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您请看。”叱吕启达递过去一封信，上面有塔丹国主的印章，没办法作假。
将领半信半疑地看他们一眼，把信还了回去，让下属开关放人，又忍不住提醒了他几句：“路途遥远就在驿站歇一歇，白天再赶路。最近边境查得紧，你这夜里赶路容易被误伤。”
“多谢军爷。”
叱吕启达并不在意什么误伤不误伤的，一旦有谁伤了塔丹的人手，他还能有个出兵攻打的名头。
远处终于出现驿馆的灯笼，叱吕启达停下脚步，说要歇歇脚明日再出发。跟随的侍从在驿馆拴好马匹，也跟了进去。
在他们进了驿馆不久，一个黑衣人在驿馆前停下。
正月初一，政务暂停，后宫大小事宜也延后处理。
昨夜下了大雪，今早没人打扫，像一团一团的棉絮。
姜暮打开门，看到外面冻得像个雪人的伊稚，问他：“来这么早怎么不敲敲门，说不定我醒了呢？”
“你最近没睡好，多睡会儿，小心长不高。”伊稚接过奉夏给的手炉，捂了好一会儿。
“你才长不高，你瘦得豆芽菜似的，还好意思说我？”姜暮被他一激，不服输地怼回去。
“多吃点，我看你什么时候能长得过我。”伊稚偷笑，往她碗里夹了更多的菜也不管她爱不爱吃，把碗塞得满满当当。
“伊稚，你别给我夹菜了，我吃不完就全倒你碗里！”
商韶的母亲康氏和父亲商裕入宫探望，听说她怀孕了，还给她带了许多补品。
“阿韶，你与陛下成婚多年，如今才有身孕，可要多加注意。”康氏拉着她的手，不停地念叨着。
“是，母亲。”商韶点着头。
“听说陛下把许曦升成贵妃了？”商裕问，“我看许建章那人最近走路趾高气昂的，一副当上国舅的样子。”
商韶的笑容逐渐消失，沉声答：“陛下还将五公主交给了许曦抚养。”
“不过是个丫头，翻不出什么风浪。他若把皇子交给许曦，那才是大事。”商裕似乎心情很好。
“可是父亲，陛下如今对五公主很是上心，恐怕……”
“朕来迟了，今日这风雪太大，路滑难走。向丞相与丞相夫人赔个不是。”姜复走进来，斗篷的毛领还粘了几粒雪花。
他扫了一眼堆在桌上的补品，笑容不减：“丞相与夫人真是爱女心切，送了这么多补品来。阿韶，看来我给你送的那些玩意儿，还不如丞相府的实用。”
“陛下，臣听闻您要将五公主交予他人抚养，可是那谁靠近谁倒霉的命数，这不是害人吗？”商裕问。
姜复严肃地说：“丞相，朕半月前在御书房听那丫头背了一个时晨的《明法》，又听闻她十分有天赋，探查几次果然如此。恰好阿韶有孕，朕便想着为太子培养一个伴读。”
“可五公主若是有了野心……”
“她只是个公主，出现异心让她去和亲便是。一个女子，引不起来战争。”姜复说着摆摆手，“朕意已决，多说无益。”
商裕第一次和姜复谈得这么不愉快，他感觉这个女婿正在逐渐脱离他的掌控。但又有什么问题呢，他女儿的肚子里，还可以从小培养。
姜复坐了会儿，说想起来还有事要处理，起身离开了。
刚出永和宫，他的脸色就沉下来了：“王立，去叫许建章来，不要让别人发现。”
“是。”
商韶桌上的礼品，都是昆兰洲陆其他国家朝贡的稀罕物件，他商裕不过是个丞相，哪里来的这么多东西？
除非他和他国使臣交好。早些年与别国的贸易往来是由他来安排的，难免不会从中捞一些油水。
“王立，去把大皇子叫来。”姜复想了想，吩咐道。
大皇子姜璧，姜复还未登基时已经出生，现如今十六岁。姜璧如今是姜复的得力助手，由皇帝钦点为按察使。
“父皇万安。”
姜璧行了礼，面带疑惑地问：“父皇为何突然传召？”
“交给你个任务，一个月内务必查出商家跟哪些人勾连，切记不要打草惊蛇。”姜复说。
他很放心这个儿子。
“儿臣领命。”
倚兰殿这边，贤妃着急地等待着消息——刚才儿子过来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皇帝叫走了，现在还没回来。
姜藜在她身后规规矩矩地站着。少女衣着低调不失华丽，仪态端庄。杏眼樱唇，肤若凝脂，仿若仙子。除开姜暮，她是姜国第一位公主，也因为哥哥受陛下偏爱，从小到大衣食住行都是一等一的好。
“你哥哥去了多久了，怎么还不回来？”贤妃皱眉，嘴上不停地念叨着，“难道年初一陛下还要考察他功课不成？”
“母妃别太过担忧，父皇唤大哥过去肯定是有要事安排。母妃可别忘了，大哥是父皇钦点打按察使。”姜藜说话也是轻声细语的。
“但愿如此吧。”贤妃闭上眼祈祷。
从前在皇子府时她和商韶就不对付，万一商韶吹了什么枕头风，她的儿子可就有危险了。
姜暮今天看起来心情很好，趁门口当值的侍卫少，伊稚和她一起偷偷溜出了宫。
来到御街上，到处都是稀奇玩意。
伊稚被一把小弯刀吸引了注意力。二人手拉着手走上前去，商贩看他俩衣着华贵，想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也就没怎么管。
他在商贩的小摊上挑挑拣拣，又看中一把匕首。外部刀鞘不知道是什么打磨而成，匕首小巧玲珑，拿着也轻。伊稚想，姜暮一个人睡，经常遭到刺杀，不如送她几件防身的东西。
在买下那把小弯刀和匕首后，伊稚想着时间还早，就和姜暮一起去了当铺，想找当铺老板说点事。
当铺今日生意十分火爆，柜台前的人排队甚至排到了大街上。伊稚原以为店内会空旷一些，没想到也挤满了人。
“不给当就不给当，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我这是家传的玉，怎么可能有假？”
“你这玉一看成色就是假的！”
“你污蔑我！”
前面不知道是谁吵了起来，大家等的时间长，有一些急脾气的开始推推搡搡：“往前走一走吧，这前面这么大空隙呢。”
也不知道谁踩了谁的脚，又有两个人打起来，其他人也不管，径自往前挤。最后你撞我我撞你，更多的人加入战局，场面无比混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