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有。”叶诗诗一时震惊,露出茫然的表情。
权枭径自绕到书桌后面,坐进他宽大舒适的办公椅,双脚翘到木色油润的桌上,叉着手:“你刚刚看的,是权氏下个月要用于海外投标的标书,项目金额过亿,美金。”
叶诗诗咬了咬嘴唇:“我没有,我都没看。”
“你是我的夫人,我暂时不会起诉你。”权枭嘴角勾了起来,看着面前单薄的小女人,忍下心中不知所起的怜惜,以威胁的语气说,“但今后,你最好乖乖听话。”
叶诗诗猛地抬眼盯着他:“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我说过,”权枭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指尖,轻轻的说,“我要你整个人。”
这话说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叶诗诗有些抓狂,她如今也看透了说什么告她都是吓唬她的,心中顿时升起一股豪情:“我是来看朵朵体检报告的,你如果不把朵朵的病和我说清楚,我以后绝对不会听你的话。”
第一次见到这样无赖的叶诗诗,权枭愣了一下,颇有些新奇地上下打量这个穿着银色包边藏蓝丝质睡衣睡裤,显得更加白皙娇小的女人。
这位小女人双手叉腰,作出泼妇样子:“你让我东,我偏往西,我还要趁你不在给朵朵说你坏话,让你女儿知道你是怎样仗势欺人的!”
权枭站起来走到她面前,叶泼妇很坚定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居高临下看过来,权枭的视线在莹白小脚上停留了一会儿,十个脚趾都紧张的蜷缩起来,埋在地毯的绒毛里。
“嗤,”权枭没忍住笑了出来,“那我,不真的仗势欺你一下,岂不吃亏。”
她
贝齿咬着红润的嘴唇,不服输地直视权枭的眼睛:“你,你不能袭警。”
叶诗诗心如擂鼓,几乎不敢呼吸,难耐地咽了咽口水。
他的唇与她的,只有隔了发丝的距离,他偏不后退,也不向前。
叶诗诗扛不住这样的架势,认输似的,小退了一步。
光裸的脚底踩到掉在地上的手机,脚下一滑,她惊呼出声眼看失去平衡要向一侧摔去。
“叶警官这是等急了,投怀送抱?”权枭盯着她的发顶,轻佻地说。
叶诗诗赶忙从他怀中出来,拍了拍热气蒸腾的脸:“我是没站稳而已。”
“权枭,你不要转移话题,”她很快冷静下来,看着权枭的眼镜正色说,“朵朵的事,你不说,我会自己继续查下去。”
权枭面上表情一变,略有些无奈地呼出口气,深深地看着叶诗诗良久。
在叶诗诗以为他不会说什么,准备离开的时候,权枭开口了:“朵朵从小患有血液方面的特殊疾病,类似白血病和地中海型贫血的综合体,但病理更复杂,随着她慢慢长大对她的影响也会越来越严重。”
他回到书桌后面坐下,从锁住的抽屉中抽出两张纸,示意叶诗诗。
朵朵,真的患病了,还是绝症?
听到这个消息,叶诗诗心中一疼,此时她竟忍不住希望权枭是在骗她。
毕竟,如果是权枭在控制朵朵,对她有龌龊的心思,那叶诗诗还有努力的方向,她可以搜集证据揭露权枭的罪行,最差也可以把朵朵救出来带走。
可是,在疾病面前,她什么都做不了。
看着权枭手里薄薄的两页纸,叶诗诗迟疑之后,还是混混沌沌地上前
接了过来。
第一页,是朵朵的病理分析及治疗计划。
上面什么血液指标指数叶诗诗并不了解,只能看出和正常人的血液相比,各项机能都较弱。而症状表现则很好懂:精力不足,嗜睡。
叶诗诗仔细回忆了和朵朵的相处,除了那天下午的犯困,与一般的小朋友相比并没有明显的区别。
哦,是更文静娇弱一点。
接着往下看,治疗计划里逐渐增加的药量让叶诗诗皱起眉头:“这就是朵朵每个月都要吃的药药?安全吗?每半年都要加量,真的没问题吗?”她指着一串看不懂的化学符号问权枭。
权枭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阴着脸点点头:“这是集合国际上最顶尖专家学者,所能找到的目前最适合的治疗方案。虽然并非长久之计。”
看着坐在宽大皮椅中,面容露出几许疲惫的权枭,叶诗诗心中忽然对这个男人生出几丝怜惜。
为了朵朵,与自己相比,他更是心力交瘁。
“今天的是新药剂吗?”想起朵朵注射的淡红色药剂,叶诗诗精神一震,“有更好的方法了?可以根治了吗?”
