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越泽道:“等着吧,太阳落山之前,有些人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现在我带你去个地方。”
岳柠歌将信将疑地跟在魏越泽的身后,哪知这家伙竟然带着她出了城。
刚刚一出城门,岳柠歌就顿住了脚步,她不能走。
“你以为我是要让你走?”看出了岳柠歌的迟疑,魏越泽问道,“你觉得我像是那种要让你抛弃燕舞的小人吗?”
岳柠歌目前不懂他,他也不怪她,毕竟她没有见过在战场上厮杀的他。
“你放心,我不会丢弃伙伴,也不会让人丢弃伙伴。”魏越泽言辞诚恳,终于是让岳柠歌悬着的心落下来。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认为我就只是想单纯地看看好戏?”魏越泽笑了笑,“你跟我来,开开眼界。”
岳柠歌虽然心里还是有怀疑,可双脚还是比较听话地跟着魏越泽渐渐离开西宁镇。
只是魏越泽并没有带着她走很远,只是去了西宁镇郊外的一处树林,一入树林岳柠歌便是警惕起来,就像一直浑身长刺的刺猬。
注意到岳柠歌的反应,魏越泽笑道:“我就喜欢这般谨慎的你。”
岳柠歌蹙眉:“你想说什么?”
“我带你去看黄雀。”
“嗯?”
魏越泽步伐轻快,完全不将西宁镇现在还处于水深火热放在眼里,有时候得将事情闹得不可开交,他才有一击即中的机会。
很快,岳柠歌便是见到了魏越泽口中的黄雀。
谁又会想到在西宁镇郊外的小树林里面居然会有一支配备精良的军队!
军队人数不多,百余人。
可在见到魏越泽到来之后,几乎是瞬间整队,齐声喊了句“将军”,整齐划一到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这个样子才叫军队!
岳柠歌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起方才看到的士兵。
那些人虽然各个都是好手,可缺乏的就是这种统
一。
打仗不是逞能,不是个人英雄,讲的那是团结,霎那之间魏渊的虎贲营和魏越泽的军队就硬生生的差了好几个档次。
“这是我的禤甲军……其中一支队伍。”魏越泽好不谦虚地说道,“我的部队,各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在看到禤甲军的时候,岳柠歌就明白了,魏越泽这是要以收官者的姿态去西宁镇。
他是沙场最果断的将军,也是最年轻的将军,很多时候出其不意让老一辈的人无法理解,可眼下他倒是很乐意将自己的计划说给岳柠歌听。
“你想要让西宁镇多乱?”
可惜,魏越泽尚未开口诉说自己的计划,岳柠歌就问道。
一听这个问题,魏越泽便是更喜欢岳柠歌了,他说过,他喜欢聪明的女人,很显然,岳柠歌足够聪明。
魏越泽道:“自然是越乱越好。”
“你知道这样会引起难民暴乱吗?”
“知道。”
“这里距离临淄城那么近,如果难民涌入临淄城怎么办?”
“他们没有机会。”
“魏越泽,你就这么有自信?”
“自然!”
岳柠歌不再追问,西宁镇爆发战乱,难民涌出城自然会朝最近的城池而去,眼下距离西宁镇最近的城市就只有临淄,天子脚下!
两人的对话虽然在平常不过,但在各位将士的眼中却是一副诡异的场景。
什么时候,将军开始听女人话了?
岳柠歌妥协了,她道:“你为何不直接阻止魏渊,这样不是来的更快吗?”
“你在担心魏渊吗?”
“我在担心魏阀。”
魏阀可是她当下的保命符!说不担心才怪!
如果因为此事,齐王开罪魏阀,她的前途堪虞。
再说了,若是因为此事,齐王要追责,到时候她不相信魏渊会为了保住她而自己扛了所有的罪责,最后肯定会将矛头丢到她身上。
死道友不死平道。
岳柠
歌知道,这一次浑水是淌太多了。
魏越泽笑道:“魏阀从来不需要人担心,魏阀在大齐根深蒂固。”
这话不假,大齐大大小小有十来个军阀,可都不成气候,唯独能够成气候的也就只有外戚诸葛阀,不过诸葛阀近些年来疲软的不成样子,子孙死的死伤的伤,几乎都不怎么上战场了,所以整个大齐魏阀一家独大。
魏越泽从来不担心齐王敢动魏家一根汗毛,他们都心知肚明,齐王要稳住眼下四国分天下的状态就只有依仗魏阀。
“是我白操心。”岳柠歌愤愤地说道。
魏越泽道:“哪有,你可以担心我呀。”
“你用得着我担心吗?”
“自然是用的。”
“不要脸。”
“脸拿来做什么?”
众将士:“呃……”
在吃了一堆狗粮之后,魏越泽才缓缓地带着禤甲军朝西宁镇去。
正如岳柠歌所言,西宁镇已经有难民在往城外涌,数量颇为壮观。
岳柠歌挑眉道:“你看吧,若是早一些,也就没这回事了。”
魏越泽道:“柠歌,你可算过西宁镇一共有多少人?”
