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面露担忧,手中拿着一张简短的书信,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来。
“夫人,我在后院练武的时候,有人用箭矢送来了这张纸条。”喜儿直接将手中的纸条递给安错错查看。
“戌时,醉尘楼一见。”
安错错随即看了落款处:故人。
“夫人可能猜到是何人所为?”喜儿知道这纸条的内容是奔着安错错来的,只能出声询问。
闻言,安错错眉头微皱。
她怎么不记得还有什么故人也在外域的?并且还是用这种方式邀约,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我也不知道。”她如实回答。
这张纸条究竟是谁写的,又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约见她出去,这点她的确想不太清楚。
“那夫人还是不要去为好。”喜儿随即将纸条处理掉。
眼下想对付幽冥山的人太多,她可不敢保证这张纸条会不会又是什么仇家写的,故弄玄虚约见安错错出去,然后刺杀她。
安错错心下暗暗思忖了片刻,还是决定要去会一会。
她道:“醉尘楼好歹也是幽冥山的地盘,我想应该不会有人胆子那么大,故意挑幽冥山的地盘害我,今晚你陪着我过去看看便是。”
喜儿仍旧有些不放心的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更何况如今扬尘又不在夫人身边,我还是有些担心。”
扬尘被安错错吩咐去盯着夜飞的一举一动,为的就是看看有谁在背后给他撑腰罢了。
夜家的势力虽大,但安错错却知道,即便是再怎么势力庞大,也绝不可能轻易的将幽冥山的一些势力拉拢过去。
唯一的可能,便是在夜飞的背后,定然还有个与他合作的人。
所以安错错这次派扬尘过去,就是为了知道那幕后之人是谁。
戌时,安错错按时去了赴了约。
外域与京都不
同,这里即便是到了晚上也是人声鼎沸,灯火通明,街道上的人流也是来往繁密。
醉尘楼作为主城内最有名的酒楼,里面自是汇聚着不少商贾权贵,一楼大厅内罕见的没有坐满,但二楼的雅间却是都爆满。
安错错刚进酒楼,就有一个年轻侍卫迎上去,“姑娘这边请。”
见状,喜儿下意识的上前挡在安错错面前,无比防备的看着眼前忽然冒出来的侍卫。
或者也可以说对方早已在此等候了许久。
“你家主子是何人。”安错错站在原地,面不改色的问道。
侍卫见她不为所动,便回道:“姑娘一会见到就会知道了,属下不可多说。”
趁着空隙,安错错上下打量了眼面前侍卫的穿着打扮,从头到脚几乎全都看了一遍。
“南朝人?”安错错冷笑一声,她大概知道这次来的人是谁了。
侍卫心下划过一抹惊动,他们为了不让人认出来,特意打扮成外域子民的模样,来了这么多天都没有被人认出来,没想到此刻却被一个年龄不大的姑娘,一眼就认了出来。
“南朝?”喜儿跟着道,“我们与你们南朝可没有任何关系,你们突然闯过来,就不怕引起民乱吗!”
两国之间,立有界碑为线,双方的百姓互相来往都要经过严密的盘查询问,过后方可入城,更别提眼下进入主城的人身边还带有侍卫。
对于俩人的问题,侍卫都一句未回,而是继续道:“姑娘跟我来便是,我家主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安错错抬步跟上,心下暗暗找着应对的方法。
倘若雅间内的人真的是她心中所想到的那个,只怕是会真的做出直接掳走她这种事情来。
毕竟先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吱呀!”门扇被侍卫从外面缓
缓推开。
安错错前脚刚踏入进去,身后的喜儿便准备跟上,却被侍卫抬剑拦下。
“主子说了,只能让姑娘一人进去,我看你还是在外面候着比较好,不然刀剑无眼,我们可不能保证你的安全。”侍卫冷冷的说着,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当即,喜儿便出招攻去!
侍卫早有察觉,只是还不等他还手,楼道两旁就立马冲出来许多侍卫。
“你们主子要见的人是我,若是我的丫头出了什么事,你们就别想让我走进这个屋内一步。”安错错斜昵着众人,冷声威胁道。
喜儿一惊,“夫人不可!这群人早有防备,你不能进去。”
闻言,安错错不可闻的轻叹一声,随即宽慰道:“放心,你就在门口等我,我不会有事的。”
她这一趟若是不进去,只怕依照南山晔的性子,真的会杀了喜儿。
雅间内,独有一白衣少年,细白的手指捏着酒杯,不紧不慢的饮着。
“我现在该叫你世子,还是王上?”
