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嘉贵妃陡然间变尖的声音,太后不悦的半眯着眼,沉沉的盯着她。
嘉贵妃满脸的震惊,愣愣的回头。
赶忙跪了下来,“太后恕罪。”
太后沉声询问:“祁雁知,没杀成?”
单看她这个反应,太后就能猜到什么事了。
嘉贵妃不敢抬头,眼神闪躲着,心虚道:“太后...臣妾未曾想那俩人竟如此无....”
“好了!”太后的声音拔高了一些,很是不耐烦:“没成便是没成,哀家可不想听任何借口!”
嘉贵妃不敢吭声,前一秒她才夸下祁雁知必死的海口,后一秒便打脸了。
太后沉沉的叹了一声气,幽幽道:“看来贵妃,也不怎么样。”
嘉贵妃知道太后不开心了,赶忙安抚道:“太后您再给臣妾一个机会!臣妾定能杀了祁雁知!”
太后抬手阻止:“不必。”
“你已然失手,今晚祁雁知肯定死不了了。”
若是再次出手,难保皇后会顺藤摸瓜找到她们这里来。
嘉贵妃的眼珠子转了转,突然间凑到太后脚边,殷勤的笑道:“太后放心,就算那祁雁知今夜死不了,臣妾也定不让她这般顺气的走出皇宫。”
“臣妾这就去替您好好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与您作对的下场是如何!”
太后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冷淡的“嗯”了一声。
复又道:“那哀家这口气能不能顺一些,便靠着嘉贵妃了。”
“嘉贵妃,可别再让哀家失望。”
“太后放心,臣妾收拾一个武将的妻子罢了,定是极为容易!”
“您尽管在宫内等着臣妾的好消息吧!”
太后的心倒是被她抚得极其舒服,勾着唇角,缓缓闭上眼,淡声道:“既如此,哀家便让冷嬷嬷随你走一趟吧。”
嘉贵妃起身的动作一顿,斜眼瞥了眼冷嬷嬷,毕恭毕敬道:“是。”
转身之时,那扫了许多脂粉的脸上陡然间变得极其不耐。
那纤纤玉手紧攥着袖帕,烦躁的翻了个白眼。
老不死的....要是为了皇后之位,她才懒得伺候那个老家伙....
宁凌殿内。
戌时已过,亥
时来临。
封湛一身墨黑色的大氅几乎隐在黑夜之中,他独立于大殿门口,面无表情的望向夜空。
此时天空中绽放着许多烟火,连冷清的王都皇宫都差点被点燃了。
男人沉沉的叹息了一声,低声呢喃了一句:“这下可不好交代了。”
答应了两个小家伙在戌时回家,现如今都亥时了,祁雁知还在寝宫里治疗五公主。
封湛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己被两个小家伙指着鼻子骂的那个场面了。
这还算小事,怕就怕那两个小家伙动不动就哭鼻子,恨不得把人的心都哭透了。
封湛头一次那么束手无策,内心还无比惆怅。
正是这般想着,寝宫的大门也被人缓缓打开了。
他听到声响,赶忙转身,疾步到大门边。
筝贵妃起身踉跄了两下,双眸红肿,由嬷嬷搀扶着跑了过去。
“我..小..小五如何了?”
祁雁知疲惫的抬起眼皮,勉强笑道:“手术很成功,恭喜贵妃得偿所愿。”
话落,她眼前一片眩晕,倒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
耳边筝贵妃的惊呼声也随之响起,“战神夫人!”
祁雁知的手拽着那人的胳膊,怏怏的站直,眼睛闭了闭,有气无力道:“我没事,给我杯温水和一颗糖就好。”
话落,嘴唇便被一颗硬糖抵住。
祁雁知下意识张开嘴含了下,立马夺入口。
封湛的心跳如鼓般震动,吓得连忙缩回手。
这本是他让林总管准备给小孩子的饴糖,便宜祁雁知了。
祁雁知缓了好一会,才抬头对上封湛冷漠的眼神。
浑身一个激灵,吓得连忙站直,抖了下身体。
这狗太监方才抱自己还给自己喂糖了!?
祁雁知如同受惊一般,惊恐的对上男人的眼睛,哑声问道:“你那糖不会有毒吧?!”
此话一出,对面三人都同时愣住了。
封湛黑脸,上手就是揽过祁雁知的脖颈,使劲的按在怀里揉搓了一顿,恶毒道:“掺了!本将军巴不得那毒直接将你给毒哑了!”
祁雁知扭来扭去,掐着男人的腰,狠狠的拧了一把。
封湛疼得龇牙咧嘴,赶
忙将人甩开。
俩人当着筝贵妃的面就扭打了起来,争得面红耳赤的。
反应过来后,齐身作揖,“贵妃娘娘恕罪!”
筝贵妃挑了挑眉,嘴唇勾起一抹笑,“战神将军与夫人感情还是不错的。”
至少她可是第一次看杀伐狠戾的战神将军那么气得牙痒痒的教训一个人,偏偏还收敛一身的锋芒,生怕伤到她。
话落,她看向祁雁知的眼神便更加怪异了。
祁雁知有些不自然,连忙问道:“娘娘,有水吗?怪渴的。”
一旁的嬷嬷马不停蹄的递上水,“瞧老奴,把这事都忘了。”
“战神夫人辛苦了,快些喝点。”
祁雁知一口气闷了三大杯的茶水,抚了抚肚子,舒坦多了。
筝贵妃适时的询问道:“战神夫人,能否进去看小五了?”
