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府邸厅堂内,烛火通明,茶香四溢,主客有序落座。
“不知李大人深夜到访,所为何事?”陈宫笑着问道。
“陈大人,此次我深夜拜访,可是来和你商量一件大好的事情,稳赚不赔。”李慕骁抿一口茶后,一脸高兴地说道。
“喔,李大人有何大好事情和我商量呀?”陈宫问道。
“事态紧急,我长话短说。想必陈大人也看到我今日带入城中的队伍了,这还要多亏陈大人的帮扶啊,所以这不,我就来和陈大人分享一件好事了嘛!”
李慕骁说到这,转身看向张枫,神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我打算明日带兵进山剿匪,我有两百新军,皆熟练火器,胜算极高。再请缉私队出一百名干练队员助威,定能攻无不克,所获战利品,两家五五分成。张大队长,你看如何?”
“李大人,这山匪极其狡猾,依山势矿洞结寨,易守难攻,即使你的两百新军威猛无比,我们也不敢保证你这点兵力就能稳操胜券,让我们缉私队助阵,可不是要诓我们吗?”张枫赶忙拒绝道。
“陈大人,你们若信不过我,我可以让城防军打前阵,缉私队押后便可。”李慕骁并未正面回答张枫,而且转头看向陈宫,继续说道,“此次要攻打的是八角寨,三十六小寨之一,其处于青阳山脉外围,又靠近进山大道,我们进退自如,不用担心被其他山寨围堵。”
“既然李大人都已向我们全盘托出进军路线,我们缉私队再畏畏缩缩就显得不好了。”陈宫看到了李慕骁的诚意,亦或是眼神里十拿九稳的信心,突然会心一笑,来了个大转变,应承了下来。
他也有野心,更有对山匪的仇恨,缉私队驻守的矿场时常遭到山匪的袭扰,死伤无数。
如今有人挑头阵,他只需出兵压阵,打不赢就跑,打赢了还能有五五分成,这样的好买卖可不多,完全值得压上一把。
“此次行动采取突袭进军,今夜暂不透露消息,仅我们屋内几人知道,明日天拂晓准时出发。各位可同意?”李慕骁见陈宫同意,便定下了出兵时间。
“李大人说的是,就应当如此,一切行动听从您指挥调度。”
“好!祝我们此次剿匪旗开得胜!”
敲定好合作事项,李慕骁便告辞回府,两方人员各自开始着手准备。
天光微微放亮,两队人马早已经集合完毕,开始列队出城。
缉私队带队的依然是缉私队大队长追风鸟张枫,但意想不到的是,陈家大少爷陈东竟然也骑着马随军一起进山。
李慕骁和楚天枢骑着两匹瘦马走在城防军队伍前面,这两匹马还是好不容易从拉车的马匹里挑出来充门面的。
长长的队伍排成两列,穿过青阳镇大街,睡在街道两旁的饥民被吵闹声惊醒后,只是诧异地看了两眼后又继续倒头睡去。
城外进城的百姓站在道路两旁,给队伍让开道路,看不出悲喜,默默无言。
即使现在仅有几位大人知道此次行动是前往八角寨剿匪,城防军和缉私队的士兵们也都还不知道要前往哪里剿匪,但百姓们看到军队出行却都无动于衷。
看到这样的情况,李慕骁皱起了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派出的城防军侦查小队往来传递信息,前方一路安全,一切都静悄悄的。
进入青阳山脉,队伍开始戒备。等到即将靠近八角寨的时候,李慕骁开始指挥士兵列阵,各伍展开,依次在狭窄的山路推进,城防军在前打头阵,缉私队押后。
当气氛开始逐渐凝固到极致,所有人都以为即将要开始一场恶仗的时候,前方侦查哨兵回报,八角寨子里虽然依旧有作坊冒烟,但却是空无一人,像是刚刚逃离不久。
“李大人,这是否有诈呢?山匪不可能望风而逃的吧!”张枫说道。
“不管是否有诈,我们攻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李慕骁答道。
