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天连夜,幽冥山上就传来一个消息。
“你说的可是事实。”玄冥宸神色微冷,睥睨着前来禀告之人。
暗卫恭敬的半跪在地,埋头回道:“属下之言字字属实,牡丹的确连夜逃走了,而且……似乎还是有内应帮助其逃跑。”
话落,玄冥宸陡然冷笑一声。
有人帮助牡丹逃跑?偌大的幽冥山内武功高手何其之多,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还轻易的劫走一个人,不是幽冥山内部的人还能是谁?
答案或许早已呼之欲出了。
此时的扬尘心内自是与众人所想的一般,将怀疑的人选落到了落枫头上。
昨天晚上他才赶来找玄冥宸,求他放了牡丹,未果。
今天一大早就收到了这种消息,整个幽冥山除了他似乎也没人有那般大的胆子。
安错错思忖片刻,随即道:“你们派人去追了没有?”
“属下派去了近乎一半的人力追捕,可直现在也没有任何的消息。”暗卫如实禀告道。
“即是没有消息,那便证明她还在主城之内,多派些人去城门口守着,仔细盘查。”玄冥宸神色不变的吩咐完,又接着问道,“落枫那边可有消息?”
牡丹是否逃走他不在意,更让他在意的还是落枫的下落,以及他在做出这种事之后,打算如何回来面对他这个主上。
闻言,暗卫不禁面露难色,犹豫的道:“左暗卫他……他今日不在商铺中,也不在幽冥山,属下派人到处去找也都没有消息。”
短短的一句话已经透露出了事情的所有。
“主上,属下这就去帮您抓人。”听到这,扬尘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意,想要亲自去将落枫抓来询问个清楚。
他倒要好好的质问他一番,到底是牡丹重要还是主上重要!
“不必。”玄冥宸淡声阻止道。
他随之继续道:“我现在还不急着找到他们,你留在错错身边保护着她即可,还有,近日将喜儿也调过来在她左右保护着。”
扬尘听此,心内虽生出了几分异议,但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我现在在掌家,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倒是你把所有的心腹都调到我身边用作保护,万一幽冥山出了什么事,你又如何能应得了急。”安错错之所以会这么说,并非是因为她过于多虑,只是现如今落枫与牡丹双双失踪,背后定然有着莫大的隐情。
照理说落枫不是那般容易冲动且做事不经思考的人,此举实在是不像他所为。
可眼下却又摆着诸多的证据与巧合,让人想不相信都难。
“主上!”
不等几人缓过思绪来,屋外又快步走进来一暗卫。
暗卫神色匆忙,进屋便立马跪下,接着禀告道:“主上大事不好了!主城内的多间商铺忽然就成为了夜飞所有,先前归属于牡丹管辖的几股势力也都纷纷倒戈成为了夜飞麾下,如今咱们的势力是大大削减了小半!”
话音落下,屋内忽的静如沉水。
偌大的屋子不禁变为与狂风卷骤的屋外一样寒冷,那股不可抵挡的寒意打自背脊根一路向上袭去,饶是安错错也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场内的所有人,就属她站的离玄冥宸最近,感受到的寒冷也是别人的一倍之多。
扬尘面上倏地多了几分斥责,“胡闹!这种消息又怎能随意说出!幽冥山的势力怎会突然为夜飞所有。”
这件事从表面上看去的确荒唐,更别说还是在这种极为突然的情况下所说,难免让人接受不得。
落枫跟牡丹下落不明的消息才刚刚传来,幽冥山内部就坐实了这等消息,来的实在是太过急促。
“属下不敢。”暗卫低
着脑袋,带着些许惧意与恭敬的回道。
前后连个暗卫的态度都是一般的“斩钉截铁”,看起来的确没有丝毫说谎心虚的模样。
安错错眉头跟着皱了皱,先前她还在夜府的时候虽然也有察觉到一些关于夜飞对玄冥宸不满的情绪,但那时她巴不得幽冥山覆灭呢,那样就可以救出她想救之人了,可眼下的情况又不一样了。
她先前巴不得覆灭的幽冥山归为玄冥宸所有,她又是他的夫人,自然不可能还怀揣着之前的心情去去看待。
“我在夜府住了月余,从未见过夜飞有任何的动作,也没见他与什么神秘人来往,这个消息来得着实突然,令人意外的很呐。”安错错低声自语着,这也是她略有些想不通的一点。
