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逸垂眸,他迟迟等不到濮阳予月的回答,自然也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他说:“皇兄早知道我是这么个性格,也知道我不喜他对我好,但我们终归是手足,尤其母后去世,我二人约定,绝不分心。”
濮阳予月说:“朕不过是个俘虏,你是心悦朕也好,戏弄朕也罢,跟朕都没有关系,那是你的事情。”
她装作不在意说:“就算你这么说了,是能避免洛千舟杀了朕,还是能避免朕活下来以后杀了他?你都不能,你无能为力,就像你在后宫的时候,”她伸出一根手指,点着他的眉心将他推开说:“你终究只能旁观,看着这场残棋最后的结果。”
洛千逸被带回往事,不免心神颤抖,濮阳予月说:“若是没事便去做饭,朕饿了。”
“我知道了。”洛千逸在后宫养成的讨好型人格,不是洛千舟一朝一夕能够扳过来的。他乖乖做好饭,一口一口的喂濮阳予月。
“烫吗?”洛千逸问道。濮阳予月品了品说:“正好。”影谙推门而进,将洛千逸手中的碗夺下来,他看着他被碗烫红的手说:“您是我大金朝的王爷!怎么去喂一个俘虏!”
他眼神不善的盯着濮阳予月,她倒是悠闲自在,仿佛没有感受到那股杀气。
她伸出手说:“把碗给朕,朕自己吃。”
洛千逸甩开影谙的手说:“不行,会烫到你的。”
“王爷,您有没有想过,这碗也会烫到您?”影谙不满的说道。
洛千逸倒是不在乎,他说:“我手上有茧子感觉不到多烫的,就是看着吓人而已,不用担心。但是她不一样,她的手是精心保养的,不能烫到的。”
影谙盯着濮阳予月的目光更加不善,她觉得有必要为自己辩解,否则她可能活不到约定好的天数。
“你看朕没用,你劝不动他,朕也劝不动,实在不行你也可以将他打晕扛出去。”
此话立即遭到洛千逸反对,他说:“不行,我要贴身照顾你的,我若是走了,你自己在这屋里也不好走动。”
他提起“走动”想起来说:“影谙,去烧水,兑温了拿过来。”
影谙是亲卫,终归还是要听话的,他黑着脸烧水又黑着脸进来,将水盆放在地上,他动作太大,盆子里的水溅在地板上。
洛千逸看着地上溅出来的水不太开心,对影谙说:“你出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影谙气哄哄的离开,洛千逸说:“他就是那样的性格,你别在意他。脚踝受伤的是哪只脚?给你换药。”
濮阳予月的脚踝稍微好了一些,没有之前那么吓人了,她感受到温水从脚面流过,也感受到粘在脚踝处的膏药被一双轻柔的手慢慢擦掉。
“朕的脚踝怎么样了?”她问道。
洛千逸看了看最终还是决定撒个谎,他说:“恢复得很好,但一时半会儿还是不能走路。过一段时日就能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了。”
濮阳予月问:“朕不需要安慰,它当时伤的有多重,朕心里自然有数。朕想问的是,脚踝会不会被截掉。”
洛千逸摇头说:“当然不会,顶多走路吃些苦罢了,还没到那种程度。”
大概睡觉时身体会恢复的快一点吧,濮阳予月洗完脚没多久以后便感觉到困意袭来,忍不住昏昏睡去。
这边热,洛千逸没有替她掖被子,而是拿着一把扇子坐在她身边轻轻扇动。他看着她睡着以后毫无防备的侧脸,她睡着时也没有平时那样咄咄逼人的气势,忍不住微笑起来。
他享受着此刻的安宁,但也有人焦躁的不得安宁。
“你究竟把皇上怎么样了?”锦一被关在地牢之中,他紧抓着满是干涸的血的铁杆子,他看见长老是以暴走的状态回来便知道最近定时发生了什么大事。
长老没空理锦一,他杀了不少人才放满了一个池子的血,而他坐在正中间不断吸收着鲜血翻涌上来的血气。
而他的面貌也从满是褶子的状态变回青年时的样子。他深吸一口气回答锦一的问题:“不过是按照原定的命运送到洛千舟那里去了。这是宣鲸算出来的,他应当与你说过。”
锦一回想了一下,随即那个他最担心的念头浮现上来。
“皇上的眼睛没了?”
长老避重就轻:“那就不知道了,臣走之前是没看到,臣走之后嘛……世事难料。”
锦一拍打着牢房说:“放我出去!你为什么如此相信宣鲸说的话,你真以为会有重生的办法吗?像这种你一手促成的命运还能叫命运吗?”
长老走到他身边,不以为然:“是臣一手促成的那又如何,前两档子事也是臣一手促成的吗?不过是将最后的时间提前了一点而已,有什么可生气的。记不记得有一句话叫做,早死晚死都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