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生意是姜家小子的?他可愿意教给姜氏?!”
若是自己的生意,别说是亲姐弟了,就算是父母儿女只怕也要防一防,宋婆子如此想,也自觉得姜磊应该也不会诚心把这么赚钱的营生教给旁人。
“那姜家小子年岁小,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方子,姜氏也说不明白,但这不妨碍姜氏日日同他在一起,听那姜氏说,倒也没有防备过她,我就提醒姜氏多长个心眼儿,把那方子学会了,到时候自然会接她回来!”
宋庆元对自己对姜氏的影响力没有任何质疑,他既然都交代了,那姜氏肯定会放在心上,认真完成。
听儿子这么一说,宋婆子心里大定,顿时满心欢喜起来。
“等姜氏学成了,咱们就把田地佃出去,到镇上摆摊,姜氏烤肉我收账,到时候咱们再也不用看秦家的脸色了!”
宋婆子一脸喜色,仿佛刚刚儿子给自己描述的日进斗金的画面近在眼前一般,当下笑的见牙不见眼,想不到那个一无是处的姜氏,竟然还有这种机缘。
宋庆元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自从这次同秦月娘有了隔阂之后,他明显觉得这秦月娘不如先前听话了,先前明明对自己温顺体贴,大部分时候也不会摆富家女的架子,都是小意奉承的。
如今也说不出哪里变了,但终究是同以前不一样了,为自己花钱也不如先前干脆利索了,有时还会抱怨几句,让本就自尊心强的宋庆元气闷不已。
想到刚刚在院里同自家老娘吵的天翻地覆的秦月娘,宋庆元难得的生了丝厌恶,若是姜氏得用,那秦月娘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宋庆元眼神中划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意。
对于宋家庄的一切,姜氏无知无觉,今日晚饭同姜磊小酌了几杯,此时浑身绵软,晕晕乎乎的躺在铺了厚厚被褥的炕上,只觉得仿佛跌若云端一般,浑身轻飘飘的,神思也轻飘飘的,越过高山溪流,越过城镇村落,恍惚之间姜采仿佛回到了自己前世最辉煌的时日,回到了繁华喧嚣的天子脚下!
而此时的陆家兄弟,踏着暮色,赶在关城门最后一刻,快马加鞭终于进了城。
此时正是华灯初上的时辰,甫一进了西门,只觉得那繁华之景扑面而来。
薄暮下,莹莹烛火如点点星光,一刹那如银河泻地,阔绰笔直的青石板街道上人声鼎沸,各色商铺临街而立,贩夫走卒往来穿梭,一派盛世华年之姿。
“还是京城热闹啊~”一身风尘仆仆的陆茗之骑在高头大马上,连日的奔波让他一个身强力壮的青年人也颇有些吃不消,当下灰头土脸的。
但看到这么一番盛景时还是忍不住感慨了一番。
真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都说那江南四季如春,风景如画的,但在他看来,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生他育他的故乡,只有京城才是他的家。
一瞬间,离乡多日的游子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心满意足的嗟叹来。
陆珩之也是感慨万千,想比弟弟的直白,他更内敛些,只是一想到家中的父母妻子,还是忍不住有些心思浮动,也无心打量身旁的热闹,只一马当先的朝家的方向奔去。
那马初始还能小跑两步,越往城中走反而迈不开腿儿了,陆家兄弟早就下了马,在人群里艰难前行。
平日里出行都是坐轿子亦或者是马车,倒是如今日这般在人群里的时候并不多,眼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兄弟俩只能耐下性子顺着人流慢慢走。
不其然看到路边有炙肉的摊子,陆茗之眼神一亮,当下指使着仆从去买些!
“马上就能到家了,这等街头吃食还是尽量少吃些~”
“我怕我走不到家就饿死了,我就买些尝尝,看有没有那桃花凹的妇人做的好吃~”
陆茗之嘻嘻哈哈的,没有吃过姜家的烤肉前,他还不知道只是个单纯的烤肉能做的那么好吃,以至于他如今看到烤肉嘴里就不自觉的泛口水。
陆珩之听弟弟提到那卖烤肉的妇人,不其然的想到她颇有些交浅言深的生养之道,还有什么妇科圣手之类的,忍不住觉得荒诞至极。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小娘子。
陆珩之评价道。
但一想到生养,就忍不住想起家中的妻子来。
妻子沈氏,同他青梅竹马不假,自己对她有怜惜之情也不假,但陆珩之总觉得夫妻之情不应如此。
想到沈氏那张苍白娇弱的脸,和两人相处时相敬如宾的客气模样,陆珩之只觉得心里发堵。
若说两人感情不合,倒也不是,他们相识于幼时,知根知底,彼此的为人脾性都再清楚不过,沈氏向来凉薄,整日醉心于诗词歌赋,对铜臭之物向来敬而远之。
加上她身子柔弱,对中馈之事也是有心无力,虽嫁入陆家几载,仍旧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从不出门交际,家中的大小琐事也是自己娘林氏一把操持的。
他们陆家同沈家渊源颇深,他自小就知道沈家的嫡长女以后会是自己的妻子。
所以对沈清词颇多关注,年少懵懂之时也不是没有心生绮念,那沈清词腹有诗书气自华,气质清纯,如弱柳扶风般惹人怜爱,他不是没有期待过婚后的生活。
什么画眉举案,红袖添香,就如那话本上说的,琴瑟和鸣,恩爱白头。
只是现实非自己想象那般,也不知是沈清词并不钟情于他还是其他,新婚燕尔,本该蜜里调油的时候这沈氏却对自己百般抗拒,始终不愿意圆房,后来迫于压力不得不从,却是如英勇就义一般痛楚不堪,惹得陆珩之兴致全无。
还以为是新妇,往后就会好了,结果却是一晃多年,两人都不得圆满。
但这房中之事,怎好对人言表,陆珩之又是个自尊心强的,虽对沈氏心灰意冷,但仍不愿意让人看了笑话。
表面上夫妻两人倒是看似融洽,虽说不上琴瑟和鸣,也是相敬如宾,一时间还传出了夫妻恩爱的名声来。
两人倒是都心照不宣,只维持着表面的恩爱。
如今想到那妇人说的生养之事,眼前划过沈氏清冷的脸,陆珩之苦笑一声,只怕是痴心妄想了。