夜飞平时看上去平和好相处,她虽知道贵为夜家的东家之人心思绝不会如同表面上那般祥和,可也未曾意料到他的心机竟深到了这种地步,为人处世也低调异常。
玄冥宸不动神色的接过话,淡淡道:“夜飞此人颇有城府,是个懂得敛藏与隐忍等待之人,想必他为了等着一天已经部署了许久。”
“主上,幽冥山内部一定有叛徒,属下这就去调查!”闲不住的扬尘再次开口说道。
他不光是闲不住,此刻在他心内更多的还是愤然。
“叛徒算不上,不过是养大的狼崽开始咬人罢了。”玄冥宸眸光淡然,掩藏在眼底的锐光似乎早就看穿了一切。
听到这,安错错也知晓了他口中的“狼崽”是什么人了。
“那依主上的意思……接下来该怎么做?”扬尘紧接着追问。
话语一出,场内几人的视线都紧紧落在处之淡然的男人身上,仿佛只要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就是正确的,哪怕即使是很荒谬的话语,也都占据着很大
的用处。
只见男人淡声道:“将计就计。”
夜飞的聪明向来都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到的,多年来众人只知道他在经商方面有着无比的天分,却不知道他想要的可不仅仅只是这些。
大雪似乎真的要降下了。
这天整个主城内的街道上都没有多少来往的百姓,原本占据在道路两旁摆摊的摊贩们也都悉数不见,几乎所有人都裹着厚厚的棉被躲在家中准备过冬,也顺便等待着这第一场大雪的来临。
众人皆知,外域的第一场雪,向来都是大的可怕。
“噗!”一口鲜血打自牡丹口中喷出,她连忙运气自行调理,却是无用功罢了。
牡丹从水牢里出来的急,身上都还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此刻外面又到处都是要抓她的暗卫,想要抵挡住屋外突来的寒冷,怕是尤其艰难。
她不禁眼含恨意,若是眼神能把人杀死的话,恐怕她眼中那些幽深的钩爪早已将她心中所恨之人撕碎了个千百遍!
“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一句话又牵动了心底的怒气,激的她再次重咳了起来。
她抬眼看了看周围的破烂废屋,心中仅存的那丝傲气也都立马翻涌了出来,再次演变成浓厚的恨意。
眼下的处境全都是拜一人所赐,她定然不会让安错错好过,更要让玄冥宸知道她的存在是多么的重要。
在这天下只有她牡丹一人能够救得了他!只有她才能清楚他身上的寒毒!
叩叩叩!
破屋外忽然响起了几声轻轻的叩门声。
牡丹眼神一亮,立马出声道:“进来!”
话落,门扇便伴随着对方的力道鱼大风打开了来。
一瞬,她的眸光又黯然失色了下去。
看着出现在眼前的暗卫,牡丹转过身向前走了几步,难以支撑的找了个还算舒适的位置
坐下,接着才摆出一副森冷无比的模样。
“怎么不见右暗卫?”她冷冷的问。
眼前的暗卫正是昨夜将她从水牢里救出来的人,也自称是落枫派来的人,她对此虽是半信半疑,最终却也只能选择相信。
暗卫微低着头,寒风从他身后的门缝中穿进,冷意让人暂时忘了去观察他的举动。
“右暗卫说还需要些时间才能解决完手中的事,到时候他定会亲自来见牡丹姑娘。”
“我不在的这几天,可有发生什么事?”她又冷声追问。
昨晚逃出来的时候,她就从暗卫口中得到了安错错就是掌欢儿的事情,但她想知道的还远远不止这些。
她最想知道的还是幽冥山内部的势力最终是如何分配的。
暗卫低埋着的眼底忽的生出一抹狠意,但转眼间却是都已消失不见。
只听到他用着与方才一般的语气回道:“牡丹姑娘不在的这段时间内并无任何的改变,只是有一人晚上说要见您。”
闻言,牡丹心头立即一紧,这种不好的预感像是缠人的藤蔓,不声不响的缠上脚足。
她不由得问道:“谁?”
从幽冥山上回道掌府也不过才两天不到的工夫,结果就发生了这么多事,也是超乎了安错错的预料。
她没想到这些事情会来的这么突然,最没有想到的还是夜飞的势力,仅仅只在一夜之间就涨了这么多。
倘若再按照这般下去,只怕迟早有一天幽冥山会落在他手里。
夜晚的外域似乎比白天的时候更加冷,明明骤风减小了不少,却还是刮着一阵又一阵难以抵挡的冷冽。
那凌冽又生硬的寒风像极了锋利的刀子,刮的脸生疼。
“小姐,姑爷,夫人说要一起用饭。”顶着寒意的丫鬟在屋外轻敲了敲门,声音中也带着丝丝不可控制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