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哨兵附近的路面并不平整,上面有密集的履带辗压的痕迹,不久以前应该有很多重装备在这里行驶和转向,附近的植被也被破坏了不少。在哨兵的身后,是一个很大的用迷彩蓬布和铁桩网围成的区域,暂时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但是根据现有的线索,我判断这里应该是蓝军的一个野战装甲车场。
要是我的判断没错的话,那这可是今晚到目前为止最大的收获,如果我们能够成功突袭蓝军的这个野战装甲车场,破坏他们的主要装备,那将会对他们的战斗力造成难以估量的损伤,也会极大地打击蓝军的士气,对T1师完成接下来的作战任务也是极为有利的。
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禁一阵激动,仿佛已经看到胜利在向我招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立刻示意二排长带人先解决眼前这两名哨兵。
就在大家准备行动的时候,阿虎突然冲着我们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伸出右手食指指向右前方,然后把左手握成一个圈,举到眼睛前面,表示他发现在右前方有蓝军的狙击手。
我顺着他指示的方位仔细看去,果然发现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榕树底下藏匿着一个异样的物体,仔细观察之后,我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
从那榕树从底部就开始分叉,此时从分叉处竟然伸出了一支黑洞洞的枪口,从枪的口径和套在上面的消声器看,是一款新列装的狙击步枪,枪上的瞄准镜还向外反射着微弱的光芒。
蓝军的狙击手估计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兵,能够找到这样一个绝佳的位置打伏击,刚才真是好悬啊,是阿虎凭借他的冷静和敏锐的观察能力救了我们,如果我们刚才贸然行动,现在就全都暴露在敌人的枪口下了。
没等我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阿虎已经悄悄地从另外一个方向爬了过去,悄无声息地绕到了蓝军狙击手的侧后方,也许是因为整夜的疲劳影响了的感官,蓝军狙击手对阿虎的行踪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阿虎轻手轻脚地贴了过去,紧接着一个鱼跃扑上前,整个人骑在蓝军狙击手的身上,左手捂住他的嘴巴,用右手伞兵刀的刀背紧紧地抵住他的喉咙,稳稳地控制住了他。
与此同时,二排长也带人迅速摸到了前面,顺利地放倒了那两名警惕性并不高的哨兵,然后手脚麻利地把几名俘虏的双手都反绑起来,一股脑地拖进了甘蔗地。
我长舒了一口气,带着另外几个人一起猫着腰,迅速向面前的那片未知区域接近。靠近后,我迫不及待地拿出伞兵刀,迅速在迷彩蓬布上割开了一个大口子,瞪大眼睛察看里面的情况。
尽管事先已经有心理准备,但眼前的一幕还是让感到我目瞪口呆。我去,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为数众多的蓝军主战坦克和两栖步战车,全都是新式重型装备,火炮口径很大,车身和履带都保养得非常好,黑漆漆的在月色里泛着亮光。经过粗略计算,这里至少是一个加强营的规模,并且还有几辆新式的装甲指挥车。
果然是蓝军的野战装甲车场,总算是找到了,金一鸣你就是个天才!我激动地一拳砸在地上,心中一阵狂喜。这可真是一条大鱼,只要炸毁这个野战装甲车场,对蓝军而言将是一个无法估量的损失,直属D连今天又立下大功一件。
我立刻让山子向师指挥部报告我们的发现和现在的地理坐标,按照对抗演习的规则,我们已经完成了破袭任务。根据我们提供的坐标,师指挥部将指挥炮兵群对蓝军野战装甲车场进行火力打击。如果现在是实战的话,那用不了多久,漫天的炮火就会如同雨点一般落在我身后的这片区域,整个装甲车场都会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化作一片火海,所有的主战坦克将被摧枯拉朽般撕扯成无数的碎片。
我的脑中不停地闪现着那个令人血脉贲张的画面,激动得不能自已。但是非常可惜,现在只是对抗演习,这一切都只能停留在自己的想象中,不能成为现实。
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
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