方才祁雁知累得都快晕过去了,她也不好没良心的直接询问女儿情况。
这下看祁雁知脸色好看多了,面上的担忧便藏不住了。
祁雁知赶忙让路,“我恰好有些情况得向贵妃嘱咐一下。”
筝贵妃几乎是跑着进去的,看到女儿静静的躺在床上,小脸煞白,眼泪一下就冒了出来,“羡儿.....是母亲对不起你....母亲没本事救你...还让你受这么多苦....”
“娘娘。”祁雁知从袖中掏出准备好的三个药品,递给她:“您先别难过,听我说完。”
筝贵妃赶忙抹干眼泪,伸手接过。
“娘娘,小公主虽是救回来,但日后的身子底肯定会极差。受不得寒,又受不了热,更禁不住特别大的惊吓。”
“幸好小公主的胆子倒是够大,一般小物件也吓不了她。但日后娘娘与身边的嬷嬷护卫定要好好保护着。此外没了寄生蛊,五公主也定不会像之前那般怪病缠身,您无须再担忧。”
祁雁知指着下这三瓶药,“蓝瓶是愈合伤口的,五公主的身上有我缝合的伤口,娘娘到时便可看到。一天撒一次,撒够十天可痊愈。”
“黄瓶是帮助清除五公主体内毒素的,寄生蛊虽然离了身体,但多少有些危害是我们清不掉
的,每日为她服一颗,服完即痊愈。”
“五公主刚动完手术,短期内可能有呼吸不上来的情况。若有此状,贵妃娘娘需尽快将红瓶抵在她鼻息处让她吸进去。日后症状会慢慢消失。”
筝贵妃珍惜的将三瓶药握住,直掉泪,弯腰凄声道:“多谢战神夫人救命之恩.....”
“娘娘。”祁雁知细心的为其擦泪,笑道:“我不是说过吗?五公主也救了我的命,我们最多是抵消,不欠谁的。”
“最多再过五个时辰,公主就会醒过来。若有急事,贵妃可让嬷嬷出宫寻我。”
“现在天色已晚,我与将军该回府了。”
筝贵妃起身,“本宫送你们。”
“不必。”祁雁知看着小公主:“娘娘陪她吧!有将军在,不会有刺客了。”
筝贵妃看了眼封湛,“那可要向皇后道别?”
祁雁知摇头:“皇后近来头疾严重,既睡下了便别吵她了。”
“贵妃娘娘,雁儿告退。”
筝贵妃感激的看着她,弯腰向她行礼,目送俩人离开。
一旁的嬷嬷上前搀扶着筝贵妃,“这战神夫人,当真是个奇人。”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用九转丸救五公主。”
“嬷嬷!”筝贵妃的脸色陡然间变得难看,厉声喝道:“战神夫人身上没有什么九转丸,唯一一颗已经用在封老夫人身上了,莫要胡言乱语!”
老嬷嬷吓了一跳,连忙低声应道:“老奴该死,是老奴记忆错乱了,娘娘恕罪。”
筝贵妃沉声道:“战神夫人是我们整个宁凌殿的恩人,本宫不允许有任何人威胁到她的性命!”
“嬷嬷从小伺候本宫,应当知道本宫的性子。”
老嬷嬷:“是.....老奴明白...”
......
出宫路上,祁雁知几乎是闭着眼走路,不满的嘀咕道:“怎么入宫有轿子坐,出宫就得自己走了?”
封湛瞥了她一眼,凉凉道:“你大可去将皇后唤醒,届时八抬大轿抬你出去,皇后也是不嫌麻烦的。”
祁雁知听出嘲讽之意,剜了他一眼,“八抬大轿我受得,战神将军这么低贱的
身份可就受不得了,不用在此散发你浑身的酸臭气。”
封湛不悦:“本将军哪来的酸臭气!?”
这死女人是不是味觉失灵了!
祁雁知冷笑一声,“羡慕皇后宠我,可不就得酸吗?”
“战神将军快些回府打盆水照照自己的脸,瞧着右边脸颊怎么肿了一块呢?”
皇后打的。
封湛被气笑了,“没成想本将军的夫人这般关心我,竟连我脸上的伤都注意到了。”
“祁雁知,你若是这般在乎本将军,还对本将军爱得死去活来的,大可说出来,不要羞于表达。”
祁雁知被这话恶寒到了,抖了下身体,“你可放过我吧死太监,瞅你那丑模样,值得本郡主爱得死去活来的吗?”
封湛:“你....”
“战神将军!”
俩人斗嘴到关键时刻,后面却突然传来一阵呼喊。
“战神将军请留步!”
万公公跑得气喘吁吁,“奴家可终于追到战神将军了,战神将军快些留步,陛下有请!”
封湛与祁雁知当即面无表情的对看一眼。
陛下这个时候找他们做甚?
万公公:“战神将军快些跟老奴走吧,陛下还等着呢!”
封湛点头,低眸看祁雁知:“你到马车上等我。”
正合祁雁知的意。
她想都不想就转头。
毕竟她可不想去见圣上,更不会等狗男人。
都这个时辰了,两个小家伙肯定要骂死她了。
怎料封湛与万公公前脚刚走,祁雁知后脚踏出第一扇宫门,就被拦住了。
“战神夫人走得这般急,是急着回府做甚啊?”
这般矫揉造作的嗓音,祁雁知都不需要回头,就知道是谁了。
她这暴脾气...
祁雁知闭了闭眼,转身,微笑着行礼:“问嘉贵妃安好。”
不太对。
嘉贵妃这只小野鸡身旁还跟了个凶神恶煞的冷嬷嬷。
深更半夜在宫门口堵着她,还偏偏挑封湛离开的时候。
贼心昭然若揭!
嘉贵妃领着冷嬷嬷还有四个宫婢上前,笑得瘆人,幽幽然道:“来人。”
“战神夫人毫无礼数,公然顶撞太后娘娘,给本宫按着,赏二十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