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柒柒等了一会,见小沐沐抿着唇没有说话,她又浅显的打了个比喻。
“再者,如果道歉有用的话,那还需要律例做什么?人的感情是丰富的,所以我们需要铁一般的律例来制定规则、来约束我们,不要感情用事。”
“我知道了。”小沐沐重新闭上眼睛,向床的另一边侧了侧身。
有眼泪从他的眼角无声的滑落,瞬间浸湿了枕头。
白柒柒一直坐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倔强的背影。
明明脆弱,却要假装坚强。
明明羡慕像软软那般自由自在,却因为病情而把自己变成一块冷冰冰的石头。
这孩子,懂事让人心疼,舒简瑶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她就不担心小沐沐去了灭世那后,再也回不来么?
如舒简瑶这般的行径,根本不是一个母亲能够做得出来的吧?
白柒柒想不明白,索幸不再多想。
直到小沐沐的呼吸变得均匀,她才小心翼翼的退出屋子,去了另外一间闲置的空房休息。
次日一早。
白柒柒醒过来的时候。
穆景寒他们已然归来。
白柒柒洗漱好走到院子,正好看见穆景寒在与宗禹说话。
只听宗禹严肃的保证,“放心吧,兄弟这么多年
,这事我肯定给你办好了再回去。”
白柒柒不用想也知道,穆景寒再一次与她想到了一块。
“你留下来把这些受害者的收尾工作做完,最好是先请大批画师过来,给每名能辨认面貌的受害者画一张像,让前来认领尸体的家属先看了画像再认尸,如此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也能防止时间拉得太长,原本还能辨认面貌的受害者,会因为腐败而面目全非。”
“还是姑奶奶想得周到。”宗禹认真的点点头,末了,他又哭丧着脸开始表忠心,“未来的一段日子,没有我在姑奶奶的身边,姑奶奶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呀,在查案的时候,别太想我,我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去,陪姑奶奶一同并肩作战的。”
“得了得了。”白柒柒从袖子里取出一本随身携带的册子,“这是我这些年验尸查案后记录下来的经验之谈,送你了。”
宗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问了一遍,“这……这真是给我的么?”
“你要不要?不要我可就收走了。”
“当然要。”白柒柒的话音一落,宗禹便心急的把册子抢到手里,宝贝的护着,“姑奶奶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不会让姑奶奶失
望的。”
白柒柒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
待几个孩子起来收拾完,又吃了顿简易的早饭,一行人这才上了马车,浩浩荡荡朝京城而去。
一路风平浪静。
灭世的人没再出现,京城方面也一直没有消息。
直到距离京城只有二十多里地时,一队快马绝尘而来。
为首的是一名公公,他手执圣旨,远远的便用他的公鸭嗓喊了一句。
“圣旨到!请寒王爷寒王妃接旨!”
马车停了下来,与传旨的队伍相隔数米。
穆景寒没有下马车,而是由负责驾车的陌影,将马车帘子微微掀开。
只见那名公公手捧圣旨步至近前。
见穆景寒与白柒柒没有要下马车迎旨的打算,他又壮着胆子喊道,“还请寒王爷寒王妃接旨……”
“陌影,继续赶路。”穆景寒连看都没看马车外的公公一眼,直接冷声吩咐。
“是,主子。”陌影放下马车帘子,正欲挥鞭驾车。
哪知,他才刚刚抬手,手里的鞭子还未落下,那捧着圣旨的公公便快步走到马车前,张开双手挡住去路。
“寒王爷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连皇上的圣旨,也可以如此无视了么?”
穆景寒压根没有要回答她问题
的意思,而是淡淡吐出一句,“赶路!”
啪!
鞭子挥下,重重的抽打在马身上。
马蹄扬起的同时,马车轱辘转动,在路上划出一道入地三分的车轮印。
眼看着车马就要从自己身上撞过去,公公吓得脸色灰白一片,连圣旨都顾不上,连滚带爬的让开。
马车行驶而来,将那张金黄色的圣旨压得支离破碎。
流光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站不起来的大内公公,“这圣旨还未送出去便烂成这样,公公,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头上的脑袋吧!”
公公气得咬牙切齿,却连半个字都不敢说出口,只能呵斥身边的人去捡圣旨。
另一边。
白柒柒放下马车窗处的帘子,收回看向地上那道残破圣旨的视线。
“你连圣旨都不接,真的会没事么?”
“无妨。”穆景寒笃定的开口,“戏要演全套。”
白柒柒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车队里没有灵犀这件事,许昭愿并不知道。
为了带走灵犀,许昭愿肯定会魅惑老皇帝下达一道又一道的圣旨,直至完全把他们逼停。
穆景寒是想要这种无视的态度,逼出许昭愿最强后的手段。
果不其然。
马车又行驶了几里路后,
一支比先前更大的传旨队伍,出现在道路中央。
这次传旨之人,不再是名不经传内殿公公,而是大内总管身边最信赖的徒弟喜公公。
因为他们把道路堵死。
陌影与流光只得让马车停下。
喜公公恭恭敬敬的捧着圣旨上前一步,“传皇上旨意,朕已知寒王与寒王妃在齐临市的功劳,朕念你们夫妇……”
“启程!”不等喜公公把圣旨内容念完,穆景寒忽地开口。
陌影流光闻言,连想都没想,直接挥鞭驾驶马车启程。
喜公公似乎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幕,他倒是干脆,直接闪身避至一边。
“寒王爷,昭贵妃娘娘说了,若寒王爷执意如此,她定会数倍相还。”
马车渐行渐远,根本没把喜公公要挟的话放在眼里。
马车里。
白柒柒饶有兴致的掀开马车帘子,看了一眼望不到边的前路。
“下一次,应该就是许昭愿的最后底牌了吧?”
“嗯。”穆景寒语调淡淡,波澜不惊。
终于。
马车在距离京城只剩五里路时,再度停下。
眼前是密密麻麻的将士,几乎把前路堵得水泄不通。
就连左右两侧与后方,也有无数的兵士涌出,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包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