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错错虽不知杨大丰为什么会突然面色阴沉,但是她知道一定与她有关,所以只能开始想办法给他顺毛。
她双手托着腮,清澈的眼睛里好似有潺潺溪水流过,映照着和煦的阳光,晶亮晶亮的看着坐在身旁的男人。
男人那双深邃的眸子从她的脸颊上一扫而过,随即像个没事人一般的喝着茶,对于她发动的第一轮攻势完全没有反应。
只是在安错错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杨大丰眼底不禁多了些许温柔。
“怎么样?你是小丫大哥,应该知道她最喜欢什么东西吧?”安错错仍及不死心的又凑近了些,她还不信美人计不能解决一切,毕竟上天赐给她的这张脸对于杨大丰这种冷冰冰的男人来说还是十分具有攻势性的。
杨大丰这才挑起目光看着面前的人儿,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下。
“小丫最喜欢的便是吃,想要收到的贺礼自然是吃食点心之类的。”
安错错见这个办法似乎有效,便赶忙起身将他拉了起来,“我们一起出去为小丫买贺礼,反正铺子里有阿召跟李牧就行了。”
之后,安错错更是不管杨大丰有没有同意,挽住他的胳膊就强硬着往外拽去,身旁的男人无奈,却也还是乖乖的挪动着步子。
“你慢点,街道上马车较多。”走在街道上的杨大丰细心的将身边的人儿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避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凡是姑娘家就没有不喜欢照顾自己的男人,安错错自然也没有丝毫的例外。
原本杨大丰以为安错错是要去点心铺子之类的地方,却被她拉着走进了一家丝绸铺子。
“你要做衣裳?”杨大丰出声问道。
丝绸铺子里的面料几乎都是时下最舒适的,由于是夏季,炎热的天
气早已不能再穿那些不透气又厚实的衣裳了,偏偏杨大丰又不舍得给自己做一身新衣裳,以至于每次安错错看到他这般为老杨家以后的生计着想时,都一阵心酸。
安错错笑着回道:“我今天是来给一位样貌英俊的男人买布料,然后打算亲自为他做一身衣裳,你觉得怎么样?”
本来她并不打算这般逗弄杨大丰,但是当她看到他眼底那丝愈发浓重的寒意时,心底的恶趣味就陡然升了上来。
原来眼前的男人是真的很容易吃醋,也很容易就被她给哄好。
“那个男人是谁。”只见杨大丰眉头微皱,却还是没有直接质问出声,此时若是换做别的男人估计早就气到发怒了。
“等一会再告诉你。”安错错心底的小计谋得逞,便松开男人的臂弯,转而走向一排花色单一的缎面布匹旁边,神色认真的开始挑起来。
只见货架上堆着各色花纹的料子,颜色从深至浅都很齐全,不光是适合男子的衣料,就连许多姑娘家的料子也都十分的齐全。
“你看那边那位公子长得好生英俊。”
“从他进门那一刻起我就注意到了好么,哪里还用你来提醒。”
“唉,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也不知是否有了妻室。”
正在专心致志的挑着布匹花色的安错错忽然听到身旁传来两个初春少女的窃窃私语声,也不由得抬起视线朝着俩人所偷瞄的方向看去……
这不看还好,看过之后才知道原来俩人口中的俊俏公子指的是杨大丰!
