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百川从小就对眼前这个表妹怀有心思,更是认为长大了以后姨母会将她嫁进霍府,即便是之前知道她有一个喜欢的人,后面也没有多管。
毕竟少女怀春是很正常的事情,总有一天她会醒悟过来,然后哭着喊着要嫁给他,可没想到魏心蓝就像是魔怔了一般,直到现在都还惦记着那个男人,以至于后来他几次跟京都的姨母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收到的回信都是一拖再拖。
如今,眼看着霍其林那小子起了争夺家产的心思,再加上霍氏酒楼的生意一落千丈,他更是要抓紧时间跟机会讨好眼前的表妹,好让京都的姨母魏家也都站在他这边帮忙撑腰。
听到霍百川的话,魏心蓝更是忍不住频频蹙眉,她再次开口的声音也不由得冷下几分,“如果表哥此次找我前来就是为了说这么几句话,那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心思了。”
魏心蓝说完,便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开。
在霍氏酒楼,她连多待一刻都觉得难受,更别提坐在她对面的还是霍百川这样一位处心积虑的人。
要不是看在霍家与魏家是亲戚关系,而自家亲娘又极其看重她这位亡故的姐姐所留下的唯一儿子,估计早就跟霍府断绝了来往。
魏心蓝单单想着那个现在还住在京都魏家的霍其林,心下就止不住的厌恶。
这个霍百川想娶她?这辈子想都别想!
经过方才的那一幕,此时的杨大丰显然要更加的警惕,买完了点心便朝着南街木工铺子走回去。
“杨大哥。”魏心蓝忽然叫住面前的男人,满脸娇羞。
刚才在木工铺子的时候有安错错在,她有许多话都不方便跟杨大丰说,现在只有他们两个,自是要好上许多。
只是,此时低着头的魏心蓝却没有
注意到来自男人眉宇间掠过的那抹不耐。
“杨大哥可是买了东街那家最有名的点心?”没有了安错错在场,此刻的魏心蓝显得轻松自在多了,竟抬手就准备从杨大丰的手中接过点心。
察觉到对方的动作,杨大丰更是下意识的抬了抬胳膊,不让自己的点心落入他人手中。
此时的点心铺里面的点心差不多都要卖完了,若是他手里的这份点心被魏心蓝抢去的话,那他很有可能就要空着手回去了。
只要杨大丰脑海中想到那个欢快的人儿闷闷的鼓着小脸,他就觉得更加郁闷。
“杨大哥…你、你这是做什么…”此时的魏心蓝很是尴尬,她怎么也没想到杨大丰竟连一块点心都不愿意让她碰。
原本还以为在铺子里的样子只是装给安错错看的,难不成现在的他真的被那位才娶进门没多久的娘子给迷惑了!
杨大丰的声线亦如以往一贯的清冷,不带有一丝感情色彩,甚至连垂眸看一眼面前的魏心蓝都懒得看,心心念念的似乎只有手中的点心一般。
魏心蓝委屈的咬唇,努力将自己最楚楚动人的模样展露出来,好似只有这样杨大丰才会温柔的对她一般。
“杨大哥,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我的,是不是心蓝让你讨厌了?”话音落下的同时,一双泛着晶莹泪光的水眸也抬了起来。
只是,她依旧没有对上男人那双漆黑如夜的视线,从头到尾,杨大丰都好似没有看到她的存在一般。
“不瞒魏小姐所说,你应该也知道我已有了妻室,还望魏小姐能够为了自己的清白与我保持一些距离,否则最后吃亏的终究只是你自己罢了。”
杨大丰几句话彻底将俩人的关系撇的干净,也将自身的态度表达的很是明确,
毕竟有些事情从前不可能,以后更是不可能。
魏心蓝只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心下羞愤难堪,更是忍不住将安错错从头到尾都骂了一遍,可即便如此,面上也不能露出丝毫的愤恨。
“杨大哥怕是忘了我们从前的关系,以前我们的感情可是好到可以同食一碗粥,难道现在你都忘了么?”
