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国……
受秦岭阻挡,大周皇朝的铁骑要到秦国,还是挺麻烦的。
“营淄城才和平几年呀,你这个营丘郡王就忍心看着百姓再一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岳柠歌说这话的时候,神色都极度淡然,看起来好像很不经意,但实实在在的是攻心计。
姜即墨慢条斯理地端着茶杯:“你不用同我说的深明大义,你还不是为了魏越泽。我什么没有见识过,就是当年营淄城兵变,我都亲眼看到过,柠歌,和你小舅舅我说这些,你是白白浪费唇舌。”
“无所谓呀,”岳柠歌抱着胳膊,“反正我现在在秦国,你是要回齐国的吗?”
“柠歌,你也太小巧小舅舅我了,我现在就在愉快地放飞自我,我打算下一站去西戎。”姜即墨眯起眼睛,一双狭长的眼睛透着玩世不恭,“听说……西戎的圣山上有至宝,我得去寻一寻,指不定得到至宝我的武力就能够突飞猛进了!”
西戎……
圣山……
至宝……
岳柠歌嗤之以鼻:“还不就是炼血珠。”
“哎呀呀,你口气不小呢!炼血珠可是百年难得一见!”
见姜即墨越扯越远,岳柠歌索性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小舅舅,如今荡城就要乱了,你不留下来坐收渔翁之利吗?”
姜即墨赶紧将岳柠歌的手挪开:“别呀!我这闲云野鹤的,自在惯了,渔人之利我也就不参合了。”
“唉,可惜了我当年英姿飒爽的小舅舅哟。”
“你可好好地说话吧,什么叫可惜了当年,我现在也很英姿飒爽。”姜即墨甩了下脑袋,金光灿灿的发饰闪的岳柠歌眼睛都快被刺盲了。
岳柠歌托着腮:“眼见着秦国要乱了,你就要走,居然敢说现在也英姿飒爽。”
“我……”姜即墨的话正要负气而出,可当下又转了转眼
珠子,“柠歌,你可真坏,居然给小舅舅下套子。”
“呵呵,小舅舅也不赖,现在居然会避开我下的套子了。”
“被你下了那么多的套子,我现在还不能够明白过来,就真的太蠢了。”姜即墨呵呵一笑,然后又端起茶杯来,笑的那叫阳光灿烂:“我已经打定了主意,一会儿就出城去。”
“小舅舅是铁了心?”岳柠歌站起身来,走到姜即墨的身后。
姜即墨不慌不忙地点点头,然后喝了一口茶水。
岳柠歌伏在姜即墨的耳边,声音细细的,却让姜即墨脸色大变,当下一口茶水还来不及咽下去就被喷了出来。
噗——
姜即墨擦了擦嘴角:“你说真的?”
岳柠歌盈盈一笑:“你说呢?”
“真的会有好戏看?”姜即墨玩性大起,“你莫要骗我。”
岳柠歌笑道:“我哪儿敢骗小舅舅呢?只是小舅舅若今日留下来,我担保你不止会看到一出大戏,更会获益匪浅。”
姜即墨咧嘴一笑:“无妨,就当我这个闲王游历此地,被荡城的民风给吸引了。”
“柠歌多谢小舅舅了。”
“啧啧,你这性子,和王姐是一个样儿的。”姜即墨拉住岳柠歌的手,眼底充满了关切:“你莫要忘记了,在帮他的时候,也好好地顾及下自己。”
这话,发自肺腑。
岳柠歌点头:“我知道。”
姜即墨拍了拍她的手背:“秦国朝堂的事,我不想多问,免得有人是非说我们大齐插手他国朝政,落人口实。”
“好。”岳柠歌嘿嘿一笑:“只要小舅舅答应留下来,我就很有把握了。”
“你这丫头,鬼主意挺多的,但千万别像上次,惹祸上身。”
岳柠歌知道他提的是哪一次,那一次,她九死一生。
就是现在想起来,岳柠歌都觉得得亏了姜即墨聪明以
及魏越泽的杀伐果断。
姜即墨道:“我瞧着你身边的那个可不是什么正经的丫鬟。”
“苓郡王派来监视我的。”岳柠歌苦笑,“大抵是觉得我聪明过头了吧。”
“呵呵,如果当初魏渊也知道派个心腹来监视你,只怕你和魏越泽就没有那么容易就走到一起了。”
“这种事,说不清楚。”岳柠歌道,“如果当初魏渊派了人来监视我,说不定曾经我就不会对他报一点点的幻想,那一次,也是该我受的。”
当岳柠歌提到曾经对魏渊报过幻想的时候,姜即墨都觉得十分震惊。
岳柠歌嘴角弯弯:“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有什么可惊骇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魏渊当初在西宁镇的时候,的确是保护过我。不过也是在西宁镇,我看到了不该看的。”
现在想想,岳柠歌发现,她的手段的确是不如魏越泽了。
当初,魏越泽大抵就是摸清楚了她的心思,才会带着她去看活春/宫的,这样一来,她就彻底断了对魏渊的念头。
想到这儿,岳柠歌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傻笑什么?”
