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其中一只釉色极好的瓶子左右看着,一边头也不回的问道:“这瓶子是不是周华江南一带极为热门的那个?就是说有着天价之称的?”
“看来你还有点眼光。”
夜飞的声音?
安错错下意识的回身,却被不知何时已经站定在身后的人给吓了一跳,手中的瓶子也随之落下。
她一惊!这可是极为贵重的瓶子!就是把她卖了也赔不起啊!
正当安错错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等待灾难的到来时,却瞧见夜飞身子微微一俯,便轻易的接住了瓶子。
“这东西虽比不上你重要,可它好歹也是有些名声的东西,可不能就这样摔碎了。”
夜飞出声打趣,接着便将瓶子放回了远处。
平复好心情的安错错真的很想回怼他一句:没事把这么贵重的瓶子放在屋里做什么。
但她最终还是换了一句话。
“夜夫人怎么这般轻易的就让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今晚你可能要在祠堂跪着度过。”安错错话落之际,便转身坐到了圆桌旁。
这才刚刚坐下,她就发现眼前的桌子竟然也是上好的梨花木所做。
流苏会意一笑,自觉的退出了屋内。
一阵轻风穿过屋子两侧的扇形窗户,将安错错脸上的面纱吹动,恍然一瞥,还能瞧见她绝美不俗的容易。
夜飞竟有那么一瞬看的出神了。
初见安错错时,他只是觉得她的武功招数有些像那人所教,那时她身上的穿着打扮虽都在表明她只是一个清贫人家的丫头,可她那张令人过目不忘的容颜却是有几分相似。
再加上今天的试探,他愈发觉得眼前的丫头与那人有关系。
“喂,丫头。”夜飞忽然叫出声。
一边掀起面纱往嘴里放着点心,一边含糊不清应了一声的安错错根本没有察觉到对方眼中的
神情。
饿了整整一天,她早就忍不住想吃东西了。
见她只顾往嘴里塞着点心,夜飞不禁失笑出声,将原先想说的话也都暂时丢在了一旁。
他直接道:“你若是饿了,我便吩咐下人去给你准备写吃食,可别再往嘴里塞这种甜腻的点心了。”
这样吃下去,他怕她迟早会反胃。
“那你还不快去?”安错错立马说道。
她的确不想吃手里甜腻的点心,可她初来乍到,总不能张口就说要吃东西吧?
只见夜飞出去了片刻的工夫,很快便回了屋内,见安错错还在吃点心便出声问道:“你就不好奇娘方才都与我说了些什么?”
“好奇,但也能猜到一些。”安错错如实回答。
眼下这种情况可不就是在表明夜夫人根本不信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且还要把所有的原因都推到她身上来嘛,这些事情她就是不用脑子考虑也能猜到。
自家的儿子宝贝,她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儿媳妇可就成了所有的原罪。
“那你倒是说说看,明天准备如何应付我娘。”夜飞见眼前的丫头胸有成竹,心中便多了几分兴趣。
这么多年来,能引起他兴趣的人可没有几个,其中还是丫头的就更没有了。
闻言,安错错索性坦然道:“我不准备怎么去应付,我不过是想着见机行事罢了,若是每日都像你这般瞻前顾后又未雨绸缪,那该多累。”
她现在只想过的舒服一些,才不会去想那些没用的的东西。
对于她的话,夜飞只能表示同情。
他虽很欣赏她的行事作风,可他也知道自家母亲的手段,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应付得来的。
随后,安错错便饱饱的吃上了一顿,心满意足的走至宽敞柔软的大床边,随之往上一趟!
她真是许久都没有睡过这么好的大床了
!