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
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我相信终究会有那么一天,我能够真正和兄弟们一起血战沙场,为了军人荣誉和使命,与敌人以命相搏,为国家和人民立下不世的功业。
首战顺利告捷,我决定不再恋战,果断放弃对其他目标的搜索,指挥全体队员原路返回。因为蓝军也很快就会发现他们的哨兵和狙击手出了问题,要是再不走就要等着被敌人围歼。尽管我们这几个人,如果真的暴露了,连给他们塞牙缝都不够。
在回撤的路上,为了减少被蓝军发现的机率,我们专门选择那些人迹罕至的偏僻小路,借着夜色的掩护一路飞奔。我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当中,之前的满身疲惫早已不翼而飞飞,脚步也显得格外轻盈。
跑着跑着,我突然发现周围的环境有些不对劲,连忙让大家停了下来,四周仔细一看,这才发现我们竟然偏离了原先的前进方向,误打误撞地闯进了一片坟地。周围到处都是高低错落的坟冢,遍地撒满元宝纸钱,有的坟头还修得特别高大气派,墓碑前摆了不少祭品,一看就出自大户人家。
此时,寂静的旷野里莫名地刮起一阵恶风,一轮满月从乌云的桎梏中挣脱出来,惨白的月光下,那一片片反射着光亮的石刻墓碑显得格**森可怖,密林深处还不时传来一两声猫头鹰的啸叫,阴测测的令人不寒而栗。
眼前的场景,如果是让胆量小一些的人遇上,估计要被吓得当场小便失禁,但这对于我们这帮人来说却是司空见怪。记得以前上军校的时候,我们就经常被教员拉到坟地墓园里进行宿营训练,有时参加夜里野外长途拉练,如果困极了,还会三五成群地找个坟堆靠在一起睡一会,坟后隆起的土堆既能避风还能当靠背,简直是一举两得,连帐蓬都不用搭了。
《黄帝内经·素问·生气通天论》记载: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故天运当以日光明。是故阳因而上,卫外者也。意思就是人的阳气,就像天上的太阳一样重要,假若阳气失却了正常的位次而不能发挥其重要作用,人就会减损寿命或夭折,生命机能亦暗弱不足。所以天体的正常运行,是因太阳光的普照而显现出来,而人的阳气也应在上在外,并起到保护身体,抵御外邪的作用。
这些话放在军人身上是再合适不过的,毕竟大家都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阳刚之气充沛,再加上个个都荷枪实弹,正巴不得找个倒霉鬼来试试手里的家伙,谁也没拿妖鬼邪祟什么的当回事。
尽管军人百无禁忌,不过我还是让大家放慢了脚步,毕竟我们对这里的地形不熟,如果稍有不慎造成了破坏,虽然是无心之失,但也是不妥当的。
我们选了一座比较大的坟墓稍作休息,看这座坟的形制,主人生前应该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坟前用水泥围建了很大的一片地坪,把其它的坟墓远远地隔开,封土高拱、三面植柏,墓碑也修得十分气派,一看就知道用的不是普通石料。
刚才这一路体力消耗很大,我招呼大家围坐在坟墓前的地坪上,一边补充干粮和水,一边抓紧恢复体力。我点着一根烟,端端正正地放在墓碑前的一块石砖上,心是默念:老人家,我们今天路过,借贵宝地歇歇脚,如有惊扰之处请多原谅,敬上一根烟算是给你赔个罪吧。
这时,山子和阿虎的调皮劲上来了,两个人开始争执墓的主人究竟是男是女,最后还打起赌来,并约定谁输了就要帮对方洗一个月的餐盘。山子掏出手电筒,凑到墓碑近前仔细辨认上面的字,一边看一边嘟哝着:“先妣郑门何氏咏莲之墓”。
山子看了半天没弄明白,于是跑过来问我:“指导员,这上面写的是啥?”看着他们的举动,我简直是无语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个闲功夫,这心可真是大啊。于是没好气地告诉他:“叫你们平时多看书多学习,就是不当回事。这里葬的是一位姓何的老太太,她老公姓郑,所以是郑门何氏,这座墓是何老太太的子女们立的,他们称老太太为先妣,也就是已故的妈妈的意思。”
山子一听大喜:“虎子,这回我赢了,指导员说这是埋的是个女鬼。”
我气得当时就快从地上蹦了起来,我去你们这些个大嘴巴,说话都没个把门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个何老太太是女鬼,在这样的地方说什么鬼啊鬼啊的,不怕撞邪啊。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正当我准备出声喝止山子的时候,忽然从不远处的一个坟堆上突如其来地冒出了两道惨淡的绿光,飘忽忽地在空中悬着,若隐若现,似乎还在缓缓地向我们这边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