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爷没有说话。
白柒柒也没有继续逼迫。
一时间,双方僵在了原地,空气仿佛淬了冰,冷得周围的人连呼吸都下意识的放缓。
“给你两个选择。”穆景寒突然开口,他没有看二太爷,冰冷的眸子里不带一丝感情,“第一自己坦白,第二受不了刑罚而坦白。”
“动刑?”二太爷的脖子一缩,但还是硬着头皮反驳道,“抓人都是要讲究证据的,若寒王爷执意要逼供,就算拼上整个村子,山灵也会带着我们的意志,将寒王爷的所做所为昭告天下。”
“昭告天下?”穆景寒冷笑一声,从骨子里散发出一股唯我独尊的霸气,“这天下,你不知道是谁说了算么?”
二太爷一向镇定的脸色彻底变得慌乱。
幸好身边的壮年人扶了他一把,不然,在穆景寒毫无保留的震慑力之下,他根本连站都站不稳。
“你……你们……”
“陌影,流光。”穆景寒寒眉冷蹙,径直朝虚空喊了一声。
下一秒,陌影与流光从暗处现身,朝着二太爷便扑了过去,一副铁面无私、油盐不进的样子。
二太爷原本以为他们不敢用强的,哪知道,他们居
然直接来真的。
他来不及多想,踉跄着后退,所有强装的镇定在刹那间粉碎成渣。
眼看着陌影的手近在咫尺,他连忙高呼出声。
“住手,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陌影与流光等的就是他的这句话,当即闪身退开,重新隐回暗处。
穆景寒依然站在原地,半边唇角微微勾出一个讥讽的弧度。
有的人就是如此,越是好言相对,便越是得寸进尺。
只有让对方真的怕了,他才会老老实实的交待。
白柒柒不禁多瞅了他几眼,在吓唬人这方面,她甘败下风。
这时,二太爷缓过来了一些,他颓然的叹了一口气,“你们……问吧。”
穆景寒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白柒柒只得接过话头,“先说说山灵吧。”
二太爷轻轻推开身边的壮年人,“大志,你带着屋子里的人都出去,把院门关好。”
“好的爹。”大志没有多言,按照二太爷的吩咐,很快便把家人全都带了出去。
院门一关,二太爷的家里就只剩下了他一人。
他这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的磕在地面,而后才哆嗦着开腔,“还请寒王爷、寒王妃
答应,一定要将山……凶手,缉拿归案。”
他终于改口,把山灵称作凶手。
由此可见,他一直都在欺负落子村的村民。
白柒柒郑重的点点头,“你放心,就算你不说,我们也会把凶手抓住,我与寒王爷前来的时候就决定好了,凶手一日不落网,我们一日不归京。”
得了她的承诺,二太爷又磕了一个晌头。
“我……我其实不知道山灵是谁,当初开始死人后,我收到了一封被人扔进院子的书信,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要我让落子村,乃至整个东临的人都要相信,世间有山灵,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二太爷带起一丝哭腔,老泪湿润了眼眶,“或许你们应该知道了,我的孙儿在五年前消失不见,凶手在信中说,只要我按照他说的办,他便能让我的孙儿平安归来,我除了相信他,顺从他,还能怎么办?”
白柒柒与穆景寒对了一个眼神。
两人皆没有料到,凶手竟然用了这种手段。
可任何理由,都不能成为犯罪的原因。
她的视线落到二太爷那张皱皱巴巴的脸上,“所以,你为了你的孙儿,置村子里那么多条人命于不顾了?”
二太爷良心不安的垂下头,不敢与她对视,“大志就生了阿良那么一个儿子,他在上山打猎的时候,伤了身子,这辈子就只能有阿良这么一个孩子,原本我们以为,老赵家会绝后,在凶手的信里得知阿良可能还活着的消息后,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那你们见过阿良么?”白柒柒再问。
二太爷摇摇头,“没有,连个信物都没有。”
“所以……”白柒柒眯了眯眼,“阿良也有可能是凶手虚构的。”
“不!”二太爷的目光忽地变得异常执着,“阿良不会死的,他一定还活着,总有一日,他会回来的。”
白柒柒无奈的摇摇头,不想与他就这个问题继续掰扯。
因为没有人可以叫醒装睡的人!
“凶手一共与你联系过几次?”
“就那一次。”
二太爷不敢说谎,他已经把知道的都交待了,满心都在期望白柒柒他们能够抓住凶手,唯有这样,他的孙儿才有可能活着回来。
“一直以来,他都藏在暗处杀人,而我则在明处,根据自己的影响力与身份,将山灵推上台面。”
白柒柒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那你有没有怀疑过谁是凶
手?”
二太爷茫然的看着她,“我真的不知道,如果真要指认出一个最有可能的人,我觉得……应该是赵离愁。”
又是他?
白柒柒的心顿时紧了一下,“为什么?”
尽管她知道凶手不是死在京中的赵离愁,但她仍旧不动声色的继续挖掘线索。
“整个落子村,只有他最古怪。”二太爷的说词几乎与赵村长没有两样,“他自小就残忍,生命在他的眼里,仿佛是一件死物……”
“这么说,你相信五年前在阿郎家失踪的五个青年,并没有死?或者,并没有被山匪掳走?”
“什么山匪?”二太爷一跺脚,唇角泛起一抹冷笑,“是赵村长说的山匪吧?”
“村中人,不是都相信阿郎家的案子,是由山匪引起的么?”白柒柒隐隐觉得,二太爷能说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来。
二太爷又是一声冷哼,“我能让村民们相信有山灵,赵村长自然可以让他们相信来了山匪。”
白柒柒的眼睛一亮,没有开口打断二太爷的话,而是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二太爷上了年纪,稍稍动怒,呼吸便开始变得急促。
他平息了好半晌,这才张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