“我在笑,魏越泽用心良苦。”
姜即墨陡然之间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往前一凑:“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岳柠歌嘴角抽了抽,这个小舅舅果真是个大大的八卦精。
“我能有什么瞒着你呀?”岳柠歌扑闪着一双狡黠的眼睛,“小舅舅如此八卦,义母可曾知道?哎呦!我倒是忘记了,整个营淄城都知道小舅舅八卦。”
“你别阴阳怪气地和我说话。”姜即墨垮下了脸,然后道,“我知道我说不过你,那燕舞我也带着,你若是想她就到云来客栈寻我。”
岳柠歌万分吃惊:“你这样尊贵的身份你,居然没有在荡城搞个别院什么的?”
姜即墨两手一摊:
“小舅舅穷呀。”
大齐堂堂郡王爷居然说自己穷,岳柠歌都想一口老血喷他一脸了。
不过对于姜即墨这种人闲云野鹤来说,在别的国家土地上买宅院那就是闲得慌,万一被暗杀、刺杀什么的,还是自己给别人提供了线索。
岳柠歌往外看了一眼:“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咯?”
“我方才说了我在哪儿,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现在暂时在哪儿歇着,不然我怎么找你?”
“我呀,被困在了苓郡王府。”
“秦无忧……”姜即墨随意地扫了一眼岳柠歌,“那家伙,可没有法子困住你。”
岳柠歌颜面轻笑:“那什么人才有法子困住我?”
姜即墨道:“我此生最佩服的人之一,就是魏越泽。”
“小舅舅,你可真会说话,人大秦的一个王爷你不佩服,倒是佩服自己齐国的将军,护短呢!”
“我不是护短,只是秦无忧……”姜即墨说道这儿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是一抹嘲笑:“当年,还是本王将落魄到就连乞儿都随意欺负的他给送回秦国的。”
岳柠歌大跌眼镜:“堂堂苓郡王,居然沦落到被乞儿随意欺负?”
“那都是陈年往事了,我想当下的秦无忧,并不想别人提及。”
姜即墨虽然八卦,但还是有分寸的。
就像他不会胡乱地评判长公主府上的那些面首,更不会随随便便地说当年苓郡王当年的丑事。
他站起身来,轻轻地拍了下岳柠歌的脑袋:“你好好的,别给我惹乱子,否则在秦国这地界,我一个齐国的闲王,也做不得什么。”
“我知道,你以为我会一头撞在南墙之上吗?”岳柠歌也站起身,“秦国太子,是什么样子的人?”
“君子谦谦。”
“嗯?”岳柠歌挑眉,“在朝政之上,也有君子吗?小舅舅,你
这是和我开玩笑么?”
姜即墨比了比岳柠歌的脑袋:“最近长高了不少。”
岳柠歌知道,姜即墨这是在岔开话题。
秦太子……
岳柠歌眯起眼睛来,并不继续追问。
她果断地走出雅间,然后往角落里面瞄了一眼。
连翘正被燕舞烦的脑袋都快爆炸了,可在人前她又不能动手,只能被燕舞缠着,着实难受。
见岳柠歌出来了,连翘如获救星,赶紧挣开燕舞的手,快步迎了过去。
“走呗。”岳柠歌笑眯眯地看着连翘,眼底是对方永远都猜不透的深意。
燕舞冲岳柠歌施礼恭送,等岳柠歌身影消失在楼道的拐角处,燕舞才走回雅间:“小王爷,小姐有没有同你说什么?”
“她同我说的事多了,你要问什么?”
“肯定是回营淄城呀。”
“这个到没有。”姜即墨将银子放在桌上,潇洒地走出去,嘴角上扬露出森白的牙齿:“这个荡城,不安稳咯。”
姜即墨觉得实在是有意思。
岳柠歌初到营淄城的时候搅得城中暗流涌动,几乎可以算是局势大扭转,从一个并不得宠的乡野丫头成为长公主的义女,在岳府扬眉吐气。
而当初趾高气昂的李氏母女,却从云端跌落谷底,现在都没入黄土。
姜即墨站在栏栅之后,静静地看着岳柠歌远去的背影。
这丫头所到之处,必定风起云涌,就和当年的那个人一样。
那个人,以倾国之色带着巴蜀皇朝的至宝而来,只可惜……
孤傲如她,最后隐姓埋名消失在朝野之间。
姜即墨的神色有些黯淡,燕舞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王爷在想什么?”
“巴蜀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姜即墨脸上露出苦笑,“那是本王的陈年往事。”
那个陈年往事,并不能够在这片曾经属于大夏皇朝的地头上再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