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茶客,全都朝后退了数米。
那名说书先生惊恐的指着有钱老爷的手道,“你……你们看,他的手上沾了血迹,是不是那名血人滴落在地的血液,间接害死了这位老爷养的犬,还害死了他。”
茶客们闻言,人人自危的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上,有没有碰到能要人命的血。
好在,他们的身上什么都没有沾上。
只是,又有其它的人家传出悲切的哭喊声,有家丁慌慌张张的出门寻大夫,有人走着走着路便栽倒死去。
一时间,整条街变成了人间炼狱。
惨死的人,少说也有二十人。
而且,这个数字还在扩大,没有人知道,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是不是还有人因为那名血人的血液而死去。
“真的是病症,是能传染使人致死的病症啊!”说书先生噗通一声坐倒在地,看着那些死在眼皮子底下的百姓,哆嗦着嘴,好半晌才吐出一句,“我……我不过是想赚点茶水钱,便说服了你们下注,谁知道……谁知道会是这个样子,真的是病症,是会死人的!”
有一名茶客将说书先生拽了起来,“必须得将这件事让更多人知道才是,必须将那名血人处
死,否则,我们的家人朋友,亦或者是整个京城东临国的人,都有可能被其传染这种怪病。”
“对,去锦衣司。”
“去讨个公道。”
“不能让人白死,不能让这么危险的人存活在世。”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锦衣司而去,逢人便将方才知道的所谓‘真相’宣扬一遍。
很快,人群逐渐壮大。
面对极有可能会死的病症,所有人都疯了般的想活,所以根本不会的有去想其中的逻辑与表演痕迹,只是凭借生存本能的去扼杀一切因素。
没有人发现,说书先生的唇角,勾起了一个得逞的弧度。
事情闹到穆景寒耳里的时候,锦衣司已经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几乎大半个京城的人都来,所有人都在高喊,“杀了他,杀了他!”
“主子,要不要避着?”流光担忧的提了一句,“有自己人防守在锦衣司外,只要主子不过去,应该也能拖上几日,百姓们总不可能闯进去吧?”
还未等穆景寒开口,又是一声急报,由远即近而来。
一名暗卫半跪在地禀道,“主子,百姓中已有人开始准备闯入锦衣司了,只凭我们的人,很难拦住那么多的
百姓,是否要请禁卫军帮忙?”
“这件事,除了我们自己,谁都靠不住。”穆景寒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里的疲态一扫而尽,只有凛然的寒意闪烁其间,“去锦衣司。”
流光张了张嘴,还想说句什么,旁边的陌影拦了他一下,“有昭贵妃在宫中,只要是受皇上控制的兵力,我们是指望不上了。”
流光这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会有方才的那番话。
一行人刚走出王府。
穆景倾迎面便走了过来。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穆景寒睨着他,“意料之中。”
简单的四个字,虽然没有说明原由,但穆景倾却听出了其中的意味。
“她没事?”
穆景寒微微颌首。
穆景倾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护好她。”
而后,他转身离开,不再多问。
穆景倾一走,西纱也风风火火的来了。
“外面传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如今锦衣司被围了,我家柒柒与她兄长还在里面,她若是救不了自己兄长,她自己也会不想活的。”
穆景寒不禁有些头疼,关于白柒柒与白一孟连夜离开之事,除了他之外,再没有别的人知道。
哪怕是西纱,他
也不愿多说什么。
“嗯,我有数。”
“你有个屁的数。”西纱急得想跳脚,“我只问你,在东临国与柒柒之间,你会选择……”
“柒柒!”没等西纱把话问完,穆景寒便果断的给了她答案。
西纱一噎,好一会才将蹭蹭往上冒的火气压下去,“既然她选择相信你,那我无话可说,希望你别让我失望,若我发现,你辜负了她,就算将边境变成战场,我也会替她出口恶气。”
话音一落,她也转身离开。
因为她看得出来,穆景寒是要去解决锦衣司的事。
哪怕她再想跟着,以她的身份立场,跟过去也只会给柒柒带去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倒不如在远处看着,伺机而动。
正这样想着,一抹顷长的身影,忽地从暗处现身,拦住她的去路。
“想不到你还挺讲义气。”穆景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原本以为,你会吵着闹着跟着他一起去呢!”
“我又不傻。”西纱一边往前走,一边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故意等我,是有事要说?”
“你难道不觉得,我比穆景寒更适合小柒柒么?”穆景倾直接了当的开口。
“噗……”西纱的脚
步一顿,停在原地,如同看怪物似的上上下下的看了他好几遍,“你是认真的?”
“你看我像开玩笑么?”不知道为什么,穆景倾只觉得她说话的语气很欠揍。
只可惜,以他目前的实力,似乎揍不过她。
“那我也认真的回答你,你不适合。”西纱收敛了脸上的表情,难得正经的说道,“我知道你会问为什么,因为她不喜欢,她不喜欢的,性格再好、家世再好又有什么用,再好的东西,都比不过她喜欢,唯有喜欢的,才是最合适的。”
穆景倾如遭雷击。
她的话,如同刀子般,在他的心里狠狠的割了一下。
让他不得不面对血淋淋的事实,不得不去思考,喜欢就一定要在一起么?成全是不是也是一种喜欢?
“放过自己吧。”西纱认真的劝着他,“别觉得会有遗憾,会不甘心,因为那是你从未得到过的,你有什么好遗憾与不甘心的?那本来就不属于你。”
穆景倾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好似真的放下了什么,“想不到你还有讲道理的一面。”
“错。”西纱重归一贯的跳脱,“感情里可没有道理可讲,我不是在与你讲道理,我是在讲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