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逃!”冲出的囚犯矿工队伍里,不知谁大喊了一声,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各自找准方向准备逃跑。
“谁再向前迈一步,谁就得死!”楚天枢带着城防军排开队伍,将囚犯矿工们团团围住,大声喝道。
“退就得死,冲出去还能活命。大家齐心一起冲出去,他们人少,只要把他们冲散,我们趁机跑进山林里,大家伙就都自由了。”囚犯矿工队伍里有人喊道。
听到这一声,许多囚犯矿工蠢蠢欲动,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军刀。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部分人是被裹挟的,我愿给你们一条活路,不愿作乱的,想继续讨一份生活的,放下武器,慢慢走过来!”楚天枢说道。
“别过去,当官的话能信得过吗?”
“对,他在骗我们,我们一旦过去,就得被他们给杀了。”
尽管如此,依旧有几人开始离开囚犯矿工队伍,向城防军所在方向走去,只是走到半途,却突发事变。
“杀啊,兄弟们,当矿工到最后都得累死,还不如闯出逍遥快活!”
走出队伍的几人里,竟有两人掏出匕首,捅死离队的其余几人后,开始冲向城防军。
身后的囚犯矿工队伍里亦有着许多人跟着举刀向前冲锋,重复着之前冲击矿场守卫的法子,以求在混乱中窜逃。
“火把准备!”楚天枢开始下命令。
士兵们听到命令,迅速掏出火折子点燃火把,浸了桐油的火把,一点就着。
“敌军二十步,一发喷射瞄准!”
随着下一步命令的下达,火器兵开始填入火药筒,但面对着正向自己冲来的囚犯,明显有些慌乱。可还是基于之前的训练,迅速地填充好,并将寒光闪闪的梨花枪伸出早已摆好的盾墙之外,瞄准敌人。
“一发点火!”
听到命令,刀盾兵将手中火把伸向枪尖,点燃引线。
不过几个呼吸间,“轰”的一声,发射药带着火光喷出,弥漫的烟雾里,只看到正在冲击的矿工囚犯们被生生压制住,冲在最前的一排人影如墙倒一般,纷纷倒地,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声声惨叫哀嚎。
后面的囚犯们看到如此惨烈的情景,也停下了前冲的脚步,呆愣无措。
“啊!血——”
“都是血,我杀人了!”
可就在此时,城防军队伍里竟也出现了慌乱,面对前方遍地的鲜血,以及惨痛的哀嚎,有些士兵竟因杀人的恐惧而松开了手中武器,不停地尖叫起来,原本严整的队伍也开始变得松散。
“督导队!”楚天枢见此情景立刻大喝一声。
楚天枢已是在地下酒庄那一仗中见过了血,此刻镇定自若。
“在!”猎人小队也是第一次见血,心中亦有一丝丝的胆怯恐惧,但有楚天枢领头,立刻强压住恐惧的念头,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军刀。
“有慌乱退后者,转头即杀!”楚天枢用足了中气,说得十分洪亮镇定。
刚刚慌乱的士兵听到这一声指令,迅速握稳武器,强打起精神,压住自己内心的恐惧,看向前方,即使有些士兵仍两手发抖,双腿发颤,但队伍已恢复严整。
“弟兄们,对面都是新兵菜鸟,见了血也怕得紧,他们的梨花枪也就只剩两发了,咱们人多,拼了!”
