奋。”
“但是野外就脏了鞋,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喜欢。”文卿声音很慢,好像是在发问又好像是在沉思。
苏景喜欢的自然,与其说是自然,还不如说是自由吧。
柳芽看着远方。
她们两个人并肩坐在一起,吹着晚风,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但是很和谐。
“嘿!快看呐!”
过了一会,苏景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他提着一大片五花肉,肉红的地方红彤彤的,看着很是新鲜。
他走的倒是很潇洒,但是他身后的阿宽和阿九就要狼狈的太多了。他们两个提着一个很大的铁架子,应该是烧烤架吧,但是真的很大,他俩龇牙咧嘴的,可能也是因为提着走了很远的路,反正就是很不潇洒。
架子上的一段油渍裹胁着灰,把阿九的衣服弄脏了一片,他放下之后轻骂了一句。
文卿瞪了他一眼,阿水就挠挠头,憨憨地笑了。
烧烤的时候,就是阿水和阿宽轮流的一个人扇风,一个人加柴。这山上更大,炉子是一刻钟都不能离开人扇风,不然一会就慢慢的自己熄灭了。
他两个人做事都很认真投入,一忙起来就忘记了要看肉的程度。烤糊了两盘了。苏景气地骂他们。
柳芽看着也是觉得好笑。本来负责切肉片和端盘子的,现在也去帮着他们一起看火候,肉也切的差不多了。
文卿闻不了生肉的血腥味还有烟味,所以躲的远远的,在远处用手帕捂着鼻子往这边瞧。
柳芽拿起夹子时不时的翻一下肉。
夹子是铁的,上面手握的地方包了一层厚厚的布条。但是也并不是非常的隔热,有一个地方的布条可能因为时间长的缘故,已经变得很薄了,天又黑,柳芽一个不小心一下子就烫到了手。
手一下自己麻麻的火辣辣的疼。
站在身后的苏景赶紧上来。着山上也没有水,柳芽笑着说没事就是烫了一小块。
后边都是苏景在翻肉了,阿水和阿宽对柳芽烫伤很抱歉,他们老感觉是因为他们做不好事情才会害的柳芽姑娘受伤。现在少爷也在干活。
柳芽越是说不要紧,他们就越是愧疚,但是现在他们还要烤肉,都有任务在身,总不能让少爷再过来扇风加柴吧,也走不开,只能对柳芽连连道歉。
柳芽笑着摆摆手,得了,这下是真的只能等着吃喽。
柳芽走到文卿身边,文卿看着柳芽勇猛的样子,问柳芽的手没事吧,现在过来一小段时间,柳芽的手已经很麻了,虽然时不时的还有火辣辣的疼,但是也麻木了,
刚刚烫到那会,只是看着红彤彤的,现在已经起了一个很大的水泡了。
文卿可能是没见到过水泡,毕竟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文家老夫人应该也只是琴棋书画,文卿能接触到这种话只有底层人民才会有过的伤的机会少。
她很明显的被吓到了“不疼么”文卿小心翼翼的用手帕给柳芽包起来问道。
柳芽笑着点点头,怎么不疼。
但是柳芽不能哭也不能闹,因为她是丫鬟,在这里的都是她的主子。如果母亲在身边,也许还会有人心疼,但是现在,这样的场合,不适合哭。哭也没用。
柳芽想着,丫鬟嘛,受点伤,很正常。
阿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的,回来的时候提着一大桶水。朝着柳芽走过来:“芽儿姐,来,把手泡进来。”说这把桶放在柳芽身前。
可能是太累了,阿宽手上的力气没有掌握好,水溅出来一些到他的裤腿上。
柳芽抬起头看着因为走的着急,满头大汗,脸还有点红扑扑的阿宽,暖心的笑了。
晚饭吃的很满意,苏景虽然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但是真的有烤串的天赋。
倒时候可以好个烤串店,再靠好看的脸包装宣传一下,那肯定是能排起长龙。
柳芽笑着调侃着苏景,苏景笑着道:“不管干什么,能养活自己总归是好的。”
他说的没错,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太少了,能养活自己,就已经是万幸。
他们一起吃着,来了几个拿着琴的老村民,他们为了一个小篝火,来给他们跳舞助兴。
可以说是很有氛围了。
跳动的火苗映衬着苏景和文卿的脸,把他们照的都格外的好看。
苏景被火光映衬的一半明一半暗的脸远远的看过去,真的像极了苏域。
这么热闹的场景,要是苏域在就好了。
“听说芽儿你是戏子,要不,给我们唱两段?”忽然柳芽听到似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柳芽回过神来,看到文卿正笑着看着自己。
唱曲儿?
柳芽记忆里是有唱戏的本领的,但是好像从醒过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很着节拍唱过什么了。一直都是看粉黛和其他的戏子们表演。
柳芽摆摆手,忙说自己忘了一些。
这次苏景倒是很奇怪,也让柳芽唱一段。他好像很期待的样子。看着两个人都在劝柳芽唱,在后面伴奏的村民们也都跟着起哄起来。“好久没听到好听的曲儿了,姑娘就赏脸来一段?”
唱就唱吧,现在气氛都到这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