还记得……先前在世子府的时候,南山晔为了隐瞒自己隐藏的实力与兵权,表面上只得维持穷困的模样,就连府上的吃穿用度都快承受不住了。
想到这,安错错只能感叹一句物是人非。
夜飞见安错错丝毫不顾忌形象,也不担心他是否会趁人之危,直接往床上一躺,心下也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他从柜子里抱出两床被子,走到床边的空位铺下,熄了灯,也随之往上一躺。
俩人便各自无言的望着视线上方,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次日一早便有丫鬟敲门,紧接着便相继走了进来,完全没有任何的预兆,似乎就是为了看到心中所想的一幕。
只是,当她们陆续走进屋内看清眼前的画面后,纷纷羞红了脸。
夜飞正搂着安错错背对着众人而眠,直到为首的于嬷嬷出声叫醒,他才佯装着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起身洗漱。
“少爷,夫人说了,这少夫人即是已经进了夜府的门,虽说还未正式举办婚事,可也是您亲口承认的。”
于嬷嬷对着洗漱完毕后的二人不紧不慢的传达着夜夫人的话,只是她别有用意的说上一句,便会停下来深深的看安错错一眼,始终令人感到有些不舒服。
她继续道:“夫人也说了,少夫人就算怀了孩子,可这晨昏定省的礼数也不能少了,眼下二位既然都已经洗漱完毕,那便跟着老身一块过去罢。”
对此,安错错自是没有什么异议,反正她昨天也都已经猜到了,她这个冒名儿媳初次进门定会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为难试探。
况且,按照常理来说,一个想要急切抱孙子的长辈,在听到儿媳怀有身孕之后,她的第一反应应当是请大夫确诊,即便是她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人选,也一定会善待她肚子里的孩子
才是。
可现如今,夜夫人不但没有找大夫过来确诊,反而还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摆明了她对于俩人的关系有着深深的怀疑。
更有可能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过,只想着如何去刁难她,好让她知难而退。
就在安错错准备跟着于嬷嬷去问安的时候,就听到夜飞说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便不陪着你去了,待我向娘赔个不是。”
这句话是对着安错错说的。
她不由得挑了下眉,背对着众人,在他们看不到的角度里对夜飞露出了个“好样的”神情。
说好了要与她共进退,更要帮她抵挡住那些莫须有的刁难责罚,可这一转眼就把那些话都给抛在了脑后。
夜飞弯唇一笑,“等我忙完再过去看你。”
言外之意就是看他心情。
“那少夫人便随老身过去?”于嬷嬷站在身后提醒。
反正夜夫人的目的也只是奔着安错错来的,至于夜飞过不过去,全都与她无关,也不重要。
安错错轻呼口气,眸光温浅,“劳烦嬷嬷了。”
看着众人离去,夜飞唇边的笑意这才慢慢的收敛了去。
昨日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他特意选了个能让俩人碰上面的时间,虽然后来那位幽冥山的主子没有走上前来,但后来他的离去反倒是更让人觉得奇怪。
看来他还得想个法子再试探试探……
外域共分为三大主力,其中除了夜家更掌家便是势力极大的幽冥山,落座在山上号称冷面阎王的主子便是整个外域,乃至其它国家都十分忌惮的人。
虽说外域不以君臣制度分划,仅凭借着三股大的势力各自盘踞着自己的地盘保持平衡,可为首的幽冥山地位却远远的撇去了其它两家势力的存在。
或许等到哪一天,这整个外域就只剩下一个幽冥山
的存在了。
幽冥山极高,加上其落座在大海与陆地的交界处,是故山上烟雾缭绕,颇有一种仙境的感觉。
而守卫在山上的暗卫,也都是武功高强的能手,所以基本上没有人敢轻易的潜入山上内部,不然就等于是在送死。
“咳咳!”
气势恢宏的大殿内,再一次传来男人的重咳声。
落枫脸上满是担忧,主子的身子越来越差,自从回到幽冥山之后,他更是无暇分身的去忙一大堆事情。
原本牡丹等人护送他回来,是为了能够换个安全的地方为他精心调养身体,也为了赴当年之约,可玄冥宸根本无心调理身体,甚至有种随缘过活下去的意思。
“主子,还是让牡丹为您调理身体吧,幽冥内部有我跟扬尘撑着,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站在殿内的落枫终是忍不住出声相劝。
再这样下去,只怕玄冥宸也撑不了多久,即便是到了那时能够解决一切麻烦事又能如何?人都没了。
“无妨。”玄冥宸的嗓音看似平稳,实则有些虚力不足,不难听出他最近的身体状况有多差。
人前,他便装出一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模样,继续主持着山上以及外域所有的各项事务。
可人后,他的身体有多么虚弱只有他身边的人最清楚,况且……他们的担心也并非是徒增烦恼。
玄冥宸低沉着嗓音继续道:“夜飞此人近些日子以来极其不安分,若是我就这么倒下,岂不是如他所愿。”
多少人对他这个主上的位子虎视眈眈,又有多少人想要看着他倒台,越是这种时候,他就越要坐怀不乱,只是这调理身子的事情也就只能暂时搁置在一边了。
落枫知晓他心中的顾虑,可相比较于这些事情而言,他自然还是更加希望他能够好好的调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