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说的是出兵南下,若是说出兵东进,魏越泽真的就会在这儿立刻将她击杀。
秦国要的是钱,这年头有钱又体弱的,那就只有楚国了。
不过因为楚国和齐国世代交好,变相了有了齐国这个大保镖,秦国也不过乱来,可两国若是交恶了,情况又不一样了。
“我那伙伴,亲眼看到,你那位大哥,亲手杀了楚国的玉珍公主。”
魏越泽道:“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七姨娘满不在乎:“不用你相信,我只是来告诉你们一声的。”
顿了顿,七姨娘又道:“你这性子若是不改改,只怕将来没人能受得了,我瞧着现在也就岳小姐受得了,等哪日她跑了,你就追悔莫及了。”
魏越泽皱起眉来,岳柠歌见状赶紧打着圆场:“七姨娘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自然是要回大秦,希望咱们以后再不相见。”七姨娘这话不是说的绝,只是若他朝再见,必定没有好事。
岳柠歌笑了笑:“你路上慢些,小心点。”
七姨娘点头道:“我会小心的,这临淄城也藏龙卧虎,岳小姐万事小心。对了,之前白玉观音被打碎了,我适才见木宁轩有个一模一样的,便以你的名义买了下来,约莫迟些时候就能够送过来,到时候别说漏嘴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她对魏老夫人心存感激,对魏峰心存爱恋。
饶是她为细作,这日夜相处,也难保不日久生情。
岳柠歌道:“保重。”
七姨娘也道了一声“保重”,然后就离开了。
岳柠歌和魏越泽返回宴席的时候,大家都吃的七七八八了,见两人无恙回来,大伙儿又忍不住取笑了一阵。
下午岳柠歌并没有留下来看戏,只是等着那尊白玉观音送到了魏老夫人手里之后,又说了些恭祝安好的话才离开。
“我想回去岳府。”
岳柠歌走出元帅府的大门之后便道,“有件事得尽快办了。”
魏越泽没有多说,带着岳柠歌回了岳府。
岳柠歌找到了岳良缘,将事情前因后果都给说了一通。
岳良缘受了岳柠歌的恩惠,在这件事上,她不想让长姐失言,虽心里忐忑,但还是跟着岳柠歌来到了廷尉府牢房。
站在牢房的大门口,岳良缘看着黑漆漆的大门,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往后退了一步:“怕。”
她声音带着颤栗,可以看出,她很恐惧这个地方,甚至在恐惧里面的那个人。
岳锦绣曾经如何欺负她,她历历在目,自从她哑巴了之后,岳锦绣时不时地来找茬,甚至有时候对掐她、打她,她又说不出话来,只能哀怨地默默流泪。
“不怕,我在。”岳柠歌拉住岳良缘的手,她只能这样哄岳良缘。
岳柠歌并不确定岳锦绣是否是认真悔过,但她深信一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岳锦绣要见岳良缘,并不会只是单纯的忏悔、道歉。
岳良缘看着她,最后才坚定了目光:“姐,我信。”
岳柠歌的心为之一颤,良缘如此信任她,她却将良缘当作了诱饵,这样一想,她竟带着深深的负疚感。
不过妇人之仁并不是岳柠歌的性子,这种负疚感只存在了一会儿,等三人都走进了牢房之后,岳柠歌再想的就只有如何将那条盘踞在岳锦绣身后的大蟒蛇给引出来。
走到岳锦绣那间牢房门前,岳柠歌忽然道:“魏越泽,这是我们姐妹的事,你可否出去?”
魏越泽猜到了岳柠歌在想什么,若是让他眼睁睁地放任岳柠歌去冒险,他于心不忍,但她太倔强,做什么都自己有主意,他在这儿可能会成为她的阻碍,于是魏越泽心里虽不甘,最后还是走了出去。
岳锦绣卷缩在角落里面,目光锐利地看着
这一切,嘴角泛起丝丝冷意:“你这样让魏将军离开,如此相信我?”
“我觉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岳柠歌道,“你帮我一把,我记你情,眼下如你所愿将良缘带来了,你有什么抱歉的话,只管对她说。”
“你让我这样隔着木栏说?”
“难道你还想出来说?”
“不如让她进来。”岳锦绣生怕岳柠歌反口,凄凄惨惨地说道,“我都被困在这里好几个月了,入秋之后我还有没有命都是未知之数,难道将死之人的遗愿你都不满足?”
