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飞的话音落下还没片刻的工夫,就有丫鬟走过来禀报。
“公子,夫人说有事要问您,特意让奴婢过来请您跟这位小姐过去。”犹豫了一瞬,丫鬟终于还是只称呼了安错错为小姐。
没名没分,老爷跟夫人又都还没承认,她这个做丫鬟的自是不能唤她少夫人。
“以后唤她少夫人。”夜飞出声交代。
闻言,丫鬟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安错错,迫于自家公子施加的压力,只得恭敬的唤了一声,“少夫人。”
突然空降成夜府的少夫人,有许多人不服或者不认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安错错对此也没有太多的要求。
她亲和的摆手示意道:“不叫也没事,等以后什么时候想叫了再叫也不迟。”
反正她这个少夫人本来就是个冒牌货,被临时拉过来垫背的,迟早有一天都要离开。
安错错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对上夜飞的阻断的视线,似乎在说: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蠢。
从花会走到夜家祠堂,光是这一段路的距离就走了整整小半柱香的时间,不得不让安错错感叹夜家的富有。
这么大的豪宅,怕是快要抵得上两个王府了。
“公子,夫人正在里面等着。”
于嬷嬷是跟在夜夫人身边多年的老人,不光府里的下人对她十分恭敬,就连夜飞对她也是客气有加,从未将她当成下人看待过。
二人正欲并肩走进祠堂,却忽然被于嬷嬷伸出的手拦下。
而她所拦之人,恰好就是安错错。
只见于嬷嬷不急不躁的说道:“夫人说了,夜家宗亲祠堂,外人不得入内。”
闻言,安错错立即明白了这夜夫人是什么意思,这是在拐着弯不承认她的身份,并且还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啊。
也罢,反正她也不想进去。
安错错微微一笑,声音温浅
的道:“正好我觉得也有些闷,这怀了身孕也不宜待在烦闷的地方,更不能久站,不然就难受的紧。”
说完,她又故作虚弱的擦了擦额前更本没有的汗。
身后的流苏会意,快走一步上前扶住她,担忧的道:“小姐,大夫说了您现在的身子弱的很,要是一个不小心……”
后面的话即便是没有继续说下去,也使得于嬷嬷内心一颤,不敢将夜夫人嘱咐她的话继续说下去。
瞧见安错错投机取巧的模样,夜飞忍不住勾唇一笑,接着看向于嬷嬷道:“流苏,既然错错她身子不舒服,便扶她回去歇息吧。”
说到这,他又继续道:“就去我的院落里。”
“这……”于嬷嬷不禁有些犹豫,想要说什么却又碍于自己的身份说不得,毕竟对方是整个夜家的东家,凡是他做出的决定,她们这些下人又哪里有能够反驳的资格。
“于嬷嬷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夜飞故意反问。
“老身没有。”事已至此,她这个做嬷嬷的哪里还有话要说。
夜飞还算满意的轻点了下头,用眼神示意流苏先带着安错错离开,这才大步迈进了祠堂。
从花会的场地走到祠堂,又从祠堂走至夜飞所住的院落,安错错从来没有觉得什么人的府邸也能够建造的跟皇宫一样大。
路上,她忍不住询问流苏,“夜飞对那个什么大小姐有意思?”
