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什么?!”
关盼盼推开挡路的跟班,跑过去扶关山。
屋里,花衬衫狂妄叫嚣,“干什么?这个老不死的欠债不还,我打他都算轻的了。”
关盼盼面露怒色,“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不还你钱,你大可走法律程序。”
她话音未落,屋里几个男人爆笑出声。
一人道:“丫头你恐怕不知道吧?找咱们耗子哥借钱的,那可都是没脸见警察的人。”
关山忙说:“盼盼,爸爸没有,都是那个小畜生...都是他干的好事!”
关盼盼冷笑,心道但凡你当初不重男轻女溺爱儿子,如今又岂会遭这一劫,真真是应了一个因果报应。
该!
花衬衫听到他们是父女,从包里掏出一叠借条,“你是关礼礼他姐吧?哝,这里是他今年年初以及上个月借我的两笔钱,算上利息,一共八百万。”
说罢,将借条甩了两人一脑袋。
纸条飘落,露出关盼盼阴冷的脸。
“他不是我弟弟,我和关家也没有任何关系,冤有头债有主,你要讨债,找他。”
关山被她推起来,额上血花还没止住,面对一众地煞瘟神,吓得心绞痛都快犯了。
“盼盼,你不能这样,我可是你爸啊,你、你不能不管我!”
“六年前,您就和我断绝父女关系了。”关盼盼见花衬衫的跟班挡着门,说:“这位兄弟,麻烦你让让,我还要上班。”
花衬衫被她这套操作整的笑出声,“唉哟,你们老关家这基因可以啊,个个都是自私自利的主,我今天也算是开了眼了...你刚才说法律,那我也告诉你,不管是口头还是书面,法律上都没有断绝亲子关系这一说,所以...你爸和你弟若是不还钱,那就只能你来还了。”
几个跟班心领神会,朝她露出坏笑。
“耗子哥,这丫头长得漂亮,送到红市上,卖给那些大老板,一定能赚个好价钱。”
“那还等什么,把人给我抓起来!”
花衬衫一声令下,众人向关盼盼扑过去。
“就凭你们?”
关盼盼冷笑,侧身躲过面前砸来的拳头,脚下一提,手上一推,那人猝不及防,被寸劲儿击中下巴,哀嚎一声倒了下去。
这阵势,把关山看得合不拢嘴。
妈呀,他们家盼盼,什么时候练起武了!
众人见她弱不禁风,没想到居然还是个练家子,当即收了讥笑,凶狠起来。
两个大汉左右夹击,朝她冲去,关盼盼借着身形,下蹲躲避,抬脚踹向两人膝盖,收获苦叫一片。
“你、你们这几个没用的东西,连个丫头片子都抓不住!”
花衬衫推开他们,朝关盼盼背后袭去,哪知她像是身后长了双眼,自己拳头甚至连她头发丝都没打到,就被迎面而来的掌风击中。
“啊———!”
花衬衫被关盼盼扭着手臂,身形狼狈地蹲在地上。
几个跟班见状,惊呼出声。
花衬衫生怕关盼盼害他胳膊脱臼,忙道:“别、别过来!”
关盼盼弯腰,看他涨红的脸说:“你还想跟我讨债么,耗子哥?”
“不不不,姑奶奶,我哪儿敢跟您讨债啊!你们几个,还、还不走,在这儿是想绕老爷子和姑奶奶的清净么!”
几个跟班立马推门出去。
花衬衫仰头,讨好说:“姑奶奶,这样您满意了没?”
关盼盼松开他,拍了拍手,“以后,你们要是还敢来这里捣乱,休怪我不客气。”
“当然,当然。”
花衬衫狼狈跑路,关门时,恶狠狠瞪了关盼盼一眼。
好汉不吃眼前亏,等他召集人手,绝对要把这丫头片子好好收拾一顿!
“盼盼...爸爸都被你吓了一跳。”关山感激又惊讶,“孩子,你什么时候学的武术啊,刚才那一套,看着跟电影里的功夫明星似的,太厉害了!”
关盼盼按响床头呼叫器。
“监狱里学的。”
“...”
