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出云见状,也赶紧上前拉住杨大丰,“你先不要冲动,若是得罪了官府,到时候这条罪名只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左右都是宽慰的声音,可此时的杨大丰眼中却只有安错错一人。
他自是知道不能意气用事,但若是不好好的出手教训一下吴苟立那个狗官,心里的那口气也压不下去。
吴苟立吓得赶忙拉住两个官兵挡在身前,直到他看到杨大丰等人平静了下来之后,这才觉得刚才的样子有些丢脸,随即又装作一副胆大的样子,下令让官兵们将二人带走。
闻人语也紧跟着官兵们一同朝着衙门走回去,好歹他也能上下打点一番,不至于让安错错受了欺负。
“吴大人请留步。”启出云出声说道。
吴苟立闻声顿住了脚步,不满的瞪了眼杨大丰后,这才转而看向面前的公子。
他打着太极拳绕话道:“启公子可不要插手此事,根据本官所知,这安错错为了牟取一点名望而选择用这般残忍的手段,简直是罪大恶极,就算是启公子你告到京都去也没有用。”
眼下他手中握着安错错种种罪名,无论是哪一种都能让他出了这口恶气,并且旁人还找不到下手对付他的空缺,况且,现在还是真真实实的出了人命。
启出云淡淡一笑,“启某可没说要告到京都去,大人自是不必担心,只不过……”
他故作犹豫了片刻,这才抬眼说道:“大人想将这些粮食搬走……怕是于理不合。”
“本官下令搬走这些粮食说到底也还是为了百姓们的安全着想,怎么就于理不合了?”吴苟立摆出一副不吃那一套的神情,背着双手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不管怎么说这宁清镇的县官还是他,只要他一声令下,所有的官兵都会听
他的话,若是遇到不听话的犯人,他更是可以下令直接射杀。
说白了,整个宁清镇就是他的天下,没有谁能做出任何让他不满意的事情来。
“自然是因为这些粮食是启某所出。”启出云唇角边的笑意收减了几分,不急不慢的道。
吴苟立马皱眉反驳,“本官可是听说…”
话音未落,便听到启出云出声打断,“吴大人听说的消息怕不是前两天的了吧?错错姑娘的粮食早就被熬成了粥发放给大家了,这些剩下的自是启某的。”
“还是说,吴大人要一并将启某的嫌疑也怀疑进去?”
这个吴苟立自然是不敢,只是他心里对于此事也明白的很,短短两三天里怎么可能吃的了那么多的粮食,这些不过都是对方找的理由罢了。
不过……启出云跟闻人语这二人他确实明面上得罪不了,眼下也只能默默的吞下这口气,反正安错错也已经被官府给抓了去。
如此想着,吴苟立不得不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拱手说道:“既然这些都是启公子暂存寄放在这里的米粮,那还是请启公子早点将粮食搬回自家粮仓里,免得放在这受了潮发了霉!”
说完这句话,吴苟立便拂袖而去。
气势汹汹的官兵们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是这发生的事情却是没有解决。
死去的灾民还冷冰冰的躺在木板上,其余食物中毒的人喝了药之后也大都无力的躺在各自的避所,看着眼前的一切也只能心生同情。
“启公子!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人怎么平白无故的就死了呢!”
其中一个灾民立即扑跪到启出云身旁,神情悲哀。
“你先起来。”启出云尝试着伸手去将人扶起,但那人就像是原地生了根一般,说什么也不起来。
一旁的杨大
丰不愿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便兀自走到那些盛有蘑菇的粥旁。
他随意捏起安错错采摘的还很新鲜的蘑菇,仔细查看了一番,随即才和碗中混合在粥里的蘑菇做了个比较。
“张大夫,碗里的这些蘑菇与这些新鲜的可是同一种?”
忽然被点名的张大夫愣了一下,他总觉得眼前的杨大丰似乎跟之前相差了许多,明明只是短短的月余内没有见过,一个人怎么能从眼神乃至说话的语气都改变这么大?