闻言,杨大丰淡然的视线这才从眼前的女人面上一扫而过。
“从前的事就请魏小姐不要再提了,若是你不怕京都的母亲失望,还是与我断绝来往较好。”
听到断绝来往几个字之后的魏心蓝终是绷不住内心的震惊,不可思议的盯着面前的男人。
从前的那个“他”确实很喜欢魏心蓝,只不过那时的魏心蓝只把他当做傻子一样对待罢了,后来更是直接出声嫌弃,完全没有现在这副娇弱的样子。
再后来……从前的那个杨大丰因为一场重病去世了,才有了现在的他,也正是因为如此,魏心蓝才改而纠缠他。
杨大丰随即淡淡的瞥了眼不远处,便接着道:“我还有事,就先不陪魏小姐闲聊了。”
还愣在原地的魏心蓝直到视线中再也没有杨大丰的身影后,眼底的嫉恨之色才逐渐显映出来。
以前的杨大丰都是亲昵的唤着她名字,并且从来不会给她任何脸色看,可自从他娶了安错错之后,几乎就再也没有再正眼看过她。
这种从手心一下子被人狠狠摔在地上的感觉,她自是难以忍受!
办完所有事情的杨大丰终是带着买好的点心回到了木工铺子里,此时的安错错许是因为早上的事没有睡好,正趴在桌上打盹。
不知是不是因为铺子里有许多上好木材的缘故,即便是在这种三伏的天儿,铺子里也都不会让人觉
得燥热。
也正是因为如此,杨大丰不由得轻叹一口气,轻步走至后堂拿来一条薄被为安错错盖上。
趴在桌上睡觉的人儿似乎只是浅眠,在感受到了男人的动作后,缓缓睁开了惺忪的双眼。
“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去很久。”安错错揉了揉泛着困意的眼睛,不由得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原本她只是想趴在桌上稍稍的歇息一下,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睡了过去,好在没有睡多长时间。
杨大丰在旁边的座椅上坐下,心中隐隐泛起一丝疼惜,像是怕惊吓到晨间的鸟儿一般,温声道:“若是觉得困就再睡一会,反正铺子里也没什么事。”
安错错摇了摇头,“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去做呢,哪里能这么随心所欲。”
她随即对着坐在柜台后面的阿召说道:“阿召,我和你表哥先回村子一趟,今天没赶牛车过来,也就只能搭旁人的牛车回去,你切记也要回去的早一些。”
村子里的牛车通往镇上的本就不多,而且都是有固定时间的,要是错过了也就只能选择步行回去,又或者想办法搭其它相邻村子的牛车。
村子距离镇上本就有段距离,若是选择步行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所用的时间稍长一些,难免有些不安全,更何况本就在铺子里忙活了一天,哪里还有什么力气走回去。
阿召听到安错错的交代后,很是干脆的应了一声,随后赶忙道:“表哥表嫂你们有事就先回去吧,想必姨母跟姨丈正为了铺子被烧毁的事情而担心呢。”
安错错这趟回去确实是为了让老两口放心一点,毕竟铺子着火这种事发生在他们身上也确实令人担忧。
“不急,我可以独自回去跟他们说一说情况,然后再赶着牛车过来
接你们一同回去。”杨大丰直接说道。
听到杨大丰的话后,安错错忽然心生一丝感动,心口仿佛被柔软的羽毛轻挠了下,那种称之为悸动的珍贵情感。
“我真的不困,再说了,反正迟早都是要回去的,我也可以等回到家里再睡。”安错错甜甜一笑,在自家相公面前,她好像真的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般。
男人漆黑的眸中映照着少女如沐春风般温和柔软的笑容,亦如心底的深潭,在无比平静的水面上忽然落下朵朵花瓣与绿叶,激起一圈圈的涟漪,在心口那个狭小的地方荡漾开来。
“那就回去再睡,也好睡得安稳一些。”杨大丰嘴角露出一丝寡淡的笑容,语气十分柔和。
只要是眼前的人儿想要做的任何事,她都能答应,即便是她有自己的想法跟秘密,纵使那些都是永远不会告诉他的事情,他也都不会介意。
杨大丰的娘子只有一人,那便是安错错,无论以后遇到什么事情,他都会无条件的站在她这一边。
就算那个安错错很是任性,他也都会包容。
之后,俩人便搭着同村的村民所赶的牛车回到了村子,在刚刚走进家门口时,果然不出意料的看到了神色紧张,满目担忧的三人。
杨小丫年纪虽小,却也很是懂事,知道该怎么替家里分担一些压力跟责任,此时虽然很担心,却仍旧坐在白氏的身旁不停的安慰着她。
没有心思干活的老杨头更是抽起了许久未碰的老旱烟,吧嗒吧嗒的抽着手中的烟杆,本就苍老的脸上此刻更像是被乌云笼罩了一般,眼底尽是满满的愁色。
烧烤铺是他们倾注了全部心血的一个铺子,如今却被一场大火就轻易的烧毁,心里除了痛惜之外自是还有深深的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