此刻,岳良缘却是一把抓住岳柠歌的胳膊,她眼中带着恐惧:“不,去。”
岳柠歌皱起眉来,她正要反驳,岳锦绣却道:“无所谓了,既然不想了结我这个最后的心愿,那就让我带着遗憾去死吧,反正日后是你夜夜噩梦缠身,并不是我。”
岳良缘一听,登时急了:“姐,开,开。”
她的声音沙哑,听起来就让人心疼。
她舍不得让岳柠歌被梦魇折磨,就算是她害怕岳锦绣害怕的要死,也要进去如她所愿。
岳柠歌朝身后看了一眼,道:“差婆,劳烦开一下门。”
差婆应了一声,赶紧来将门打开,不知道为何,今日她都觉得这间牢房不寻常,只觉得有阵阵寒意透出来,让她都忍不住哆嗦。
差婆开了门赶紧溜走,离得远远的,不想被搀和进来。
岳锦绣见门开了,大大方方地站起身来,她依旧一身狼狈邋遢,这么多日子都没有洗澡了,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良缘,过来,姐姐有话要同你说。”岳锦绣一步步地走过来,但却提防着岳柠歌,是以她对岳良缘招着手,试图将她引诱过来。
她的意图,已经昭然若揭了。
岳柠歌心道:“姜即墨,你最好将事情给我部署好了,否则,我要你好看
。”
她纵观了下整个牢房,这里的气氛呈现出诡异。
岳良缘朝岳柠歌看了一眼,后者轻轻地点了点头,她才怯怯地走了过去。
然而就在岳良缘的脚刚刚踩进牢房的时候,岳锦绣的手里赫然出现一道亮光,竟是匕首!
岳柠歌微微蹙眉,这边刚刚踏进牢房的岳良缘吓得想往回跑,可岳锦绣有备而来,她快步上前,一把揪住岳良缘的长发,将其往后一拉,匕首已经架在了岳良缘的脖子上。
“果然本性难移。”岳柠歌皱起眉来,“说罢,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你最清楚。”岳锦绣咧开嘴笑的十分疯狂,她从未想过事情竟然进展的如此顺利,很庆幸自己打了岳柠歌一个措手不及。
岳柠歌让开身子,将一条路给让出来:“你要走,我不拦你。”
“呵,岳柠歌,你当我现在傻了?我若是要走,有大把的时间来谋划,兄长不会任由我被你杀的,我现在不想就这样走。”岳锦绣的匕首锋利无比,挨着岳良缘的脖子,好似一不留神就要割破岳良缘薄薄的皮肤。
远在大门口的差婆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吓得“哎哟”一声:“怎么会有刀!怎么会有刀!”
这些囚犯在进牢房的时候都会搜身,将利器都给收走,就连发簪都不允许留着,可这次岳锦绣的手里可是真真的刀!
差婆吓得就要走,岳柠歌却道:“你站住!”
“县主饶命,县主饶命!小人不是……”
“你现在出去,不过是将她同伙给放进来!”岳柠歌冷声道。
岳锦绣笑的十分疯狂:“岳柠歌,你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一点。”
岳柠歌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就在这个时候,一扇牢房的门堂而皇之地开了,更是吓得差婆连连磕头:“县主,县主,小人不是,小人不知,小人……”
因为害怕
惹祸上身,现在都还不清楚情况的差婆口齿不清地说道,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一袭素缟的人,不慢不紧地从那间开了门的房间走了出来。
“岳鹤鸣,没想到你竟然有闲情雅致在牢房里面等着我。”岳柠歌嘴角微扬,全是鄙视。
岳鹤鸣行至岳柠歌的面前:“你杀了我母亲,应该知道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岳柠歌道:“我自然知道。”
“既然知道,那还等什么?”岳鹤鸣嘴角挽起一个微笑的弧度,但怎么看都让人觉得阴恻恻的,令人毛骨悚然。
“你以为,这样就能够让我束手就擒?”
“我知道你是个武者,要杀你,并不需要我亲自动手。”
“你觉得我会自行了断?”
岳鹤鸣没有看她,只是将目光挪了个位置,定定地看着被岳锦绣用刀架着的岳良缘,万分惋惜地说道:“锦绣的刀子不长眼睛,你若是不自行了断,那么你的良缘妹妹可就没命了。”
“那也是你的妹妹。”
“呵呵,你以为我是你,这样蠢?”岳鹤鸣显然是要破罐子破摔,“我自出生就和别人不一样,试问两个普通人怎么能够生出一个武者?基于这个,我游学四方,终于在圣域找到了答案,这根本不可能。”
“你早就知道,你是李沧荷和别人私通而生的野种?”岳柠歌言辞里面充满了挑衅。
岳鹤鸣不恼怒,他认为没有必要和一个将死之人生气,免得让自己徒添烦劳:“你说我是野种,那你不也是?”
岳柠歌道:“如你所言,既然我们都是野种,那你让岳锦绣挟持一个和我们都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做什么?”
“你这话说的就不一样了,我是没良心的野种,你是有良心的野种。”岳鹤鸣笑道,“我不相信,你会眼睁睁地看着‘你的’良缘妹妹无辜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