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
“嚓!”
陈渔走了之后,陈四海立马点着了烟袋锅子,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这还能抽烟啊?”沈从文一愣。
“这能不能抓到人,给我抽不抽烟关系不大。”陈四海眯缝着眼,悠闲的吞云吐雾。
“那个,陈伯你干不良人多长时间了?”沈从文一笑,不着痕迹的偷偷打量着陈四海,大概快五十岁的年龄,身材较为瘦弱,面色蜡黄,留着花白的山羊胡。
“差不多快十年了吧,李头照顾我,每个月能多拿点银子。”陈四海磕了磕烟袋锅子,麻利的别在腰间,一身灰色的长衫上有好几块补丁。
“这么久了?”沈从文一愣,没想到还碰到一个老油子。
“唉,我一个糟老头子,孤身一人的,银子只要够花就行,再说了这差事也清闲,一般情况下也没啥事,呵呵。”陈四海简单的解释道。
两个人坐在马车里,聊了一柱香的功夫,随即陈渔出现。钻进马车之后吩咐道“陈伯,跟着前面那辆马车,不要跟太近,顺着车辙印追。”
“得嘞。”陈四海动作很利索,钻出车外,马车缓缓挪动。
“谁抽烟袋锅子了?”陈渔坐在车内一闻,顿时眉头紧皱。
马车外驾车的陈四海闻言,刚要回头说话。
“额,我刚才看到陈伯的烟袋锅子不错,就求着他抽了两口。”沈从文低头挠了挠鼻子说道。
“这随时都要去搏命的时候,你还挺悠闲,念在你是新人,就不罚你了,不过下不为例。”陈渔小脸很冷的说道。
沈从文会心一笑,心里暗暗发誓“小娘们别看现在你得瑟,早晚有一天把你娶回家,不听话就打屁股………”
“没看出来,这人还挺有趣。”陈四海从布帘缝隙扫了沈从文一眼,自言自语的嘀咕道。
……
马车追了大概十几里后,在城外一处小院内停下。
“抓吗?”陈四海问道。
“全是一些小喽喽,大鱼还没有出现,先等着吧。”陈渔扫了一眼外面的情况,俏脸略显疲惫的说道。
这一蹲守,就是两天,在这段时间,沈从文替换休息时,去了一趟汨罗江畔把渔船给买了下来。
近两天的合围,陈渔口中的大鱼还是没有露面,大部分的捕快都被衙门调走,去办另外的案子,于是,这里蹲守的只剩下陈四海,沈从文和四周几名乔装打扮的捕快。
晚上。
天空中下起了小雨,沈从文吃完准备好的干粮,正想和陈四海商量,两个人轮流休息的事,却不料下车去墙角撒尿时,突然看见两个十分眼熟的身影,和一个陌生大汉,奔着小院走去。
三个人走到院门前,敲了敲门,就有一个被他们盯上的罪犯打开院门,几个人迈步就走了进去。
“这……”沈从文瞬间呆愣当场,尿到了长衫上都没有发觉。
………
院子内。
李平,白小敬,还有一位陌生大汉,和开门的人搭上了话。
“刘大哥。”李平见到开门的汉子后,很客气的点头道。
“不是让你一个人来吗?”刘姓汉子扫了一眼陈平,冷声问道。
“这是白小敬和朱武,晚上我们一起喝酒来着,就一起过来了。”陈平咧嘴一笑,接着引见道“这是刘晃,刘大哥。”
“刘大哥。”
白小敬和身边体型壮硕的朱武,十分规矩的打了个招呼。
“让你带的东西,拿来了吗?”刘晃也没再多问,而是一边带路,一边冲陈平问道。
“带了,在这呢。”陈平指了指腰间的布口袋。
“一会儿进屋少说话,我们帮主马上过来。”刘晃嘱咐道。
“江湖上的规矩我懂。”陈平点了点头。
………
沈从文在路边,亲眼看见白小敬和陈平进了院,心里略微有些慌张,第一反应就是这两个家伙也是这个案子的同党,但是一想,以白小敬的性格,不想是能干出大案的人。
低头想了片刻,沈从文扭头回到了马车处。
“又来了三个人,你看见没有。”陈四海从马车里探出头问道。
“嗯,看见了。”沈从文面无表情的应付了一句,沉默了一会儿,语气轻松的说道“陈伯,这些人是犯了什么事啊,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吗?”