对面囚犯发现城防军队伍出现慌乱,立即瞅准时机,再次冲来。
“敌军十步,二发点火!”楚天枢再次下达命令。
一阵火光闪耀,烟雾弥漫,又是一排囚犯倒下,但依旧有不少的人在继续前冲,距离城防军的盾墙已是很近很近。
“敌军五步,三发点火!”楚天枢大喊道。
“轰——”连排发射的响声瞬间盖住了遍地的哀嚎声,由于此次囚犯矿工们靠得更近,喷射药筒杀伤的范围更加地广,也更为灿烂,许多囚犯整个面部被轰得全部稀烂,血肉模糊。
“扔火把!”各伍长开始接手指挥权,下达命令。
瞬间一个个火把飞出盾墙,砸向囚犯,一不注意,被火把击中,立刻全身起火,惨叫连连。
“盾兵顶住!梨花枪瞅准时机前刺。”
此刻,已有零星的囚犯冲到了城防军跟前,或大力挥刀砍向盾墙,或用身体猛冲盾牌,但城防军经过半年的训练,不管在体质还是技巧上都已有了一定的基础,囚犯们并未能冲破盾墙。
伍长们带着自己的士兵,瞅准机会,在囚犯们攻击间隙,梨花枪瞬间刺出,一扎一个通透。
随着城防军的稳扎稳打,一个个前冲的囚犯矿工接连倒下。囚犯的人数在不断下降,许多囚犯已经意识到他们正在步入危险的处境,开始步步后退。
“推进!”楚天枢下达新的指令。
此次行动,楚天枢并未出手,只是在阵中观察和指挥。即使囚犯矿工们已经开始败退,城防军也并未选择冲杀,而是选择了步步推进。
只是考虑到新兵们还需要更多的历练,城防军现在人数本就少,牺牲一个都心疼。
刀盾兵护卫着火器兵不断压缩包围圈,士兵们踩着囚犯矿工的尸体和鲜血前行,偶尔有个别反抗的囚犯矿工,都被梨花枪扎死。
“放下武器,否则死!”楚天枢向包围圈中的囚犯矿工们喊道。
囚犯矿工们已经被围着挤在了一起,恐惧的氛围不断蔓延,可依旧没有人放下武器,双方继续僵持着。
“里面有缉私队的身影,要不要抓活的,审一审?”苏猛走到楚天枢身旁,悄声问道。
楚天枢摇了摇头,手一挥,几十杆锐利的梨花枪向着囚犯们扎去,刀盾兵也抽出军刀开始近战。这一场镇压只进行了两刻钟就结束了,楚天枢选择了一个不留。
目前的处境虽已好了很多,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和陈宫撕破脸的时候,所以那些矿场爆炸的缘由、鼓动囚犯矿工的始末,知道了也是无用的。
虽明面上不能过招,暗地使绊子还是可以,死了那么多矿工,到时候机造处以铁矿石产量不足压一压县衙,看陈宫如何去哪里招募那么多廉价的矿工。
楚天枢让士兵们快速打扫战场,清点伤亡。见过血之后,士兵们似乎已从最初杀人的恐惧中缓了过来,即使搬运残肢断臂也不再感到害怕。
等所有尸体都已被掩埋好,矿场被重新清理干净,大铁门也重新装上,楚天枢安排一个队留下驻守,其余士兵返回军府。
此次镇压作战,二十多名矿场守卫全部战死,其中有部分守卫加入叛乱被杀,有部分守卫抵抗暴乱被囚犯杀死。
唯一庆幸的是,城防军新军虽第一次见血有些恐惧慌乱,但没有人阵亡,只有几人受了些轻伤。
死了二十名守卫,城防军守卫再次出现大量空缺,之前本就从守卫里选出了一些老兵加入新军,守卫力量已是很薄弱。目前能随时调动的城防军也仅有百来人,需要立即再次招募士兵了。
楚天枢看着伤亡名单,叹气地摇了摇头,轻声念叨着:“没赚到什么战利品就罢了,还死了那么多人,真是亏到姥姥家了。这笔账,后面都得给县衙算上才行!”
矿场镇压暴乱结束,李彪带队参与的剿灭地下酒庄也到了收尾阶段。
张枫本想着将军府内的城防军调动出去,在地下酒庄外围警戒即可。自个进入酒庄与老板打斗演一出戏,拖延点时间,最后再抓几个人,没收点钱粮便收队,等到今夜再将那几人放出来。
谁知李彪按照假戏真做的要求,一围住地下酒庄,便带着城防军猛打猛冲,直杀入内,张枫怎么拦都拦不住,干脆利落地解决了战斗,并大肆收刮地下酒庄的财物,不仅缴获了十杆梨花枪,还分得了两车粮食。
这可让张枫彻底地有苦说不出了,为了不暴露自己,还得对老板痛下杀手。
机造处会客厅里,在收到城防军守卫汇报,矿场暴乱已被楚天枢率领城防军彻底平息后,陈宫便找了个理由灰溜溜地走了。
县衙精心布置的一场阴谋,就此被楚天枢等人轻松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