权枭支着胳膊,闭上眼:“是新的药剂,原本的药物剂量越来越大,怕以后承受不住,所以升级改良了。”事实上,如果不是朵朵等不了,他也不会如此仓促地决定娶叶梦然。
他顿了顿,又说,“但还是不能根治。”
深夜的别墅区静悄悄的,窗外一阵风吹动了树枝发出细碎的声响。权枭的高大强势的身影,在此时显得有些孤独。
叶诗诗张了张嘴,安慰道:“会好的。”
权枭没有回应。
她有些手足无措,只好低
头继续看。翻开第二页,发现居然是关于她的身体情况和调养建议。
继上次被查出低血糖、睡眠不足、轻度营养不良之外,她又添了一项轻度贫血。
“我身体很好的,局里每年都组织体检。”叶诗诗面子有些挂不住,为自己的身体素质据理力争。
权枭抬头看看她,视线在她尺寸不算大的胸前停留:“这里查的细,嗯,你确实,需要补补。”
看她的胸是几个意思?
超过亚洲女性平均水准了好吗?
叶诗诗大囧,双臂挡住胸口,羞怒地瞪了他一眼:“我回去休息了!”
“朵朵的事,不要说出去。”权枭叫住走到门口的小女人,严肃地嘱咐道。
叶诗诗脚步一顿:“知道了,你放心。”
看之前权枭和佣人们对朵朵的病讳莫如深,她也明白他不想让别人知道。朵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得的是绝症,这样最好,起码还能正常的长大,不会背负太多。
叶诗诗脚步一拐,走向朵朵的房间,推开门,看到柔和的小夜灯光芒洒在朵朵脸上,而她似乎做了个美梦,嘴角微微上翘着。她没有走过去,轻轻关上门,回到自己的床上。
人脉、金钱、权势、地位,她都和权枭没法比。她无法为朵朵做更多的事,只能尽她所能的,做一个好妈咪,让她快乐的长大。
她离开之后,权枭却没有动,仍坐在那儿,脸上那丝浅浅的笑意消失无踪,神情似在发呆。
半晌,他拿出抽屉里另一份报告,又翻开看了一遍,仿佛决定了什么似的,把它塞到最底下,咣地锁好。
他没有告诉叶诗诗,朵朵的“病”,很可能是人为
的,而这个凶手,他至今没有头绪。当初决定娶叶梦然,也希望能从她口中得到更多的线索,毕竟孩子生下来之后到送至权枭那里,之间发生了什么他一无所知。可惜,叶梦然不见了,仿佛人间蒸发,仿佛那具不知名的焦尸真的是她。
他也没告诉她,所谓的新药,和她有怎样的关系。他今天一定要孙医生等她在场才给朵朵注射,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事实上如果不是瞒不过去,他连朵朵的病症都不想让叶诗诗知道。
这一夜,权枭没有再回去,在书房从凌晨坐到了天明。
……
转天早上,厨房效率很快,已经按照食疗单子给叶诗诗专门炖了一盅汤。
“这个……”叶诗诗稍有些不适应,看到权枭投过来的眼神,心中一怂,马上低头喝了一口。
其实味道还不错。
“朵朵昨天睡得好吗?”权枭目光温柔地问正拿着小勺打算吃蛋羹的朵朵。
朵朵手下不停,用力点点头,给了权枭一个大大的笑容:“嗯,爹地,我还梦见自己变长出翅膀,会飞飞呢。”
权枭和叶诗诗闻言,脸上都露出微笑。
早饭后,权枭吩咐管家安排人给叶诗诗送午饭。
“这就不必了吧?”想象了一下这场景,被同事们看到不知要说她什么,被群众看到更不知会怎样议论,叶诗诗大汗,出声拒绝。
“遵医嘱,给朵朵做榜样。”权枭抬眼瞄了她瞄,气定神闲地撂下一句。
可是医嘱没说一天三顿都得补啊……
大概是因为之前误会权枭,她有点心虚,没继续反对。
只是看权枭这架势,不知为什么,她有种养肥了好杀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