“我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一个华南郡的小帮派,一年前被官兵剿了,但逃走了一些,前段时间城内几名当时参与剿匪的官兵被杀,那应该就是他们回来干的…!”陈四海抽着烟袋锅子,心不在焉的说道。
沈从文一听杀害官兵,顿时就傻眼了。
在这守着的不止他和陈四海,四周还藏着许多捕快,而陈平和白小敬一旦被其他人看到,那就彻底跑不掉了。
怎么办?
沈从文内心十分焦躁,要是不管那就太不仗义,白小敬平时没少帮他,现在要是不做点什么,那就太不江湖了。
但要是弄不好,万一出事了,他就是货真价实的从犯,杀害官兵这么大的罪过,就算不砍头那也是一个发配充军的下场。
……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
沈从文皱着眉头,直接撩开了布帘,一边往外钻,一边冲陈四海说道“陈伯,你先盯着哈,我去四周再打探打探地形。”
“嗯。”陈四海抱着肩膀,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宛如睡着了一般,体态十分慵懒。
沈从文跳下马车,随即迈开脚步,特意在街对面挑了一家很小的酒馆。
他进来以后,低头站在柜台旁边,低声问道“掌柜的,这酒水能送货吗?”
“远不远啊,就附近这几条街送。”掌柜的打着算盘,头也不抬的说道 。
“就这这条街,不远。”沈从文笑道。
“那行!”
沈从文闻言,扭头就去货架上拎了一壶老酒,又要了一些牛羊肉,回到柜台说道“掌柜的,把这些东西送到这条街尽头的那个小院,就找一个叫李平的人,就说是沈从文请他喝的 。”
“现在就送啊?”掌柜问道。
“等我走了,马上就去送。”沈从文认真嘱咐着,又多付了几十文钱。
“好嘞。”掌柜答应道。
过来一会儿,沈从文才平复好心情,回到了马车上。
“喂,小王,刚才又有两个人骑马进了小院,像是大鱼进网了,你快去衙门叫人支援。”陈四海神情激动的向另一名不良人说道。
沈从文站在旁边,听见陈四海的吩咐,随即张嘴问道“怎么还去通知衙门了?”
“大鱼上钩了…!”陈四海闻言一笑。
沈从文一愣,心里顿时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小敬,李平啊,不是兄弟不帮忙,是你俩点子太背了。”
……
另一头,小酒馆的掌柜提着酒菜,来到了小院门口敲了敲门。
一盏茶的功夫,一个陌生青年一脸警惕的打开了大门“你找谁啊?”
“你这有没有一个叫李平的,我街对面酒馆的掌柜,你们朋友让我送来一些酒菜。”掌柜一五一十说道。
青年闻言一愣,从里屋喊道“李平,有人找你。”
“踏踏。”
“谁啊?”李平快步来到院内。
“说是酒馆的,送的酒菜,你认识吗?”青年回道。
“你送错了吧。”李平一愣。
“你是不是有个兄弟叫沈从文,他让我送来的。”掌柜也有点不耐烦了。
李平闻言顿时一惊,脑袋里瞬间想起沈从文的身份,不良人!
“东西给我吧。”李平快步上前接过东西,一把关上院门。
屋内。
“怎么还有人知道这个地方?。”刘晃皱眉问道。
“没事,这是我刚才来的时候,怕几位哥哥饿着,就让一朋友先去买了些酒肉送过来。”李平知道沈从文最近在跟着衙门口办案子,长了个心眼,没有瞎说。
“哦。”刘晃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李平打量了一眼屋内的人,随后小声冲着白小敬嘀咕道“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得马上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