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皇上,西南的战事不容属下过多歇息,还请皇上让属下尽快回去。”锦一说道。
濮阳予月示意阿绿推她走,她只留下一句:“一切要看你身体有没有养好。”锦一躺在床上厌恶地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口,平时不受伤,到了关键地方就掉链子。
柳灼蹲在锦一房门边,见到濮阳予月出来以后他问:“锦一身体怎么样了?”
濮阳予月看了眼屋内说:“回去再跟你讲。”
柳灼见濮阳予月神色有些烦躁,识趣的闭上嘴不再说话。进到议事殿以后濮阳予月说:“朕不打算让锦一上前线去了,以后就让他呆在宫里。以后他就是内务的总管,由你们掌管整个皇宫的内务。”
这是变相的将柳灼的权力扩大了,原本他只能统计账目,现在也能管理物品采购一类的活。他很开心的说:“好啊好啊。不过锦一能安安分分的在皇宫里待着吗?”
“他必须待着。朕若不看着他指不定就跑到哪里去了,原本以为他身体还好,跑来跑去的也无所谓,但是按照朕与秦亦之间的通信来看,他已经支撑不了打完一场仗了。”
柳灼回想了一下说:“没感觉出来啊,我还觉得他身体挺好的。感觉还有力气骂人的那种,听锦十说不是骂骂咧咧说了一路吗?”
濮阳予月警惕起来,问:“你怎么听锦十说的?”柳灼指了一下门口的马车说:“我刚刚来的时候路过这辆马车,他们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过多防备,可能也是因为我造不成什么威胁所以照样唠嗑来着。”
这代表着暗卫对柳灼的包容度越来越高,这件事是不能被允许的。
濮阳予月不动声色,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他们话还挺多的,也不怕锦一打他们。”
柳灼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他装着傻白甜的样子,把消息透给她要比她自己发现好的很多,起码能够打消她的疑心。
夜里,锦十来给濮阳予月送信,她看了他一眼问:“今天你与谁交谈看见柳灼了?”
锦十回答:“与锦九交谈。因为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并没有多加防备。”濮阳予月说:“以后所有暗卫不得在人前交谈,明白了吗?你随随便便一句话可能就会引起怀疑明白了吗?”
“属下知错。”
锦十从怀中掏出那封信说:“这是锦二交代属下交给您的。”
濮阳予月看了看信的内容脸色差得不行,她说:“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同样夜不能寐的还有琢磨她那几句话的锦一。
锦一的伤足足养了半年多才好利索。这半年里西南那边并不平静,洛千舟亲征,打的秦亦他们节节败退,已经丢了三座城,而金朝人并没有罢休的念头。
他清早便来到宫殿门口,他跪下说道:“请皇上允许属下再次赶往西南。”
濮阳予月急着去上朝,昨天有汇报说奖励生育的孩子已经生下来不少了,今天还要讨论这件事。
锦一也是看出来她着急去上朝所以才拦在路边。
“你的事情稍后再谈,别耽误朕上朝。”濮阳予月干脆利落的饶过他,也不听他说什么径直离开。
“陛下,您要放弃属下吗?”锦一在她身后问道。
濮阳予月说:“既然你还有作为属下的自觉,那就听从命令,而不是堵在这里逼朕回答。”
等她到的时候,朝臣已经站在那里等一会儿了,农部定事汇报:“启禀皇上,自激励生育计划下达以后,至今已有九月余,现第一批孩子已经出生,共两千人,男一千二,女八百。现奖励金已经下发。第二批孩子即将出生。”
濮阳予月问:“有死亡的孩子吗?”
“死亡孩子四百名,因难产死亡的妇女二百余人。”农部定事说:“按照这种比例,死去的人固然值得缅怀,新生的孩子才是这场计划的重头戏,一切都是为了未来。”
濮阳予月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过多评价,她说:“这两年能出几批?”
农部定事算了一下说:“最多四批,但是接生婆数量过少,这也是导致新生儿死亡率过高的原因。”
“那就让其他人学,已婚生育过的妇人都要抽出半个时辰学习接生的知识,另外商部严格看管京城的物价,朕刚发下来的银子不能这么快就进他们的手。”
“臣遵旨。”农部定事和卫霖同时说道。
退朝时外面便飘起小雨,这是秋天的第一场雨,阿绿和阿青为濮阳予月撑着伞,全福便推着她走。
她走出没多远就看见直挺挺站在原地的锦一。
“过来,朕有事要跟你说。”
锦一接过全福的工作,沉默的推着她往议事殿走,他已经想明白自己最坏的结局。
阿青关上大殿的门,柳灼早就在这里等着了,他朝濮阳予月挥挥手,示意她快来。
“锦一。从今往后你与柳灼一起管理宫中内务,每年向朕汇报一次。”濮阳予月说。
锦一原本是跪着的,听到这话“腾”的站起来说:“皇上,属下想要去西南前线,为您效力。”
“朕的命令你是听不明白吗?柳灼你先出去。”
柳灼起身满意的走了,他从混到贵妃再到执掌内务,说不准多久就可以执掌凤印了,他对现在的进程十分满意。
濮阳予月看着柳灼离开,她说:“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你上战场就是送死,明白吗?比起死在外面不如回来管账。再说了,你本不就是想回来吗?朕让你回来你为什么又要扭扭捏捏的?你到底想要什么?”
锦一没有回答,他问:“皇上,您想让锦二取代属下吗?您认为属下已经没有价值了吗?属下不能再伴您左右了吗?”
“锦二至始至终都有他自己的定位,他从来不是任何一个人的替代品,而且让你看账也是为了监督柳灼,他能见到朕你自然也能。”
“朕之前听锦十二说过,你很在乎年龄,是不是与你服用禁药有关系?你老实告诉朕,你还有多久活头?”
锦一想了想不断变轻的药瓶说:“或许一年,或许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