她的心里虽是这样猜想的,可也不能仅凭一个眼神就判断所有,还是问一问比较稳妥。
身侧的流苏忽而停下脚步,微微颔首垂下视线,回道:“东家的事,奴婢不敢妄加议论。”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那个东家对人家有意思,但那位小姐心里又有了别人。”真是好狗血的三角恋。
她这个外人突然插足进来这种奇怪的多角关系
,处境还真是尴尬的紧。
流苏淡淡一笑:“小姐今日就早些歇息吧,明个儿怕是还要被夫人传唤过去问话,说不定还会刻意找您的麻烦。”
“你倒是说的轻松的很。”看着面前满脸轻松的丫头,安错错终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今晚要不是夜夫人不大相信此事,恐怕她早就被立了个大大的下马威了,也不可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
夜飞所居住的院落虽算不得多大,却每样东西都精致到了极点,即便是门口的石灯柱上的雕刻纹理也都十分精细。
支撑着屋子房檐的原生纹理柱子也都大气庄严至极,铺就的大理石地板两侧宛如两个风格对比鲜明的庭院,有着白色的鹅卵石以及拱桥流水。
院子里只有一棵枫树,正值枫叶当红的时刻,看起来尤为醒目。
去过许多家大户别苑,安错错但还是第一次见有府邸的主人在自己的院子里种枫树的,毕竟撇去喜好按照风水一说,种的大部分都是些有着财源广进,亦或是保平安康健等寓意的树。
枫树枝叶繁盛,在它延伸出的一枝粗壮的树枝上,还有个高高的秋千,看起来却是有些年头了。
安错错见此,不免有些欣喜的走过去坐上,“这夜飞还真有趣,一个大男人还在院子里绑着根这般好看的秋千。”
要是一个姑娘这么做也就算了,她还真是头一次见到有男人在自己的院子里弄个秋千的。
不说其它,就是让她想象一下平时夜飞在院子里荡秋千的模样,她都想不出来。
流苏保持着微笑走上前,很是耐心的解释道:“夫人有所不知,这是东家与掌家小姐儿时都特别喜欢的秋千,所以少爷一直留着。”
“掌家小姐……”安错错了然的点点头。
这掌家小姐可不就是刚才在花会上的那位
姑娘么,她的记忆力还不至于差到刚刚见过的事情就忘,况且男俊女美,这种组合怕是更加难忘了。
“听说这就是公子带回来的女人。”
身后忽然传来丫鬟们的悄声议论,就算是不回头,安错错也能知道她们此刻都保持着什么模样。
定是三五个不干活,都凑在那怼着脑袋看向她这边指指点点。
她继而起身,若无其事的道:“看来这夜家什么都好,就是这下人的管教还欠缺了些力度。”
流苏立马会意的点头附和道:“日后等小姐接管了夜府,有的是机会管教。”
安错错轻扬起唇角,带着些许笑意,坦然的走向面前的屋子,一边还故作姿态的抬声问道:“夫婿让我与他共住一屋,你可知道哪间是他的房间?”
不等身后的流苏做答,她又继续道:“没想到夫婿这般疼爱我,一点也舍不得我这孕妻受苦。”
话音清楚的落入每个丫鬟耳中,个个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本来还在想这件事是不是假的,可此时人都已经住进了只有夜家公子才能住的院子里来,这事十有八九最后都是真的。
此刻众人心内所想的都差不多,虽还是有人仍旧保持着深深的质疑,可也不能说就没有人产生动摇。
而安错错这一问,就是在试探什么人能利用,什么人需要提防。
果不其然,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小丫鬟快步跑上前来。
“奴婢名唤喜儿,伺候公子五年了,少夫人若是不清楚这院子的格局,奴婢可以领您过去。”
闻言,安错错轻点了下头,举止文雅,这番动作由她做出来,却是比那些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看来还要舒适得体。
“那便有劳喜儿姑娘了。”做人做事要懂得收放锋芒,安错错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自是不会再继
续出言试探。
待三人走后,几个丫鬟又围聚在了一起,盯着那喜儿离去的方向重重呸了一声!
“这个喜儿平时看不出来啊,公子的与这位小姐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这般殷切,真实白亏了掌家大小姐待咱们这么好。”
“我也瞧着公子与大小姐比较般配,可这……”
即使俩人再怎么般配,也终究逃不过眼前的事实,毕竟一个什么风声都没有,而眼下这位才是进门的正主。
喜儿快步上前推开房门,满面喜色的道:“少夫人的模样生的真好看!难怪公子会这般喜欢您!”
听着耳边的夸捧,安错错不由得挠了挠脖子,随之温声道:“我瞧着你也机灵的很,就留在我身边伺候着吧,等明天夫婿回来后,我便跟他说明。”
她接着抬手,身后的流苏示意,掏出一枚一枚银锭放于她手中。
“我这个人,向来赏罚分明,这是赏你的。”拉拢人心嘛,总归要时不时的给点好处,这最直接的方式自然就是给银子了。
这点,她深有体会。
“谢谢少夫人!奴婢一定会忠心耿耿的侍奉您!”握着手中沉甸甸的银子,喜儿的心情却开始飘了起来,高兴至极。
她倒是没想到这位新来的正主竟然这般大方,随便出手打赏可就是一枚大银锭。
流苏见状,便出声吩咐道:“你先下去吧,明个儿再过来伺候夫人。”
“是。”拿到了银锭的喜儿连忙点头回应,随后便快步走出了屋子。
安错错向前走了几步,开始打量着眼前的屋子以及里面的摆设物品。
一番观察下来,她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便是夜府真的!很有钱!
屋内随便一件古玩摆设都是上等而又名贵的古董玉石,怕是随随便便卖出去一件,都能让穷苦人家过上富到流油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