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
然仅剩的几名皇子,对东宫储君之位皆是虎视眈眈。
在各自的阴谋盘算中,朝中正上演着一场场的明争暗斗,如此时盛夏炎热的天气一般,愈演愈烈,如火如荼。
之前为虞笙笙,慕北从扶胥州调遣的五百精锐,此时仍在都城外潜伏。
然,他与齐渊世子的事情还未平息,偏偏他从扶胥州调遣来五百精锐的消息,又不知何时竟不胫而走,入了当今圣上魏帝的耳朵里。
朝中上下谁不知慕北是五皇子魏之遥的人。
于是,故技重演,密谋篡权的污名,再次落在了魏之遥和慕北的头上。
只是现在尚无真凭实据,对方也不知道那五百精锐到底藏匿何处,慕北与魏之遥才暂时得以自由之身,得以与朝中各方势力周旋。
今日,慕北刚从朝中回来,青竹便踩着点儿赶来禀报。
“将军,这几日,属下已经将西市所有办假文牒的地方,明处暗处都查了个遍。”
闻声,慕北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紧张又期待地看向青竹,“可有何消息?”
在寻找虞笙笙这件事上,慕北有多着急,青竹再清楚不过。
调查结果毫无进展,青竹难免感到愧疚。
“我拿着武副将的画像问了一圈,倒是有两家说确实替他做了通关文牒,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们经手的文牒太多,记不清名字,而记录这些文牒详细内容的账本,也莫名其妙地丢了。”
慕北摩挲着虞笙笙送他的扳指,燃起的希望再次覆灭。
他叹气道:“怕是武尚景做的手脚。”
“属下也这么认为。”
思忖了片刻,慕北又同青竹交代道:“最近朝中形势不妙,你带着小翠先回南州吧,若我与五殿下遭遇不测,也免得连累你二人。”
青竹诚惶诚恐,当即单膝跪拜。
“青竹愿誓死追随慕将军,将军在哪儿,青竹就在哪儿。”
“不必如此。你去南州,正好也帮我蹲着武尚景,只要他回到了南州,立马送信给我,顺便替我套套夫人的下落。”
“可此时,将军正是需要我的时候......”
青竹的话被慕北抬手打断。
“五殿下那边暗卫不少,够用了。”
内心挣扎了半晌,青竹只好领命而去。
......
***
南州城。
艳阳高照,夏蝉声声,叫得分外的热闹。
虞笙笙的戏楼便是在今日开业,门外的爆竹点燃,炸得震天响,盖住了夏蝉的聒噪。
开业席上,小落夹了一大筷子的红烧大肘子,送到了虞笙笙的碗里。
虞笙笙还没等吃到嘴里,闻到肉腥味儿的刹那,胃里便翻江倒海般难受。
她紧忙起身冲到屋外,扶着廊柱恶心地干呕了好几次。
“笙笙,又不舒服了?”
小落替她拍着背,夏蕊儿也担心地跑过来扶住了她。
虞笙笙脸色很差,撑在那里缓了半晌。
“无妨,可能是这两三个月来忙着开戏楼,太累了吧。”
武尚景和夏泽异口同声道:“要不要叫个大夫来看看。”
小落也附声道:“是啊,我看你这两天总是没胃口,这吐了都不只两三次了。”
虞日重在旁瞧着,抚着胡子思忖了半晌,终于开口问了一句。
“笙笙最近是想吃辣的,还是酸的?”
美眸眨巴了几下,虞笙笙干脆地回道:“辣的。”
虞日重叹气又摇头,“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个大夫来。”
虞笙笙的房间里。
纤细的手臂从窗帷里探出,大夫的指腹隔着一层锦帕,仔细地诊着虞笙笙的脉象。
“姑娘上次月事是何时?”
不等虞笙笙隔着纱幔回答,一旁的小落当即拍了下手,惊呼道:“这么一说,我家夫人好像三个月没来月事了。”
虞日重在旁听了,不禁吹胡子瞪眼睛。
他背着手,在屋中踱来踱去,自顾自地小声嘀咕着。
“谁你家夫人,什么你家夫人,我虞家好好的一颗大白菜.....唉~~~”
若不是女子婚前有了身孕,会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虞日重此时才不肯任由小落称虞笙笙为夫人。
他好好的一个宝贝女儿,三书六礼都没有,八抬大轿影儿都没看到,怎么就成那混小子的夫人了?
想起慕北之前时不时就往塞北送信气他,再想到这堂都没正式拜过,慕北就敢跟他的宝贝闺女酱酱酿酿的.......
虞日重气得脸都白一下、红一下的。
适时,大夫收指起身。
虞日重紧忙上前问道:“小女可是......”
“夫人的脉象如盘走珠,应指圆滑,是为喜脉,恭喜恭喜。”
小落惊得倒吸一口气,她捂着嘴巴,才勉强没让自己叫出声来。
虞日重虽有心里准备,可大夫的一句喜脉,也着实给他当头一棒。
唯有虞笙笙躺在纱幔后,捂着自己腹部,笑着笑着,泪水便顺着眼角滑下,浸湿了枕边。
她幸福地低声呢喃着,“慕北,我竟有了你的孩子。”
大夫走后,虞日重让小落也离开了房间。
他语重心长地同虞笙笙说道:“笙笙,你怎么打算,若是生了这个孩子,日后可不好再找人家了。”
虞笙笙缓缓起身,撩开纱幔下床,目光坚定地回视着虞日重。
“还找什么人家,有父亲在......”
虞笙笙摸了摸肚子,弯起的唇角难掩喜悦之情,“有孩子在,笙笙足矣。”
虞日重狠力拍着自己的大腿。
“真是作孽啊~~”
“咱们虞家是上辈子欠他们慕家的不成,怎么我虞日重的两个女儿,都栽给了他老慕家的两个儿子了呢?”
虞笙笙撇嘴,嘟囔回怼道:“这可怪不得我,谁让你生的是女儿。”
虞日重被气得眉毛都要飞了,指着虞笙笙是打不得,骂不得。
只能陷在对往事的回忆中,捶胸顿足。
“就说你姐姐箫箫,那胆子也是大到没边儿,竟敢与慕平私定终身,好在他俩是没干什么过格的事。否则,她被送到宫里,让圣上......哎,想想当年,你爹我都后怕。”
“再说说你,比你姐姐还有妖主意,你怎么就跟......”
虞笙笙坐在床榻边上,垂首抠着手指,低声嘟囔着:"我跟慕北拜过天地,还写过婚书,算是夫妻了。"
“胡闹!”
“三书六礼都没有,你父亲我都不在,你们拜哪门子的天地了?”
虞日重越说越激动,“啊,该不会是弄了两只老母鸡放椅子上,把它们当父母拜了吧?”
虞笙笙听得不耐烦起来。
“那父亲的意思,就是这孩子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