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年2045年六月十一号早上六点,星期天,晴。
“什么,扫墓?可是我今天要出门,和金言铖……”
曹承昀揉搓着双眼,迷迷糊糊地说道,就在刚刚他被父亲曹华武一把从床上拉了起来。
曹华武——曹承昀的父亲,在曹承昀的生活中,就是眼前这个身材健壮,但是比自己矮一个头的男人,手把手把自己带大,至于对母亲的印象偶尔在梦里瞧见过那张模糊不清的脸,和那双洁白而温暖的手。
“你的事下午再说,你太爷爷的墓因为连续几天的暴雨都快被冲没了,你也不想到时候连自家祖坟都找不到了吧。”
曹华武敦促道,显然他认为眼前这件事更加重要一点。
“就太爷爷的?”曹承昀小心翼翼地问道。
据曹华武所说,我们曹家可谓是一脉相传至今,而且每一代都格外的出息,历史上几次抵御外族入侵的著名战役中,都有他们曹家的身影,甚至立下了赫赫之功,不过最后都选择归隐山林,做个逍遥居士。
当然这段传奇故事曹承昀一直觉得是父亲一个人吹嘘编造出来的,目的是激励自己好好修炼元气,成为一名能够保家卫国的元气师。
毕竟从他太爷爷这代以后,世界的局势已然呈现一个稳定的事态,加上小时候见过的爷爷似乎只会耕地,现在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至于父亲曹华武那就更别提了,但是他家后头的山上起码半个山头埋葬着他许许多多的祖宗,这点不容置否。
每年春节、清明的时候他都会跟着父亲上山,听着父亲和自己的太爷爷、太太太爷爷、太太太……嘘寒问暖。
“没错,就你太爷爷一个。”
“谁给修的墓,这么埋汰?”
还没等曹承昀继续吐槽完,他爹愤愤地一脚把他踹出了门,很显然这和曹华武沾了一点关系。
……
曹承昀家后头的山被当地称为竹山,满山都是成片的茂林修竹,正所谓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从小曹承昀就认为他的祖宗颇有文人雅士那般追求浩然正气,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高风亮节,不然谁没事把自己的坟头立在这里,自然要选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
“儿子……对于这次高考你感受如何,或者将来有什么打算,实在不行……和你爹我一起耕地?”
曹华武对着曹承昀说,二人此时已经来到竹山山脚,而曹华武似乎并没有再往前走的意图,用手示意了一下曹承昀,让他坐在一块长满苔藓的青石上,稍作休息。
“没呀,该做的都做了,单纯是技不如人罢了。不过我还是想试试,毕竟还有好多事……”
曹承昀轻声回复道,随意挥舞着双臂,做一些简单的热身运动,为接下来的登山做准备,他的语气显得轻松释然,但是心底却是涌上一阵落空感。
“好一个技不如人,儿子你告诉爹,是不是很难受,就因为自己比别人差在了所谓的天赋上。”
曹华武脸色一变,原本憨厚的面容上此刻多了几分严肃与不甘,紧握双拳的模样让曹承昀觉得仿佛高考失利的那人是他才对。
曹承昀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般严肃当真的模样,但是就算说出来又能改变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是,我喜欢一个女孩,但是她不仅成绩优秀,还拥有过人的天赋,而且他……他们家还是某个上市集团。还有,就像你说的,我们家族世代能文能武的风云人物,哪一个名字到了外族耳中不是闻虎色变,怎么到你儿子这不行了?”
曹承昀停顿了一会,继续道:“你儿子我就算拼了命修炼元气,先天局限性摆在面前,连成为一名元气师都是个问题,更别提其他的事情,可是我就是不想放弃,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它本该……”
话说到此,曹华武突然向前抱住了他,一股结实的巨力挤压得曹承昀有些喘不过气,但是让人感到很温暖、很安心。
曹承昀其实并不想让父亲有太多的心理负担,毕竟他明白父亲一个含辛茹苦地将自己养大,其中的辛酸只有他一人知道,他也该学会背负一份属于自己的责任了。
但是要是可以,谁不想像从前一样哭着鼻子向父亲告状,而这次他发现父亲的肩膀还是如以前那般可靠、安稳。
随着曹承昀把自己心底的想法表露出来以后,曹华武露出久违的微笑,眼神里闪过一道决然的目光,左手捏着他的胳膊,右手使劲拍打地儿子的肩膀,感到无比的欣慰。
“行,只要心气还在,那就什么都在!走,儿子,去把你太爷爷的坟头给挖开!”
曹华武振奋道,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一阵吃惊。
“啊??”
曹承昀满脸不敢相信的表情,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东西。
“你没有听错,相信你爹的,等到时候你就明白了,你爹我就不陪你上去了,切忌你要把这个秘密留在心底,以后修行低调为先,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自己的实力,一定要记住。”
曹华武皱着眉头,郑重其事道,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说出那件事情,他把背在身后的洛阳铲交给了曹承昀,眼神中满是不舍。
“道理我都懂,财不外现嘛,走了,爹,等我好消息。”
曹承昀接过曹华武递过来的铲子,掂了掂分量,竟有些许小小的期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父亲说的像是要和自己告别一样,但是也许能够改变自己命运的东西埋藏在太爷爷的坟里。
此时的他倒也没想这么多,径直朝着竹山山上走去,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曹华武的身子不由得有些颤抖,脊梁也略弯了一点,神情落寞不知所想。
直到再也看不见儿子的身影,他喃喃自语道:“今后的路该你自己走了,你要是选择放弃了,也许就这样平平淡淡过完这一辈子,但是现在你爹我也不知道路在何方。”
“金、秦……,这五家哪个不是势力庞大,底蕴深厚,就欺负我们家一脉相承,实力单薄……唉,儿子不是你爹我不想告诉你,那里面的水太深了,且为父先去探探吧。”
曹华武沉默半晌,转身离去,不知意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