队伍依旧保持着阵型,以高度紧张的状态缓缓向寨子前推进。
时间随着众人的脚步缓慢流动,可当队伍已经抵进到寨门前,寨子里依旧悄无声息,毫无动静。
当所有人都在为此深感诧异之时,有士兵发现寨子大门上插有一把匕首,上面似乎钉着一封信。
“大人,门上钉有一封信。”士兵报告。
张枫见状,立即策马前去,也不顾是否有埋伏,拔下匕首,摘下信封,连忙跑回阵前交给陈东。
李慕骁见此一幕,却是不经意间轻轻咳嗽了几声。陈东狠狠瞪了一眼张枫,示意其先将信封给李慕骁查看。
“请李大人过目。”张枫会意,连忙将信封递给了李慕骁。
李慕骁直接拿过信封拆开查看,并不理会张枫。
“久闻镇守使大人威名,我等饥民只为讨生活,不想与大人为敌。旱灾连年,苛税繁重,百姓苦久矣,为活命迫不得已上山为寇。”
“今大人上山辛劳,我等亦不忍刀兵相见,故不战而退,留下一批钱粮于库房之中,与大人结一段善缘。”
李慕骁将信件看完后,并未表露出任何表情,把信递给了陈东。
陈东看完后,高兴地大喊一声:“太好了!”
确实,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有所获利,真是天大的好事。
以防万一,留下两队人马于外围警戒,其余众人一起走进了八角寨。
看到库房里几乎满仓的钱粮,众人皆大喜,按照五五分成,楚天枢开始指挥士兵分配物品,并将其搬出库房,装到随行的大车上。
在另一边的仓库里,楚天枢看到了满仓的高品位铁矿石,盯着这些铁矿石,楚天枢想到了一条计策,立即跑到李慕骁身旁耳语。
李慕骁听完后,当即点头同意了,攒起满脸笑容向陈东陈大少爷走去。
“陈大少爷,这一次可算是大捷,不费一兵一卒就攻占了一座山寨,你看看我们是不是该在这上面做些文章呢?”李慕骁走到陈东身旁不经意地说道。
“那可不是嘛,这次八角寨大捷是青阳镇多年以来取得的一次巨大胜利,理应大力宣传表功,让各将士都涨涨威风。”陈东立即会意,满口应承。
“那宣传表功之事就有劳陈大少爷啦。”李慕骁故意把表功之事让给陈东,也就意味着将此次大捷首功让给了陈东。
“多谢李大人抬爱了。”陈东当然明白,心里乐开了花。
“陈大少爷,对这表功之事,楚某有个小小请求。”一旁的楚天枢看时机已成熟,开口说道。
“嗯?”陈东以为楚天枢要抢功,有些不悦。
“众所周知,攻占之功是远大于攻破之功的,我们若是攻而不占,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此次机会。”
“缉私队若是接管此处山寨,既有占领之功,又白得一座大矿,基础设施无需再投资,再招募一些饥民进场就能立马开采,开采出的矿石转卖机造处,那可是又多了条源源不断的财路啊。”楚天枢缓缓解释道。
“你这提议诱惑确实大,可你还未提你的要求呢?我可不认为你们愿意白白给我们这样的好处。”陈东盯着楚天枢,等待着他的答复,他可不傻。
“按规矩,城防军是不能私下开采铁矿的,刚刚我与镇守使大人已经商议过了,山寨矿场都留给你们,我们只要库房里现有的全部铁矿石和粗铁胚。你看这交易如何?”
楚天枢笃定陈东一定会答应的,因为缉私队一直有在开矿场,对开矿场一事可谓是轻车熟路了,如今有这样的好机会,铁定是不会放过的。
“好,成交!”
果然,陈东立即爽快同意,就连在一旁的张枫都激动不已。而楚天枢与李慕骁只是相视一笑,转身继续查看缴获的战利品。
今天的收获真是让人心情愉悦,山匪匆忙撤退,没能带走多少东西,都便宜了城防军和缉私队。
更重要的是不费吹灰之力,不伤一兵一卒,就拿下了八角寨。
有了这批战利品,军府拖欠致远商行的债务应该都能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