关山兴奋的脸瞬间沉下,搓着手,不安地说:“啊、哦...都怪周萍那个贱人,当初要不是她撺掇,我怎么可能会和你断绝关系呢,唉。”
关盼盼被气笑了。
“每次遇到问题就把责任推给别人,关总,这么多年了,这一点您还是没变。”
关山搓着的手,一顿。
他盯着地上的碎片,突然感觉头很痛,很痛。
那种痛,像是毫无规律的短刺,一寸又一寸,扎入骨髓。
关山长舒口气,说:“盼盼,你替爸爸回趟家,把保险柜里的木箱拿过来,好么,那里面...有你妈妈的遗物,密码是咱们家,第一辆汽车的车牌号。”
“...”
关盼盼眼眶湿了。
她背上包,起身离开。
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太阳雨,细密雨丝伴着晚夏的风,吹打在她脸上,热气夹着冰凉,正如她此刻的心情一样。
达到关宅。
关盼盼下车,望着眼前熟悉而陌生的金蓝别墅,心中百感交集。
这里是她的家,却又不是。
关盼盼掏出钥匙开大门铁锁,铁链晃动的声音,引来别墅里一个身影的注意。
“你干什么!这儿是私人别墅。”
关盼盼抬头,见是个六十多的老者,戴着副花边眼镜。
“是关山让我来的。”
那人一听,扶了扶眼镜,“哦,我们老板说了,关家人,一概不见。”
“你老板是谁?”
“王胜,王总。”
这人,正是关山的那位助理,周萍的姘头。
关盼盼蹙眉,没想到关家的老宅,竟然被这王胜霸占了去。
这时,别墅里又走出一人,四十来岁,八字胡,眯眯眼。
关盼盼认得,这人是王胜。
“哟,这是盼盼吧,可有些年头不见你了,怎么样,最近过得还好么?”王胜隔着铁门,想和她握手。
关盼盼看着他,面无表情。
王胜收回手,摸了摸八字胡,笑道:“哎呀,别这么大敌意嘛,王叔叔和你可是同一战线的,当年你爸要和你断绝关系,王叔我是第一个不同意!谁知道、唉,你那爹糊涂啊。”
关盼盼咧唇:“是挺糊涂的,否则又怎么会帮别人,养了二十三年儿子。”
王胜微微挑眉,无声无息地打量她,关盼盼要笑不笑,自己这一时半会儿,还真摸不清她的心思,于是转移话题道:“你今天来这儿是...”
“回自己家,还需要什么理由么?”关盼盼质问。
王胜小眼一转,“盼盼呐,你可能还不知道,这宅子,已经被你爸给抵押出去了。”
关盼盼拿出手机,放大抵押协议给他看,“他只是抵押宅子,不是抵押房产,依照法律关家还是宅子的所有人,而且...王叔叔怎么会在被抵押出去的房子里?难道说,关家的债主,是您?”
王胜笑容微僵,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心思居然这么机敏。
他搓搓手,道:“哦,是这样的,礼礼借钱的公司是我朋友开的,他这几天不在,所以托我找人,给宅子做品质测评...啊!我、我一开始也不知道礼礼是在他家贷的款,唉...你说说,他要是早点告诉我,就凭我和你爸这关系,怎么说我也不会让关家落到这步田地。”
关盼盼哼笑一声。
照周萍摊牌那天的说法,她和王胜珠胎暗结二十多年,遇上追债,不可能不跟王胜求救,这人怕是一开始就在装傻,看着关礼礼把关家的钱,送进他口袋。
好一招乘虚而入。
“王叔叔和关家那些事,我没有兴趣知道,我现在只想进去,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这恐怕不行,你爸抵押的除了老宅,还有这屋里所有财产,若放你进去...再少了点什么,这,我不好跟我朋友交代啊。”
关盼盼眯起眼。
“王叔叔这意思,是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进不去咯。”
王胜不好意思地笑笑,“要不你等我朋友回来,我带你过去,你们当面谈。”
“明天我就要出差了,怕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关盼盼把手机装进包里,绕到别墅侧面。
王胜好奇她要干嘛,跟过去,却见她退到小道尽头,跟着俯下身,摆出赛跑的姿态。
“盼盼?”
王胜话音刚落,便见关盼盼如弯弓的弦,嗖一声飞奔过去,手脚并用,上了石墙。
“——???”
那墙怎么说也有两米来高,可关盼盼就像跳台阶似的,丝毫不费力就蹦了上去。
王胜和老者瞠目而视。
看傻了。
“这、这这这就跳上去了?!”王胜瞪大眼。
“哇,她会飞诶!”老者面露崇拜。
王胜晃晃脑袋,忽然大喊:“他娘的!你给我下来,谁让你进去了——”
然而墙上早已空荡一片,哪里还有关盼盼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