听到话音,少年忽的起身,明亮的眸子里满是思念,可很快又湮灭了下去。
南山晔微微弯着唇角,“姐姐倒是让我一路好找。”
从安错错消失那天起,他就疯狂的派人去找她,也得知了船家的事情,偏巧安错错的失踪与他夺位大计撞上,他只能抽身专注一件事。
“王上这一句姐姐,我可担当不起。”安错错面色平静,丝毫意外的神色都没有。
她越是表现的平静,南山晔的心就越疼。
这段日子以来,他派了多少人去找寻她的消息,又为了她日夜不能寐,为的就是等到重逢的这一天。
可似乎……在她的心里就从未有过他的一席之地,哪怕是生死离别过后的相见也能表现的这般平静,着实让人难受。
心头的
受伤终是将那迫切的思念压制在心底,本想冲上前给她一个紧紧拥抱的南山晔,此刻只得紧攥着双手。
他转身坐回原处,背对着她,声音轻廖,“姐姐过来坐坐罢。”
现在他什么也不想去谈,他只想和她好好的聊聊天,哪怕只是最简单的对话。
察觉到所有的安错错站在原地不为所动,神情淡漠,“王上若是只为了叙旧,那我想你找错人了,我们没有话可以说。”说罢,她便转身准备离去。
南山晔忽而开口,“你就不想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
话语一出,安错错身形一顿。
她缓缓回过身,不疾不徐的走至桌旁,“王上跟夜飞联手,自是不可能只为了打压幽冥山,你究竟想做什么。”
安错错眸光倏地一冷,若不是为了整个掌家与幽冥山,也为了能撑到玄冥宸平安归来,她又怎会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与他谈话。
南山晔牵唇一笑,昔日的少年稚气已然在那场夺位之中消失尽然。
“我想要的……从来就只有姐姐你。”
敛去了笑意,多了几分认真。
“我现在是玄冥宸的夫人,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安错错冷声说道。
她微微偏过视线,不去看南山晔。
可即便如此,少年那道灼热的视线却依旧一瞬不瞬的落在她面上。
南山晔看的认真,心口的伤也疼的厉害。
眼前的这个女人……怎么能对他这般心狠,伤人的话张口就来,甚至不带有一丝丝多余的情感。
就连多看他一眼,都像是施舍般,让人难受却又不敢多言。
他有些失神的道:“你待我这么无情,心里就没有一点难过么……”他的这颗心,可是疼的紧。
安错错闻言,莞尔一笑,“王上这是何意?我从来就不欠你什么,何来
的无情与难过一说?”
她待他,从来就只是照顾弟弟般的感情。
可这些原本能够和平相处的情感,却被南山晔亲自毁了,而且毁的彻底。
一瞬,南山晔的心如同万千锋利的针扎进一般疼。
他苦笑一声,“既然姐姐是这样想的,那我也不必手下留情,继续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了吧?”
“你要做什么!”安错错眸光一紧,满是防备。
南山晔不紧不慢的起身,走至床边,望着某一个方向,“方才我已经说过了。而幽冥山跟掌家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我要做的事情……希望你能承受的住。”
安错错立马起身,上前质问道:“我爹跟大哥的事情都是你做的?!”
少年不惊不惧,微微一笑,“是我做的又如何?即便我的手段再卑劣又如何?只要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就算死几个人又有什么关系?”
他一步一步向她逼近,周身卷携着阴森与陌生,使得安错错再也无法从眼前的南山晔身上找到昔日那个孱弱少年的模样。
“你若是敢动我身边的人,我也不会放过你,哪怕是同归于尽。”她同样狠狠的警告着。
南山晔眸底划过一道难以捕捉的受伤,继而笑出了声。
只是在他的笑声里听不到任何的得意,反而尽显苍凉苦涩。
笑累了,他便回身一字一句道:“我倒是很期待最后的结果会是怎样。”
最后的结局,他与她的结局。
当天夜里,安错错便领着喜儿回了掌府。
喜儿见安错错从醉尘楼出来后,眉头就没平坦过,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到底是见了什么人,才会让她露出这副模样来?
跟在身后侍奉了许久,她终是忍不住好奇道:“夫人方才究竟与谁见面了?为何您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