这一问却是将岳柠歌问倒了,她被黑龙门的人绑了来西宁镇,后来又忙着养伤,这西宁镇有多少人和她有什么关系?
“西宁镇一共五百八十余人。”
魏越泽的话如用醍醐灌顶,登时让岳柠歌清醒过来。
难怪魏越泽要让西宁镇的人将事情弄大,反正再大他都有本事能够将事情镇压下来,区区五百多人能够造出什么幺蛾子来?
就算是难民涌入临淄,也会被守城的将士当作是普通百姓,只要有人闭塞了府都衙门的耳目,那就万事大吉。
想来魏越泽也是动了手脚的,就算半途没有人拦截难民,也有人在临淄城做好了准备,这一仗魏渊是输的彻底。
虎贲营进入西宁镇就是一片狼藉,让百姓叫苦连天,
此事虽然魏越泽打算满瞒了朝廷,可他并不打算瞒了即将归来的魏云。
有人自寻死路,他也没有理由要拉住不是。
此时正是傍晚,晚霞甚好,只可惜魏渊的脸色不大好。
西宁镇虽然只有五百多人,可大多数都是帮派高手,他只带了五十人的虎贲营而来,起初还是斗志满满,到后来也就偃旗息鼓了。
潜藏在暗处的帮派好手一涌而上,很快虎贲营就招架不住,他也连连后退。
只是魏渊万万没有想到,他败退的狼狈竟然被他最不想见到的两个人给看到了。
魏越泽没有骑马,可就是他往那地儿一战,也会让人多瞧几眼,早就有了定论。
禤甲军的训练有素不是虎贲营可以比的,所以当禤甲军一来,虎贲营好些将士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态来,实在是将魏渊的脸打的响亮。
燕舞一眼便是看到了岳柠歌,当下惊呼一声:“小姐!”
燕舞快步跑了过来,一把将岳柠歌抱住:“小姐,你去哪儿了,吓死奴婢了!”
“我就算没被人砍死,也会被你勒死的。”
岳柠歌张大了嘴巴,一点儿也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让魏渊和岳鹤鸣都忍不住皱眉。
魏越泽冷冷地发号施令:“不得伤及百姓,异动者绑了。”
禤甲军动作很快,不出半个时辰西宁镇又恢复到以往的平静,只是那些所谓“异动者”不过是帮派人士,他们要为自己死去的同伴讨个说法,自然这个矛头又指向了魏渊。
魏越泽走到魏渊的面前,冷哼一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任意妄为。”
“你凭什么说我!”魏渊不服气地说道,“你不过是个野种。”
“就算你是嫡子又如何,我是朝廷封的将军,你呢?”魏越泽道,“带着区区几十人就要逞英雄,搞的西宁镇乱七八糟,我看你回去怎么和父亲交代
!”
他这步棋倒是下的很好。
魏渊恨得牙痒痒,他本来就来淌这趟浑水的,就是……
魏渊扭头,恶狠狠地等着岳鹤鸣。
就魏渊这个简单的动作,岳柠歌作为旁观者已经知道了。
魏渊此次的行动,应该和岳鹤鸣有关。
“岳鹤鸣来西宁镇只怕另有所图吧,反正他一定不会是为了救我而来。”岳柠歌想。
岳鹤鸣倒是有风度,他冲岳柠歌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和她打了个招呼,紧接着又对魏越泽抱拳道:“见过魏将军。”
“你们都是在圣域学院读书读傻了?”
魏越泽故意加重了“学院”二字,挑动了魏渊心中最不快的地方。
寻常时候,就是魏夫人也喜欢只说魏渊去圣域修行了,而会将“学院”二字自动摒弃,毕竟圣域和圣域学院是两个不同的地方。
再说了,每每一提到学院,魏渊就会想到当年他被天道院拒收的事情,如此难堪!
“你还不赶快带着你的人滚出西宁镇,难道还打算做什么吗?”魏越泽冷冷地说道,眼底充满了鄙视。
魏渊咬牙切齿,却又对他无可奈何。
如果不是魏越泽及时出现,只怕他现在自身难保了。
谁会想到,这群刁民也会造反!
岳鹤鸣倒是个识时务者,他笑道:“少将军,既然西宁镇的乱已经定下来了,不如咱们就回临淄城了,也好同魏夫人回禀情况。”
他这简单的几句话却让岳柠歌微微眯起眼睛,这家伙,不简单呢!
岳柠歌察觉到的事,魏越泽也自然察觉到了。
起初还以为岳鹤鸣只是个心狠手辣之辈,没想到还是个耍阴招的人。
眼下他们回了临淄城,只怕要颠倒黑白,将此地的乱全都嫁祸到魏越泽身上,届时又不知道会惹出什么来。
“哎哟!”岳柠歌心生一计,却是整个人都挂在燕舞的身上,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