只见杨大丰仍旧保持着安错错松开他臂弯的动作,好似魔怔了一般杵在原地,微垂的眼睫落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只是整个人透着一股无法靠近的疏离感。
此时,
又听到身旁的女子惋惜道:“真是可惜,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有了心上人似的,不然怎么会露出这般孤寂的神情。”
孤寂?一字不落的清楚听到这句话的安错错不禁再次朝着杨大丰看去,此时的他看上去确实带着淡淡的落寞。
难不成是因……她刚才所说的那句话真的往他心底里去了?所以他才会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想到这,安错错心中忽生一抹不忍,刚准备抬脚上前想要跟他解释,就看到一个穿着花枝招展,身形略微有些臃肿,脸上的脂粉更是涂得厚厚一层,好似每走一步就会掉粉的中年妇人走到了杨大丰的面前。
不知为何,安错错竟想看看杨大丰的反应,便收回了想要立马上前的心思。
从前她还没有发现杨大丰这般招蜂引蝶,也许是她之前很少与他一起出来逛街,所以才会在无形中忽略掉他的许多优点。
“哎呦,这位公子生的这般俊俏,不知道有没有心上人呐?”夫人扯着尖细的嗓门,视线一边还肆无忌惮的在杨大丰身上来回打量着。
扑面而来的一股子浓重的脂粉味使得杨大丰眉头紧皱,对于妇人的搭话更是丝毫想要搭理的意思都没有,目光从头到尾都没有落在妇人身上过。
这时,身旁的两位姑娘又开始小声的交谈了起来。
“那不是城东的王媒婆吗?难不成走过的路上看到相貌英俊的男子也要上前搭话,要个生辰八字不成?”刚刚说完,俩人又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这你就不懂了吧,作为城里最大的媒婆,人家可是只为官宦家的子女搭桥牵线,不然不看她怎么会露出那样的一副得意样。”
俩人的对话又是一字不落的落入了安错错耳中,当她再次看向不
远处的王媒婆时,心下略有一丝无语。
敢情这个人是个媒婆,仅仅只是路过看到杨大丰相貌不凡,便上前询问。
“这位公子若是还未婚娶,我倒是可以帮你说一门极好的婚事,那李员外的女儿呀,长得可水灵了!”王媒婆说完,便连连自捧自的笑了好一会。
此时的杨大丰眉宇间皆是不耐,安错错知道若是再继续这么下去迟早会出事,也顾不上手中的布匹,扭动着盈盈腰肢边朝着杨大丰走去,还一边喊道:“相公,你怎么还站在这里?人家不是让你为我挑一身好看的料子做衣裳嘛。”
忍着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安错错此时的声音那是要多娇甜就有多娇甜,听的铺子内所有人都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颤。
只见那王媒婆一愣,似是没有想到会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喊杨大丰相公,并且样貌清甜娇俏,凡是视线所能触及的地方皆挑不出来一丝毛病缺点的姑娘,俩人姑且从外貌上看去似乎也还算是般配。
空落的胳膊再次被身肢柔软的人儿勾住,再加上方才的那两句声相公,绕是一向淡漠的他,此时的心底却也不由自主的被丝丝甜蜜包围,心底的那抹温柔更是止不住的从眼角中溢出。
在杨大丰的眼前仿佛只剩下安错错一人般,目光几乎没有离开过身旁人儿的位置范围,在旁人看来,那种宠溺简直是无法言喻。
“相公,你说我们独自里的孩子会像谁?”安错错旁若无人般的继续问道。
孩子?杨大丰心下失笑,虽然知道安错错是故意说给王媒婆听的,却还是配合的道:“自然是像你最好。”
话语一出,别说是周围的姑娘们了,就连故意演戏的安错错也都被他这一句给狠狠的撩了下
。
“哇!这位公子也太温柔了,对自家的娘子更是宠到不行,要是我家那位能像这样对我,那我可就死而无憾了。”
“就是就是,人家夫妻感情这么好,最主要的还是那小娘子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这王媒婆竟然都能上前过来说媒,要是以后小娘子受了什么刺激,出了什么事,那罪过可就大了。”
紧接着,四面八方都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话题的矛头无一例外的都是指向了此刻颇为窘迫的王媒婆,纷纷都在指责她的不是。
从贪财成性甚至到她的面貌都给贬损了一番。
“这……你们说我做甚!”王媒婆是又气又恼悔,她只不过见杨大丰长得确实很不错,这才想着上前来问一下,没想到竟然落到这么个下场。
安错错也有些许汗颜,原本她只是想宣誓个主权罢了,没想到群众的力量果然是不容小觑的,眼看着王媒婆都要被气哭了,周边的人却还是没有停住嘴边的话。
见状,安错错只得抬起了声量,对着掌柜的道:“麻烦把我刚才看中的那款布匹按照我刚才所说的尺长裁剪一下,一会我还要跟相公去湖边散散步。”
掌柜的闻言,立马收了收看戏的心思,高声应了句,“好嘞!”转身便拿起尺子开始裁剪布料。
宁清镇本就大的很,即便是商铺之间的掌柜的也有彼此不认识的,但是经过今天这么一出,不仅仅是布行的掌柜的,就连一同在铺子里的百姓们也都记住了俩人。
拿好布行掌柜的包好的布匹,安错错这才故作镇定的挽着杨大丰的臂弯走出了布行。
刚到外面,她就止不住的笑道:“你有没有觉得大家都很夸张?”
用她的话来说,那群吃瓜群众简直可以去拍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