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寡妇瞧着陈南那个窝囊样,气的险些背过气去。
只是让她如同陈南一般求饶,她是死都做不到的,只有瞪着一双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苏妗瞧。
苏妗扫了一眼,一下没能跪稳的陈南,着实没瞧出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值得张寡妇留恋的。
纪猎户长得也算是周正,对张寡妇也不差,不然也不会将所有的银钱交付到张寡妇的手里头,让她当家,若非是张寡妇自个儿的问题。
生下那双生子之后,纪猎户怕是想要安心同张寡妇过日子的。
只是这到底是张寡妇自找的,苏妗自然是不会白费心思去同情她。
她既然留着张寡妇,对她说了这么多,当然是有她的打算。
“这样就行了?”张寡妇犹豫着要不要按下去,狐疑的瞧着苏妗,只觉着苏妗这是在哄骗自己。
苏妗如何不知晓张寡妇这是在怀疑些什么,她不由挑了挑眉梢,打量了张寡妇一眼。“你以为这是什么?”
“我可不会自找麻烦。”
张寡妇转念一想,苏妗却是没有什么好图谋她的。
只是,苏妗会这么好心?
陈南在一旁瞧着急得很,若不是这份文书只能由张寡妇心甘情愿的签下,他恨不得直接上前直接按着张寡妇的脑袋去签下。
“张岭,你还在犹豫什么?这么好的事情,你快签啊。”
谁知晓苏三丫这个贱蹄子还有没有什么后招,若是她签下了这份和离书,她当即翻脸不认人了,当时候她有苦都没地方说去。
“你以为你还有选择?”听到苏妗这般说。
陈南当即着急了,在张寡妇耳边道。“快签下呀,不然我们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张寡妇咬了咬牙。
眼见着张寡妇犹犹豫豫的终于是将那手印给按下去,苏妗接到手中,飞快的扫
了一眼,最后落在那文书最后的一行字上。
“今后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各自欢喜……吗?
苏妗一时竟是有些失神,心里头也不知晓在琢磨些什么。
张寡妇眼见着苏妗这副模样,只以为苏妗又在打什么歪主意,正坐立不安之际。
只见苏妗摆了摆手道。“还给她。”
捏着苏妗给她的三两银钱走出来的时候,张寡妇还有些失魂落魄的,似乎不大相信,苏妗竟是当真就如此放过她了。
她一时不可置信,甚至觉着苏妗是不是藏着别的心思,在后头等着她。
“张岭,你想什么呢?”陈南腆着脸凑到张寡妇的跟前,似乎是瞧出张寡妇的担忧,他不由开口道。“你别瞎想了。”
“苏三丫现下不比寻常了,要是想拿捏我们,怎么做不行?”
“她现下拿了那和离书,指不定是攀上了高枝,就算那傻子回来了,也不想同他过日子了。”
张寡妇觉着是这个道理,可是总觉着有哪里不对。
“就是她现下同你就没有什么关系了。”陈南有些惋惜,没有关系,就意味着她们再也不能从苏妗这里抠出什么银钱来了。
毕竟瞧着苏妗这么利索的便将当初的聘金还了回来,可见这三两银钱在她眼里算不得什么。
要不是走了这步混棋,日后让张岭借着婆婆的名义,可从苏妗的身上抠唆出多少银钱来,陈南口中嘟囔着,后悔不已。
张寡妇被苏妗降了一军,魂都快飞了,哪里还敢去打苏妗什么主意?
只是她咽不下这一口气,再想到陈南先前的窝囊样子,只觉得怄气的很,旋即指着陈南的鼻尖叫道。“你给老娘滚。”
陈南自然是不可能就这么走的,赶忙上前哄着。
张寡妇心里头有气没地方发,当然是全数发在
陈南的身上。
两个人纠纠缠缠的走了。
“纪夫人便如此放过她们?”那王嬷嬷倒是不想插这个嘴,只是她瞧见过许多像是陈南这般的无赖,生怕苏妗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他们掉头又来一次。
她倒不是替苏妗操心,只是觉着这个事情太过麻烦了。
王嬷嬷自认为可不是她苏妗的仆从,不想再替苏妗处理这些事情。
苏妗会不明白王嬷嬷这是什么意思?她抬眸瞧了王嬷嬷一眼,淡淡道。“若是再有这等事情,你们大可不必理会她们。”
“按照你们李府的府规处理就是。”
苏妗淡淡道。“当然,劳烦王嬷嬷同诸位走这一趟了。”
她方才说罢,身后站着的丁香便不做声的上前来,将个什么东西塞进了王嬷嬷的手里头。
王嬷嬷原本心中还有怨怼,将那袋子接过手了,突然就喜笑颜开了,当即便亲切的开口笑道。
“这是哪里的话,纪夫人同我们李府素有交情,不过是走一趟罢了,纪夫人何须如此客气。”
苏妗笑着将这些人送走。
丁香方才开口道。“夫人,何必浪费这些银钱呢。”
大宅里头的人,不就是这样吗?苏妗的神色略淡,瞥了丁香一眼,倒也没有开口解释的意思。
她往后同这李府的人还是要打交道的,都说这宰相门前七品官,至多不过是费些银钱,日后的好处还多着呢。
“便这般放过。”丁香想了想,开口犹豫道。“那纪氏?”