先前安错错总是会采摘一些医馆里急需的草药出卖应急,并且他也知道她是会些医术的,这年头的女子能比得上她那般机灵聪慧,而且还会读书习字懂医理的可没几个。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那般的欣赏安错错,倒是一再忽略了杨大丰的存在。
“张大夫?”杨大丰见对方没有反应,这便再次出声唤了句。
“啊?是,我看看。”回过神来的张大夫只辨认了短短的功夫,便摇了摇头,“这两种从外表上看去虽是没有几分相差,但是这碗里的蘑菇却是含有毒性的。”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只是这种毒性最多只会引起人体的不适,并不会让人丧命。”
话语一出,众人纷纷惊讶的低声议论起来。
“可是这二虎子怎么会突然死掉了呢!当时我们大家可都在跟前啊,这人毫无预兆的就中毒身亡了。”
“是啊,我们大家伙都在旁边,看的那是一清二楚啊。”
闻声,张大夫这便走到那脸色铁青的死者身旁,把脉,掀起眼皮,查看了一番过后,心中这才有了定论。
他沉着声音道:“此人死的很是蹊跷,但是至于他究竟是不是因为这蘑菇的毒性而死,怕是还得仵作验尸过后才能有决定。”
杨大丰随
之冷哼一声,仵作?怕是不跟那狗官一个鼻孔出气说些冤枉人的话就大吉大利了。
启出云脸上的神色也愈发的凝重,这件事想要调查洗脱安错错身上的罪名,怕是有些难度。
就在众人各自都若有所思的时候,人群中不知是谁困惑的问了一句,“怎么没见着木头那小子?我不是见他这几天一直都待在这二虎子身边照顾着他么?就连刚才那碗粥也是他端过来的,怎么人一出事就不见了?”
“你说什么?”杨大丰立即回身看向说话的那人,追问着道,“木头又什么人。”
能一直陪在死者左右,并且在出了事之后第一个溜之大吉的人想不惹人怀疑都难。
此时的启出云也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连忙跟着上前一同追问,“木头长什么样?”
从西街一路走到官府,又被直接押进牢房,这中间安错错自是没有一声反抗,不过也算是应了闻人语的面子,这期间都没有谁敢对她恶语想加过。
牢房内散发着一股极其难闻的潮湿霉味,唯一能照的进来光线的便只有头顶上那一扇小的可怜的窗户。
走廊左右两边的牢房之中关押着的几乎都是一些长期待在这里的犯人,不知道外面的时间,只能凭借着意志力一天天熬过的他们早已是蓬头垢面,个个都死气沉沉的坐在角落里垂头丧气。
阿召不由得拧了拧鼻子,略有些不安的盯着左右牢房中的犯人看着,一边说道:“表嫂,我们现在也只不过是被冤枉而已,那吴大人怎么就把我们跟这些犯人们关到一起了?”
相比较而下,安错错倒是显得从容许多,她同样低声的回道:“放心吧,我们一定能完好无损的出去,况且这件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量那狗官也不敢将你关到
多久。”
“不行!我要留在这里陪着表嫂你。”这四周的环境就是他一个男子汉看了都嫌弃害怕,更别提安错错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大姑娘了。
闻言,安错错却是不以为意的一笑,刚准备说些什么,就听到领头的衙役不满的嚷嚷道:“你们若是再说大人的坏话,到时候可就会多挨上几板子了!”
话落的同时,走廊尽头的那间牢房也被打开了来,衙役随即朝着旁边退了一步,示意二人进去后,这才重新将牢房的门挂上铁链子。
上下打点完一切的闻人语这才拎着饭菜赶来,他可是记得自家小仙女还没来得及吃饭,就被关到这里来了。
看着大方走进来的闻人语,安错错不由得笑了笑,打趣着道:“果然有钱就是好。”
有了银子,即便是吴苟立下令严禁不准有人过来探监,也能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见状,闻人语则是心疼的说道:“这段时间恐怕要委屈小仙女你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你一直在这里待下去。”
“这次他们针对的是你给灾民们施粥的事情,若是谁想要对付小仙女你,我闻人语自是第一个站出来不答应!”
安错错一边吃着饭菜,一边摆手示意道:“我相信你们,只是可怜了那平白无故死去的无辜之人罢了。”
说到这,她便放下手中的碗筷,转而换上一副认真的神情嘱咐,“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千万要帮我把大丰给看好了。我知道他担心我,但是千万要阻止他像今天这样意气用事。”
“表嫂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表哥他的能力过人,况且他也不是那般容易冲动的,今天只不过是见不得你受委屈罢了。”阿召赶忙宽慰道。
安错错闻言,却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这倒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