全程丁香都在一旁,自然是不明白苏妗有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这般轻轻巧巧的便将以往的事情揭过,放过那张寡妇也便罢了,居然还替张寡妇收拾烂摊子。
毕竟以往那张寡妇做了些什么,大家瞧在眼里。
故而对于苏妗这重重举起来,轻轻放下,
着实有些出乎丁香的意料之外。
苏妗挑了挑眉梢,淡淡道。“今儿之事,我可以替她抹去,以后若是再发生什么事情,那可就同我没有什么干系了。”
张寡妇若是安分,看在她替纪家签下了这一纸和离的份上,苏妗可以留着她。
毕竟若是这一纸和离日后用的上,张寡妇这名义上的婆婆,可是大有用处。
“走吧。”来时苏妗是坐了李府的马车来的。
回去,苏妗却是不怎么想坐车回去了,好在这里距离她现下租的铺面也算不上远。
苏妗不想回去,丁香自然只能是陪着,瞧见苏妗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丁香想起莫名失踪的纪猎户与纪洛,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
夫人取了这和离书,又将以往苏家从纪家拿得那聘礼钱退回了去,也算是同纪家彻底断了关系了。
只是跟着走了一段路,丁香却总觉身后有双眼睛盯着瞧,可是一回头,却是又找不到人影。
丁香不由疑惑的回身瞧了几眼,口中不由嘟囔了几句,正想要同苏妗说,只是这一回头,哪里还有苏妗的身影?
丁香当即大惊失色。
这人呢?
苏妗清醒过来的时候,双手双脚被捆的严严实实,耳边传来不断滚动的咕噜声,眼上蒙着的白布让苏妗分辨不出现下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她到底是晕了多久。
像是生怕她躺在这马车上不舒服一般,身下足足垫了好几层软垫,就算是她躺了这么许久,身上也没有半点酸疼。
若非是紧捆的双手双脚,她只以为她是被人好生请来做客的一般。
苏妗呼吸轻缓,仔细听下,便发觉自己的对面好像还坐着个人,也不知晓是坐着瞧了自己多久,似乎是察觉到她清醒了,那人也一并动了动。
“你醒了?可要喝
水?”是个轻快的女音,仔细辩驳,估摸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你是谁?”苏妗不答话,只是眉头紧锁,瞧向那人的方向。
那人也不答话,只是一阵摸摸索索下,苏妗只觉得一双手轻轻的将自己扶了起来,唇边递了一碗清水。
因为马车就算再平稳,难免也会有些颠簸,那水便有些溅出来,滋润了些苏妗干涸的唇瓣。
“你喝点吧,你就算不喝也做不了什么。”眼见着苏妗抿着唇,没有吞咽的意思,那小丫头苦口婆心的劝道。
喝了些水,苏妗方才觉着喉口舒爽了一些。
本来还想着这人到底是年纪小些,多少能从这人的嘴里头撬些话出来,却不曾想那小丫头来来回回只是问她,饿了吗渴了吗。
旁的话是一句都不说。
便是苏妗再是敏感聪慧,对于这样的状况也是无可奈何。
毕竟这些人也不似有恶意,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除了蒙了她的双眼,捆了她的双手双脚外,其余的都好生伺候着,态度好的像是请她去做客似得。
苏妗蹙着眉头,她摸了摸身上,发觉自己怀里放置的那一纸和离书还在,这些人并未给她换衣裳,她所有的东西都还在身上。
依照她喉口的干涸程度,她晕厥的时间怕是不短。
这么久都未曾到达目的地,这些人是要带她去哪里?
得不到答案,既然这些人对她没有恶意,苏妗便也就只有安静待着了。
也不知晓是她身体的缘故,还是怎么,苏妗又混混沌沌的睡了过去,期间她好似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她辗转换了两次马车。
那丫头好似也想要替她换身衣裳,可是因为苏妗死死揪着衣襟,她又受命不能伤了苏妗分毫。
一时之间竟是根本拿苏妗没有办法,只能任由苏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